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王禪將太陰法體全部展開,周身上下陰氣滾滾,整個人似乎介於虛實之間,穿梭虛空,時隱時現,刷!刷!閃動之間,只見一道白光一閃一閃,每一次閃動都跨越虛空無數。從王城出來,經由草原,荒山,大遼河,低空飛掠,如同白虹貫日,比起最快的飛劍都快了許多。
身後,高空之上,一道粗大雷光破空閃動,緊緊跟住王禪的氣息,劈啪作響,電光閃爍,每一震響,便遙遙劈出一道雷電,王禪只能停下身來,以太白劍丸抵擋絞散,然後再飛行絕跡,一路遠去。但不到片刻,就又有雷電當頭轟下,起起落落,糾纏不休。
這雷電自然就是法海放出的雷峰塔,兩人之間雖然相隔數十里,但高速飛行之中,雙方神念互相鎖定,只要不被王禪拋出幾百裡外,法海就能不斷的以因陀羅雷法隔空轟殺。
“速速交回那孩子,還能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天大地大,看你如何逃走!”數十里外,法海埋頭急追,頭頂上的雷峰塔,電光纏繞,每一顫動都轟出一道雷光。
王禪本來就是要引法海出來,是以飛遁之中,有意落在下風,一直被人以雷霆霹靂轟擊了幾百裡,終於是在自家耐心行將耗盡之前,到了他起壇煉法的山谷上方。
還沒來得及落下,高空之上,王禪忽然耳朵一動,口中頓時“咦”了一聲,就只聽見下面山谷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的破空之聲,聲音若有若無,時而銷聲匿跡,時而卻是聲音高亢,尖銳的彷彿燒紅的鐵絲插進冰冷的泉水中,雲霧下方,猛的閃過一道赤影,隨後就聽到小青一聲清喝,飛劍破空之聲與鳩摩什的怪叫謾罵交雜在一起。
王禪眼睛光華一閃,如同轉動陰陽,自瞳孔中射出兩道精光,立刻穿雲破霧,透過濃重的太陰精氣,只見一道赤紅霞光,破開山腹,粉碎岩石,彷彿長虹一道,流星趕月,朝着守在谷口的小青穿心就射。
一見這勢頭,就知道有高手,以弓箭隔空射殺,要置小青於死地,而小青此時也毫不怠慢,一伸手便祭起了王禪借給她使用的列缺雙鉤,一清一藍兩道光華,首位勾連,居中只是一絞,便將那赤紅霞光,一剪兩段。
“兩個賤婢,老祖宗養你們長大,居然恩將仇報,反目相向,還不給我退到一邊去,否則稍後抓住你們,定要廢了神通法力,賣進青樓,被千人騎,萬人壓,生生世世,都爲娼妓!”鳩摩什的聲音尖銳難聽,迴盪在山谷之間,如同夜梟狂笑。
“果然是你背後作怪,稍後主人回來,你定當難逃一死!”小青仗劍而立,長眉如劍,對着鳩摩什狠狠的啐了一口。
“鳩摩什,你養的好婢女?你若狠不下心來教訓,那就由我代你下手便是!”與此同時,後面猛的傳來一聲粗狂大喝,聲音滾滾好似雷鳴激盪,隨後崩!崩!崩!弓弦驚響,好似霹靂橫飛,同一時間,虛空中就見光影一起閃爍,轉眼又是三道赤色霞光,披星戴月而來。
那射箭之人還在數十里外,瞬息過後,箭光卻已經摧枯拉朽,破開路上一切障礙,直接射進了山谷之中,三道箭光,道道粗如水桶,長逾十丈,兩條左右一分,憑空擋住小青手中的列缺雙鉤,一道翻騰旋轉如同彗星撞日,朝着小青胸口就射。
王禪在天上看的分明,人往下落,一聲呼嘯,漫天陰氣卷積,轉眼便化作一隻大手,水中撈魚一般,憑空一撈,頓時便將這三道箭光撈在手中,只不過這箭光來勢太快,箭身之上灌注法力,駕馭神通,雙方剛一碰上,雖然也是擋住了這一弓三箭的攢射,但王禪臨時以太陰之氣凝成的真元大手,也是砰地一聲,炸散開來。
而後,法力反衝上去,王禪也只覺得手心一陣發熱。
“這人的箭術神通,比起王君謨似乎還要厲害一些,難道是那老奴才勾結落日宮,一起找上門來了?不過這人箭上的法力,威猛爆烈,觸之即炸,其殺氣騰騰處,倒是有些像軍中的射法!”
王禪這以法力凝聚真氣,順手延伸,化作大手的本事原本也算不得什麼,只要修成元神,能夠駕馭法力幻化形狀,任何人都可以辦到,但如今王禪修成太陰法體,匯聚太陰之氣的速度十倍於前,加上這山谷之中積聚了一個月的太陰精華,隨手都能爲王禪所有,在這種情況下,還被對方三箭震碎,便也足以說明對手的射術厲害。
自古以來,東夷就盛產神箭手,尤其是有窮一十八族,血脈之中都有羿神遺澤,除卻金烏山上之外,真正的高手幾乎都在大夏王朝的軍隊之中,而後數代傳承,就也慢慢在落日宮外形成了另一路的箭法路數。元屠老祖當初創立貪狼神通,演化出天弓地箭,就也曾在東夷各處抓捕了不少有窮氏的弓箭高手,逼問出各種法門。
也曾說過,大夏軍隊“騎射無雙”。
除此之外,天下射術最厲害的也有中央皇朝,只不過中央皇朝用的是弩箭機括,真正的兵家法門,不論箭身還是弓弩之上,都被兵家技巧門的高手,以鬼斧神工之術,打入種種例如湮甲,破魔,辟邪,穿透,鋒銳,巨力的符籙咒文,仰仗器械之力,哪怕是個普通士卒也能射死尋常修士。
不過,從嚴格的意義上講,中央皇朝的弓弩利器,已經算不上弓箭之道了。反而像是大批量生產的法寶,這和東夷大夏的神箭手,有着本質的不同。
感受着手上氣息的來回震盪,王禪見那箭手出箭,帶有一股無堅不摧的殺氣,便也分辨出來,這來人定然是出身於大夏軍隊中的箭術高手。
“啊,是主人回來了!”
隨着王禪出手阻敵,山谷之中,小青和白素貞都是精神爲之一振。
白素貞又將元命神幡祭起,喚出一道道如同烏龍怒卷的森森鬼氣,橫貫天空,四面環繞,護住中央九座太陰法壇,與鳩摩什爭鬥不休。
遠遠看去,就彷彿是這山谷中一下成了幽冥鬼地,陰風慘慘,鬼氣沖天,十八頭相貌猙獰的老鬼,漫空遊走,怪叫連連。
“哎呀,大事不好!”
隨着王禪從天而降,化作一道經天白氣,落在在中央法壇之上,現出人形來,鳩摩什立刻倉皇后退。
與此同時,山谷之外也是黃煙滾滾,好似一條黃龍由遠及近,奔騰絕跡,一條高大人影,一躍跳上半山,然後轟隆落下,片刻之後便已經狠狠站在了谷口,縱身停住。
這時候,天空之上也有雷鳴滾滾,隨後追來的法海終於也是趕了過來,眼見鳩摩什站在谷口,頓時身形一晃,手託寶塔,落了下來。
“師兄,你怎麼沒有把他纏住?”鳩摩什面色還是有些慘白,許是見識過王禪酷厲的手段,一見王禪坐上高臺,頓時渾身一抖,避在了法海身後。
“摩伏勒轉世投胎,附在了許文宗新生的孩兒身上,我本想將這孩子帶回教中撫養,不想這妖孽,竟然屢屢相逼,最後又以孩子性命要挾與我,我只好一路追他過來。倒是你這裡,怎麼就只有你們兩個,妖孽兇殘,人少了,只怕抓他不住!若被逃走,日後必成大患!”
如今王禪迴轉法壇,法海又隨後追來,山谷之中雙方人數立成正比,雖則白素貞和小青法力最弱,但這兩人手中都有王禪賜下的厲害法寶在手,尤其是白素貞手中的元命神幡,裡面的飛廉等十八頭千年老鬼,個個也都是修成陰靈元神的,真要打起來,就算王禪不在,鳩摩什等人想要破去太陰法壇,只怕也不太容易。
何況此刻,王禪迴轉,有他主持法壇,居中調遣太陰精氣,又能憑空生出無數變化,不提別人心裡如何去想,反正鳩摩什心裡卻早已經咯噔一響,轉瞬便生出了去意。
王禪纔剛剛得到元屠老祖傳承不久,還無法控制他體內隱藏在血脈深處的禁制法力,否則鳩摩什也不會三番兩次生出反意。如今事情敗露,鳩摩什便也知道事情不妙,第一個想到的念頭就是趕快退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而與他一起同來,手持鐵胎神臂弓,身高八尺,垂手過膝的大漢,卻並不如此思想,反倒目光遙遙如同鷹隼一般,隔空投注在王禪身上,手中大弓嗡嗡作響,一副躍躍欲試之狀。
原來自從王禪來到翠屏山之後,第二日便命人在這山谷中搭建法壇,鳩摩什雖然不知道王禪到底是要做些什麼,卻也明白如同這類起壇做法之事,都有許多忌諱,或是煉法,或是煉寶,全都要藉助外力加身才能進行。在此期間,若被人破壞,則輕則前功盡棄,所有努力都付流水,重則就會被法壇凝聚起來的天地大力反噬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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