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青光來的快極,由遠及近,突然出現,竟然又是一口飛劍如果不是這時候,王禪心思高度集中,對身體內外數百米的風吹草動全都鉅細無遺瞭然於心,只這一劍西來,無聲無息,就能像剛纔他斬了洪門老祖一般,把他也給同樣斬了。
而且這口飛劍,突如其來,出手的一瞬間,對於外界環境的影響微乎其微,似乎本身就是屬於這個天地中的一份子,說出現,就出現,明明是危險到了極點,卻又偏偏瞞過了王禪最靈敏的感應,倏忽來去,如果不是劍上還帶有一絲極其微弱的青光,幾乎就是沒有一絲痕跡
如此鬼神莫測的劍術,帶給的王禪的感覺,生似一下子又回到了當初他在密雲山中與葉天士之間的那一場遭遇戰
當時王禪剛剛練出兩道太白精氣,還沒有其他神通,猛然被葉天士飛劍刺殺,整個人就像是被猛獸盯上的獵物一樣,一瞬間裡渾身汗毛全都豎了起來,如果不是他膽大心細,爲人兇悍,逼着葉天士與他近戰,一旦拉開距離,到最後死的肯定也是他自己。
但是到頭來,葉天士還是死在了王禪手下,所以這個時候放出飛劍的這個人,肯定是別人。而這天下間能在馭劍之術上能夠龍門武當一派相比的也只有一家,那就是一直在四川境內青城山峨眉山一帶流傳的劍仙門派。這是非常神秘的一脈流傳,輕易不出現在世間。
只有清末民國,天下大亂的時候,有個叫做李善基的人少年時候深入青城山和峨眉山中,曾經有緣和這些人有過很短暫的一番接觸,然後便也有了後來一部《蜀山劍俠傳》的奇書問世。
在書中這個李善基自號“還珠樓主”,還將這個出沒在四川羣山中的劍仙門派稱之爲“蜀山劍派”。
這一夜,王禪尋仇,洪門老祖拼死斷後,眼見事情不成之後寧可舍了一身殘軀也要以身作餌,把王禪引到這裡,用自己的一條命逼着另外一個人出手對付王禪,在這種關頭,也只有這個門派不世出的劍仙,才能對王禪產生足夠的威脅。
飛劍已經融入整個天地,圓融自在
除此之外,就在洪門老祖高聲呼喝,人分兩段的時候,幾乎和那一道淡淡青光一同射向王禪的,還有在他正面側面,不同方向的二十幾顆子彈。
全都是裝了消音器的大口徑反器材狙擊步槍。
有了白天裡那位老人的保證和妥協之後,林家的勢力在短短半天功夫裡面就急劇縮水,到現在雖然已經無法調動京城的軍警部隊,但他們家族中卻還有爲數不少的精英傭兵。人人都是國際僱傭兵中頂尖的好手
這些人的本事,雖然射出來的子彈絕不可能與那位隱藏在暗中的蜀山劍仙相比,但是黑夜中,根據不同的情況,把握任何微小的機會,瞄準目標果斷開槍,這樣的狙擊手,放在各大國家的軍事體系中,也算是一等一的了。
也就是說,在王禪殺掉洪門老祖的那一瞬間,他不但遭受到了一位和他幾乎同級的劍仙刺殺,同時還有二十幾個世界第一流的超級狙擊手在一旁虎視眈眈,狙殺圍攻。
剎那劍仙,凡人,神通,武道,火器,飛劍,史無前例的匯聚在一起,產生了一次最激烈,驚險的碰撞能夠對付劍仙的人,只能是另外一位劍仙,這也是洪天京致死時候,臉上爲什麼會流露出那種詭異笑容,並且心滿意足的原因所在。
不過,就在這事關生死的關鍵時候,王禪終於顯現出了自己無漏真仙,陸地神仙一般的實力來,他刺出的一劍,倏地一收,兩枚太白劍丸裹住身體,如同一輪明月懸掛在天上在十萬分之一秒絞碎所有子彈的同時,他人在空中,卻是猛地一抖雙手,將手中洪門老祖的那杆大槍,啪的一聲抽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那一道青光已經到了近前,破開劍氣,叮叮一陣亂響,這一槍便如同從天外飛來,噹的一聲,攔腰抽在了那一道青色的劍光之上。
間不容髮,千鈞一髮
王禪甚至在這一瞬間裡,深切的感受到了這一道劍光中究竟蘊含了多麼強大的力量,眼角眉梢,隔着薄薄的一層劍光,還被這一口飛劍的劍氣逼得滿臉生痛。
好一口飛劍這還是王禪至今爲止見除了葉天士的飛龍劍外,所到的第二口劍仙法器,但毫無疑問,這一道青色劍光中包裹的那一口劍器的品質,遠在葉天士的飛龍劍之上。甚至比起王禪以千古名劍魚腸劍煉劍成丸,打入兩道太白精氣練成的這兩枚太白劍丸都半點不差。
若非如此,倉促之下,這一劍也不會把王禪逼得一身冷汗。
下一刻,劍氣清鳴,好似鳳鳴九天。漫天裡劍氣四射,青光流轉,王禪一槍中的,便只覺得手中狠狠一震,竟是整個人都被這股龐大無比的反震力道從天上壓到了地上。不過同一時間,與王禪大槍正面相撞的飛劍也是長鳴一聲,彷彿吃痛的禽鳥,聲音中隱現出一股哀意,卻也滴溜溜當空一轉,落到了身後那一片黑沉沉的建築羣中,消失不見了。
其實,王禪來時,早就猜到這裡會有強大的埋伏,林家到底不是一般的家族,生死關頭,怎麼不全力反抗。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能有人在想要殺自己的時候,無聲無息的斂去一切氣機,叫自己全無半點察覺。什麼不見不聞覺險而避,金風未動蟬先覺,全都沒有徵兆
好在這人,雖然厲害,卻也未必就比自己強,一劍西來,臨近身子的時候,總也還是露出了一點點的馬腳,劍光未能完全收斂
“這纔是真正的劍仙朝遊嶽鄂暮蒼梧,袖裡青蛇膽氣粗。一擊不中,隨即遠遁,留待下回再來,這人卻是一身古風,沒有半點囉嗦”
王禪躲過之後,嘴裡不由發出一陣讚歎。這才知道,華夏大地,臥虎藏龍,也不只是他一個人能夠結成內丹,站在所有人的巔峰之上的。
“只可惜,你我終是陌路,否則此間事了,我倒是希望能去巴蜀之地,遊歷一番看來我想要報仇,就要先和你做過一場了”王禪的聲音遠遠的送將出去,聲音雖然不大,卻是凝成一線,風吹不散,一直傳到了那片黑暗當中,隨即遠遠的似乎也有一聲嘆息,隱隱傳來,便再也沒了任何聲音。
啪啪
……………。
雙腳落地,不足片刻的功夫,就從幾百米外不間斷的傳來一聲聲急促細微的槍響,那二十幾個狙擊手,雖然眼見得王禪身外白光環繞,自己的所有子彈都無法傷到他,心中驚駭的簡直無法比喻,一時間只一個勁兒的扣動扳機,本能射擊。
但是這時候,王禪已經是向前一步踏出,幾百米的距離,眨眼即至,本來眯起的眼光,突然一睜七殺化血刀祭了出來,五臟六腑間一大團滾動的刀炁立刻衝出二十幾道,紅光遊走,四散而去,嗤嗤破空,竟是一股腦殺入二十幾個方向,將那些隱藏在黑暗中,幾乎麻木了的狙擊手一人給了一刀。
這些人凡夫俗子,哪能抵擋,剛一中刀,叫都來不及叫一聲,連同手上的狙擊步槍,一齊分成兩半,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又往前幾步,擡頭看去,就見眼前這青磚門樓上面一座匾額,藍底金字,從左到右上書五個大字“敕建白雲觀”,不由先是一愣,隨即一笑。
這白雲觀原本就是道教全真派十方大叢林制宮觀之一,也是丘處機手創全真龍門派的祖庭所在。王禪自下山而來,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和全真道教之間有些直接或是間接的關係。至少他現在手裡的七顆天罡石,就是百多年前,八國聯軍從這裡劫掠而走的寶貝。
龍道人曾在臨死的時候說過,天罡石中有大秘密,可惜他畢生之間參悟,卻也沒有一點結果。想不到這一次,鬼使神差的,王禪追殺仇人,竟是殺到了這座白雲觀的門上。
當然,這時候的白雲觀和過去當然大不一樣,全真龍門的道統早就轉移到了武當山上,這裡留下的只是一座值得紀念的空殼子而已,裡面雖然還有道人主持,但卻也只是普通人物罷了。
自從葉天士死了之後,這裡根本也沒有什麼高手坐鎮。
心裡感慨了一番,王禪舉步邁進白雲觀,便見四下裡人影憧憧,黑暗中竟是不知隱藏了多少的林家傭兵,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見了王禪,紛紛開槍。好在林家也不敢在京裡鬧出太大的動靜,在槍上都裝了消音器,所以儘管有這麼多人開槍射擊,聲音連成一片,倒也不至於在睡夢中驚動了別人。對於林家這種大家族來講,王禪雖然可怕,卻絕對比不上國家機器的力量。王禪就算是真正的神仙,到底也是有可能搞一搞對抗的,只要方法得當,未必就不能殺掉他,但國家機器龐大無比,一旦他們超越了應有的界限,在京城裡面造成惡劣的影響,那麼就算林家最後贏了王禪,得以保存,接下來的下場也肯定是萬劫不復。
他們到底還是和王禪不一樣的,王嬋行事可以毫無顧忌,他們卻肯定不行。當然了,這也是要看一下最後的程度,如果王禪真的無法抵擋,滿門都要被人殺了,一切的顧忌那就無所謂了。
拼起命來,這些人一樣可以不要命般的兇狠。
不過,王禪這時候根本也不在乎這些人,只順着念頭裡的一絲感應,沿着道觀的大路一路前行,但有敢於阻攔者,也不動用飛劍,遠了便是一記七殺刀劈成兩半,近了就是一槍戳死。
至於四面八方射來的子彈,都被他劍光絞碎,連身都近不得。
再往前走,忽然見到一羣人簇擁着一個氣度非凡的中年人,向後園退去,隔着老遠,一眼看去,王禪便發覺這人的五官面貌居然和死在自己手下的那個林遠方林大公子有幾分相像,知道這人肯定就是林家嫡系。
當下連跨三步,瞬間便來帶近前,只把手中大槍一掃,橫掃千軍,立刻就將已經發覺不對,涌上前來的十幾個傭兵掃飛出去。他這大槍,光是槍頭便有兩尺多長,一掃之下,槍芒雪亮,甭管這些人身上穿着什麼反彈衣,也都一槍打成兩截,死的不能再死了。
再去看最後面的中年人,居然身手也是非常的敏捷,居然在這一眨眼的功夫就感覺到了危險,身體猛的向後一縮,堪堪躲過王禪一槍,隨即反手掏槍,就要射擊,卻被王禪遠在丈外,一槍刺來,連槍帶手全都絞斷,血如噴泉般的飈射出來。
手腕被絞斷,這中年人只疼的眼前一黑,猛的就地一滾,往後就跑,但是就在他撲出後的一秒鐘,王禪好整似暇,大槍一伸,好像穿羊肉串的鐵釺子,一槍便戳透了這人的琵琶骨,單手給挑上了半空。
隨即,把人往地上一摔,槍尖點在這人的喉嚨上:“你是林家的人?待我去找林震東。”
“你做夢……”這中年人一轉眼的功夫,手斷了,肩膀也被破開一個大洞,鮮血橫流,疼的幾乎昏死過去,卻兩眼死死盯在王禪臉上,把一口牙齒咬的咯崩崩直響:“被你抓住,我難道還想活嗎?何況你已經殺了我的兒子,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肉,怎麼能替你帶路……?”
“你是林遠方的父親?”王禪皺了一下眉頭。
“既然,你能找到這裡,那震山肯定也活不了了,以前針對你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劃的,殺了他,你也算出氣報仇了,何必再不依不饒,趕盡殺絕這麼一來,你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被王禪拿着大槍點住喉嚨,這個中年人眼珠轉動,竟是還想要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把王禪穩住,正在心裡盤算着怎樣脫身。
卻不妨王禪眯了眯眼睛,想了想,就一用力,咔嚓一聲,大槍鑽入地面,生生就把這人釘在了地上。這人也沒有想到王禪說殺人就殺人,事先連一點徵兆都沒有,轟隆被刺穿,呼吸不暢,腦袋一歪,兩條大腿使勁亂蹬,便又被王禪一槍挑起來,砸飛出去,把三十幾米外幾個傭兵砸的筋骨俱斷,跌倒一團。4200
此時,白雲觀中,槍聲稀落,大部分人面對王禪這種妖孽一般的怪物,根本也提不起任何拼命的心思,眼見王禪理都不理他們,只一路往前行進,便有許多傭兵自行撤退。
和一個連槍都打不死的人去拼命,簡直就是個笑話畢竟,他們只是林家培養出來的傭兵,遠不是過去可以爲了主人赴湯蹈火的死士之流。
“你不給我帶路,我也知道他們都躲在哪裡?”
身形一住,王禪忽然閉起眼睛,幾秒鐘後,豁然擡頭向西望去,眼光似乎一瞬間透過了重重院牆的阻礙,看到了一座大殿中端坐在蒲團上的一個青衣道人,和在他身邊一個面色陰沉的老人身影。
而與此同時,那大殿中的道人也是睜開眼睛,明亮的目光似乎正好對上了王禪的視線。
兩個人雖然隔着還很遠,但是這一刻卻是精神交接,近在咫尺,雙方的目光都透過重重障礙,鎖定到了對方的身上。
頓時虛空中氣機一動,白雲觀中平地捲起一陣狂風,直吹的四處樹木嘩嘩作響,滿地的枯枝敗葉統統飛上天空。
到了這時候,就是那大殿中的陰沉老者也在第一時間感覺到了氣氛的不正常處,似乎冥冥中正有一束逃脫不掉的目光,已經鎖定了他,令他堅忍不拔的心靈,也爲之顫抖,生出一腔從來沒有過的恐懼之心。連忙凝神定氣,深深的呼吸了兩口冰冷的夜風,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這老者卻是突然一下子停住了。
因爲就在這一剎那的功夫裡,他便發現原本大殿前面空無一人的院子中間,不知何時已經站立着一個人。這個人,一身白色的特種作戰服,面貌清秀的像是個十八九歲的大學生,一手提着一杆一丈多長的大槍,身外還有兩道如同活物般的白光來回繞動。
夜風之中,他人只往那裡一站,竟是滿院子的大風都馬上停歇了下來。
“這位道長,遠道而來,何必替人擋災,出頭露面?我記得青城,蜀山這一派的規矩,是要避世潛修,專注大道的,緣何道長神仙一般的人物,竟然也要爲是世俗權貴折腰?”
王禪的目光輕輕掃過殿中,似乎已經把那陰沉老者當成了空氣,只對着那盤膝打坐的青衣道人說了一句話。
“時也命也,這都是天意作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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