第16章 助教
【充裕的修行資源，是我現在最亟待解決的問題。】
洪範屈起指節，輕輕叩擊桌面。
【這事還得從求德那先下手。】
求德是求大管家的全名。
作爲洪府的家宰以及王夫人的心腹，這老頭在府內權力極大，哪怕對上尋常嫡出少爺，也不落下風。
入學子弟們的月例與推宮丸等，都由他一體分配。
也正是因此，洪範與此人之間的歷史遺留問題不少。
譬如月例。
洪家乃是金海城一等豪族，洪範作爲長房少爺、族長親子，每月的月例都有三兩白銀。
這是非常高的數字，以金海城物價，足以購買七百二十斤米，或者一畝下田。
好在受身充分，沒有受傷。
“你放心，我會把力量速度壓制在衝脈面水平，與你一致。”
洪範心中微動，面上絲毫不變。
“就在昨天。”
洪禮明顯吃驚，確認道。
這時，院外傳來腳步，響起呼喚——是湊他上學的洪福到了。
有前世不知多少次八角籠實戰打底，洪範很快便全心投入，與蔣有德你來我往、流暢攻防。
洪福聞言心頭一驚，以爲對方打算“放養”自己。
蔣有德點點頭，突然發出提議。
“今日，老夫爲你們講一講功、法、技，三者的差別。”
“你拳腳間發力格外流暢，比族學中其餘子弟高了不止一籌。”
所謂輕實戰，已經是擺脫回合制的實戰化模式，只是不用全力罷了。
魁梧漢子請道。
“確實花了些功夫。”
但今日卻有了變化。
“技包含了距離感、空間感、身體結構認知，以及利用破綻等等戰鬥手段。”
洪範二人轉過高牆，便見到場地中央有兩人已早早在此等待。
所有人立刻看了過來。
月例損耗，名義上的原因五花八門。
壓軸的，自然是對練。
“功，是獲得、培養真氣的手段，涉及經脈網絡的貫通、拓寬，決定了武者的基礎素質。”
然後是慣例的築基拳、引氣、觀想，與問答環節。
輕實戰一開始，氛圍便大不相同，兩人的戰團也立刻成爲衆人關注的中心。
練武場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他自忖安全有絕對保障。
“功法之外，還有技。”
洪範正色道。
“舉例來說，炎流功是前者，火雲掌就是後者。”
演武場上，正是一年四季中不冷不熱、最舒適的時候。
“法，是操縱真氣的手段，包含發勁手法、運氣路線，以及觀想法等等。”
譬如生活用品的耗換，院落的維護修理，應季發放的衣服等等……
“衝脈面武者力量比大周天強出四成，你倆不適合一組了。”
但在大部分人的認知裡，受傷前他連大周天都遠未圓滿，一下子說突破到了衝脈面，依然快得離譜。
不論銀銅貴賤漲跌，一兩銀至少能換千文以上。
“同樣動作的進攻，不夠快就是破綻；同樣動作的防禦，不夠硬就是破綻。”
洪禮揹負雙手，慣例先講學。
校場上，衆人各自結對散開，操練起來。
······
春寒散盡，日光煌煌。
老者微微頷首，臉雖然板着，卻明顯很高興。
隨着洪禮一聲令下，洪福便自然而然地朝洪範走來。
但洪範旋即轉向教習，再度開口。
但就在漸入佳境的時候，蔣有德的動作有了變化。
這一幕蔣有德看在眼裡。
【兩年半時間，九十兩銀子，怎麼也得連本帶利拿回來！】
教習的講課持續了兩刻鐘。
前者應變不及，被闔身擊飛。
距離傷愈過了一個月，洪範自忖此時公開突破的消息，不至於驚世駭俗。
“就按照助教安排。”
半個月來，他基本從各個渠道全面瞭解了蔣家大郎。
但三十幾位子弟中，衝脈面修爲的之前總共六位，洪範正是多出來的那個。
“功法技三者中，功爲根本，技爲最末——因爲技巧總是隨功法的變化而變化。”
洪範說道，伸出手來開始運氣。
洪範坦蕩應下，絲毫不懼。
正當教習心中排列組合的時候，一直靜候在邊上的蔣有德上前兩步。
這些本該都是免費的。
武道方面，自兩年前卡在貫通境第三條正經後，再無寸進。
另一人高大健壯、雙手抱臂，正是新任助教蔣有德。
趁洪範起腿之時，他猛然側身前撞。
此外，最大一部分則是給求德的孝敬——少了這份孝敬，福利中的那枚推宮丸就必然品質極差，功效維持不了幾日。
“功法，功法，實際上並不是單一概念。”
“洪福，以後我倆不適合再一組了。”
他當然不知道這是龍魂果的功效，只以爲是上回教誨有效，使洪範專注於炎流功所致。
在朱衣騎服役七年，風評不差，受過幾次重傷，立下過汗馬功勞。
洪禮則不疑有他，頷首應下。
很快，他掌心上方的空氣微微扭曲。
洪禮稍一感知，就確認是衝脈面修爲。
他退出朱衣騎、轉任族學已有近半個月，期間做事沉穩，讓洪禮覺得頗爲得力。
洪範這邊也是如此，一板一眼，很快幾個回合過去。
“教習，不如讓我做範公子的對手？”
“一般來說，完整的武道傳承都是功與法相結合的體系。”
洪範默然自語。
洪禮說到這兒，特意瞥了洪範一眼。
“嗯，進步很快，基礎也很紮實。”
其中一人負手佇立，當然是洪禮。
而洪範這邊，自然也不會對如此“巧合”的人事調動毫無反應。
洪禮踱着步子，發現洪平在開小差，便彈指發出一道指風，打得他一個趔趄。
眼見子弟們都有模有樣，洪禮自覺無事，便回到教舍休息。
“你突破了？”
“教習，我突破到了內視境三階了。”
“單純收發招對你來說太簡單了，不如我們改打輕實戰，效果會更好。”
這半個月，他每次都是與好友搭檔。
他瞪了洪平一眼，繼續說道。
蔣有德保證道。
他隨意撥開一記來拳，狀若隨意地發問：“我聽說，範公子在實戰技藝上已有鑽研？”
但實際上，洪範與劉嬸每月到手的，往往只有零碎的小几百文錢——否則他也不至於丁點油水都吃不到。
洪禮對洪福說了一句，便舉目掃過人羣。
洪範如實回道。
無人說話。
洪範不驚不懼，只是沉默起身，再度加入戰團。
然後，過了幾秒，就被蔣有德以柔力掌擊胸口，一屁股坐倒。
如此繼續數輪，洪範卻是像一個無法自主的沙包，次次都被輕易放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