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用計試真情
白小月沒有在意何九恆的神色,認真拆着針腳。
確實是蘇繡的針法,白小月心中一緊,擡起頭,迎上了何九恆的雙眸。
白小月的眼眸亮晶晶的,卻很是溫柔,彷彿是月光,能映進人心。
“阿九,這個傷口的縫合,確實是蘇繡的針腳,看來救你的,應該是個高人。”白小月隱隱地覺得很奇怪,卻也說不上是哪裡奇怪。
何九恆心中對這個用蘇繡救了他的人更是起疑,他擡頭看到付長蔚。
他不是沒有調查過他們幾個,對付長蔚白小月和黃煌之間的關係也很清楚。
只是現在親眼見到,好像和傳聞中的不太一樣。
付長蔚自進這房間以來,並沒有看白小月,眼神卻一直繞着黃煌打轉。
何九恆微微一笑,看來付長蔚是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意。
看在白小月的面上,何九恆看了一眼付長蔚,還是讓他來幫幫他吧。
何九恆伸手拉了拉黃煌,“煌兒,我想去山裡找那個救我的人,你可能陪着我去?”
白小月擡起頭來看着何九恆,很奇怪他爲何找黃煌一起去。
何九恆在白小月手背上輕點了點,示意她別說話,他誠摯地看着黃煌。
黃煌爽快地點了點頭,“好,等你養好了傷,我陪你一同去。”
她本性爽直,又怎麼會考慮這麼多,根本也沒有發現付長蔚神色上的異常。
何九恆似乎是嫌事情還不夠大,挑釁地看着付長蔚,看得他臉都白了。
“何公子你好生休息,我還有事。”付長蔚臉色越發不好看,直接就轉身離開了。
黃煌看着他很是奇怪,想要跟上去,卻聽何九恆在身後痛呼了一聲。
“煌兒。”
黃煌聽着何九恆的叫聲,只能回頭看着他。
“阿九,你怎麼了,可是很痛?”黃煌關切地看着何九恆,他痛苦的表情,讓她心裡更是擔心,“阿九,長蔚哥哥不是故意傷你的,你不要怪他。”
白小月在一旁看着,總算是明白了爲何黃煌會對何九恆這般的緊張。
“是長蔚傷了阿九?”白小月笑着問道,剛剛何九恆這般刻意的樣子,明顯就是爲了要激怒付長蔚。
可是就算是付長蔚傷了他,何九恆也不應該是這樣小氣的人。
何九恆看着白小月轉來轉去的杏眸,笑道,“仙子姑娘果然是聰慧過人,剛剛我和煌兒過過招,惹得你們那位長蔚哥哥打翻了醋罈子,這才讓我的傷口裂開了。”
黃煌忙在旁邊擺手,“不是的月牙!長蔚哥哥是以爲阿九是壞人,纔會動手的。不是吃醋,阿九,你不要胡說。”
“哦?”白小月逼近了黃煌,看着她臉紅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煌兒,可我看着付長蔚剛剛離開的時候,也像是在吃醋呢。”
何九恆看着白小月笑了笑,對黃煌認真道,“我剛剛刻意說要讓你陪我去山裡,他的臉色可是難看得緊。他應該是喜歡上你了,只是他自己可能都沒發現。”
黃煌的眼神卻越發黯淡起來,“我不想再去猜了,我已是,猜錯了許多回了。”
她以前,也總以爲付長蔚這樣做便是喜歡她的,那樣做定是被她感動了。
可是這一次次,最終都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黃煌再也不想繼續自作多情了,她擡起頭,笑得越發明媚燦爛。
“對了月牙,你剛剛去做什麼了,可是去救秀姐了?”
白小月聽她這一問,笑容黯淡下來,“我今日是去了,可是竟連牢房的門都進不去。”
她嘆了一口氣,很是憂愁,“我給看守塞了銀子,他們都不肯通融,我都見不到秀姐,要怎麼才能和她商量呢?”
何九恆聽着她們的話,很是疑惑,“雲水閣的秀姐?”
白小月也吃了一驚,“你也認識秀姐嗎?”
何九恆眉頭緊蹙,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她原本也是相府的密探,雲水閣,就是相府布在姚鎮的密探營。”
白小月和黃煌都瞪大了眼睛,她們萬萬沒想到,竟然一不小心加入了相府的密探營。
“所以,洛水和姐妹們,也是相府的密探?”白小月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希望她沒有說什麼做什麼讓她們利用,來害辰府中人就好。
何九恆看着她們的反應,不禁苦笑,“看來你們兩個果真是單純,她們自然各個都是。不過你們放心,近兩個月來,秀姐,還有她手下的人都不再往相府回覆消息。相府派來的人,都沒有生還的。看來她們,是鐵了心要離開相府。”
何九恆也是神色不鬱,他和阿秀亦是一同訓練過一陣,如今見她背叛了相府,很是擔心她的處境。
白小月卻是鬆了一口氣,把那日在雲水閣發生的事一一說與何九恆聽。
何九恆皺起了眉頭,“你細細把那幾個南疆人描述給我聽。”
以他對相府的瞭解,他們對待叛徒,不該是這樣溫和的做法纔對。
白小月仔細描述着樊航和樊茗,她想來想去,看了看黃煌,“其實我覺得,那個樊航,特別像虎三。”
“虎三!”黃煌果然是嚇了一跳,這個名字,對她,亦是噩夢。
“不應該吧,他們長得完全不一樣啊!就連身形,亦是樊航要健壯了許多。”黃煌皺眉道,她也是仔細看過樊航的,和虎三雖說氣場有些接近,長相身形都粗曠了許多。
白小月搖了搖頭,“若說長相,虎三的易容術我們都是見識過的。身形,我們已是這麼久沒見過他了,他如今健碩了也不是沒可能的。”
“對了阿九!”白小月伸手抓住了何九恆,“如果來人當真是虎三,那虎三會不會是你們相府的人?”
何九恆凝神思索着,“我在相府之中其實並無任何實權,甚至連信任都沒有。若不是和阿秀有過交集,我也不會知道她是相府的人。但是以相府的密探來說,應該是不會有人牙子。”
他是不會信父親會讓密探去做人牙子,這太不符合他丞相的身份。
白小月點點頭,也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可如今要怎麼辦,我們要救秀姐出來啊。”黃煌也很是焦急,昨夜還以爲想出了辦法救秀姐,誰知竟這樣的難。
何九恆看着她們兩個愁雲慘霧的樣子,笑了笑,“爲什麼不和付長蔚說呢,官府的事,他應是有法子的。”
“對!找長蔚哥哥!”黃煌興奮起來,她早就想去找付長蔚了。
白小月卻一手壓下了黃煌,她看了一眼何九恆,很是清楚他的用意,“我去找他,你留在這裡,照顧阿九。”
何九恆看着黃煌委屈的神情,忍不住大笑起來,“黃三小姐,你聽我們的吧。男人啊,若是你要逼他,你就要比他還要冷。”
黃煌很是不解,疑惑地看着何九恆,“什麼意思?逼誰?”
何九恆和白小月無奈地互相看了一眼,搖了搖頭,“罷了罷了,你什麼都不用懂,聽我們的就好。”
白小月叮囑完黃煌,趕緊去找付長蔚。
把辰府幾乎都找遍了,白小月也沒能找到付長蔚。
她很是奇怪,這個人還能在哪裡,他今日應該不用出去巡視纔對啊。
白小月被頭頂的鳥叫聲驚了一下,一下子靈機一動,付長蔚不見了,也有可能是在天上。
“付長蔚!你在哪?”
白小月跑到付長蔚的院落裡,擡着頭叫着,她可沒本事飛上去看。
“找我?”付長蔚果真從天而降,看到白小月他也沒覺得有什麼開心的,臉色仍然不鬱。
白小月看着他的神色,卻是大笑不止。
“你笑什麼?再笑我便走了。”付長蔚臉色更是不鬱,惡狠狠地看着白小月。
白小月一隻手抱住肚子另一隻手擺着,努力止住笑意,“好好好,我不笑。付長蔚,我找你有要緊事。”
“進屋說。”付長蔚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從他和黃煌兩次在屋頂喝酒之後,總覺得那是他們兩個的特別約定,再也不想和其他人一起上屋頂喝酒了。
就連白小月也不例外,他們兩個人在屋子裡坐下。
付長蔚神色緩和了些,淡淡道,“什麼要緊事?”
白小月眨了眨眼睛,避開了自己去雲水閣找活幹這事,只道是自己經常去雲水閣吃飯,和老闆娘秀姐關係甚好。
前幾日去吃飯遇上了樊航樊茗鬧事一事,“付長蔚,如今我已是可以證明,這不可能是雲水閣下的毒。可是我進不去官府,見不到秀姐。”
付長蔚微微皺眉,緩緩打開了他的摺扇,“那日的菜中沒有毒,碗碟的水中卻有毒。你且說說,你要怎麼證明這事和雲水閣無關?”
白小月把昨夜給黃煌做青梅醉一事說了,說話間一直留意着付長蔚的表情,果真見他聽到黃煌的名字,神色便鬆緩了些。
她忍不住又笑起來,在付長蔚的瞪視下才收斂了些,“就是這樣的,你說,碗碟的冷熱尚且對事物有這樣的影響。何況是有毒,碗碟若是有毒,怎麼可能不沾染到食物呢?”
付長蔚用摺扇輕輕敲打着桌面,神色卻是越來越嚴肅,“只是這樣說沒意思,我們去廚房,我來證明給你看,這要怎麼做到。”
白小月雖是神色嚴肅,仍是點了點頭。
他們二人往廚房而去的時候,黃煌正在心急如焚。
何九恆看着黃煌一會在門口張望,一會在房中踱步,看得他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