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錯與紅玉公主離東門最近,他們最先來到了東門城牆上。從城牆上看下去,護城河旁的一堆大火火勢正旺。
歡喜宗弟子藉着漆黑的夜色砍倒了十字架把自己同伴的屍體聚集起來焚燒。
紅玉公主一時衝動縱身躍起就要衝下去。
“公主不可!小心埋伏!”劉錯眼疾手快攔腰把身在半空的公主截下,手臂向內一收,紅玉公主小巧的身軀就撞進了劉錯的懷裡。
“膽小鬼!放我下來!”紅玉公主使勁捶着劉錯的胸膛,錘了幾下自己就放棄了,因爲她發現自己的拳頭就好像捶打在岩石上一般隱隱生疼。
紅玉公主長這麼大還從未與一個異性男子如此親密接觸過,對方身上一股男子的氣息直撲進鼻孔中,讓她心迷意亂,她仰望着劉錯那張堅毅的臉龐,竟然看的如癡如醉。
火光中劉錯黑漆漆如寶石一般爍爍生輝的眼眸看着紅玉公主,“他們只是來送自己的同伴一程,這有什麼錯?如果是你的同伴死在敵人手中,又被處以那樣的極刑,你會怎麼想?你會怎麼去做?”
不知怎麼的,聽完劉錯說完這句話,紅玉公主竟然抑制不住的流出了眼淚,撲在劉錯懷裡哭了。
這是第一個打開了公主的心扉讓她掉下眼淚的男子。
隨後趕來的太乙宮弟子都吃驚於他們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幕,褻瀆,劉錯這樣大大咧咧把太乙宮的大衆情人抱在懷中,這簡直就是對太乙宮的褻瀆。
看見這一幕的太乙宮弟子心中都覺得無比的憤慨,劉錯儼然已成了太乙宮最大的敵人還不自知。
可是劉錯與紅玉公主的相擁卻是那麼自然,劉錯看着城外的火光陷入了沉思,已然沒有發覺周圍人羣表情的變化,紅玉公主也沒有要從劉錯懷中掙脫的意思。
紅玉公主是那麼高高在上,從沒把腳下的生命放在眼中,此刻卻從劉錯的話語中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和刺痛。她忽然覺得,只有活生生的生命纔是最偉大的,她忽然覺得生命同時也是渺小的,原來自己脆弱的時候,也需要一個肩膀依靠,這一刻,多希望不要轉瞬就過,永遠也不要分離。
“什麼情況!”空中傳來二師兄餘目洪亮的中氣十足的聲音,他一個箭步衝到擁抱在一起的劉錯與紅玉公主身前,卻被斜刺裡插出來的咕咚大人攔住。
餘目看着紅玉公主依偎在劉錯的懷裡心中五味雜陳,咕咚大人此時不合時宜的現身阻攔礙手礙腳,餘目暴怒拔劍刺向咕咚大人。
感覺到一股凜冽的劍氣劉錯忽然從沉思中清醒過來,他放開紅玉公主,一把將咕咚大人拉到身後,此時餘目的劍氣已攻破劉錯的護身罡氣,震碎了劉錯胸前的衣襟。
饒是劉錯肉身強悍也在這股劍氣的攻擊下後退了兩步。餘目心中更加吃驚,此人竟然依奈肉身扛下劍氣的攻擊,這一點他萬萬沒想到,心中不禁對劉錯忌憚了幾分。
“住手!”紅玉公主忽然發作,她圓睜杏眼瞪着餘目,“大敵當前,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在紅玉公主的呵斥下,餘目悻悻的收起長劍,狠狠瞪了劉錯一眼,劉錯臉上依然波平浪
靜的樣子。
“敵人都已經攻到城腳下了,你還在這裡做縮頭烏龜。”餘目鄙夷的看了劉錯一眼,他把手朝身後趕來的太乙宮弟子一招:“都隨我衝下去!”
“不可!小心有詐!”劉錯想要制止。
“哼!膽小鬼!”太乙宮弟子無視劉錯的好言相勸,一個個縱身躍下城牆。
紅玉公主見一衆師兄弟都衝下城去,自然不能獨善其身,她也想跟隨下去,卻被劉錯一把推到咕咚大人身邊,“你留在城牆上,不可擅動。”
“你是誰啊,我幹嘛要聽你的!”紅玉公主指使人慣了,何時被別人這樣安排過,公主脾氣登時發作。不過發脾氣歸發脾氣,心裡卻有那麼一絲異樣的感覺,也說不清那是什麼,居然就聽從了劉錯的話留在咕咚大人身邊。
劉錯衝下城牆時那羣太乙宮弟子已經靠近了那個火堆,空氣中一股燃燒屍體冒出來的焦臭味。衆人掩着鼻子靠近那個火堆,火光在黑暗中照亮了四周方圓二三百丈的區域,四周曠野,毫無遮攔,不可能有藏身之處,衆人都放下了戒備的心裡。
“不要靠近那個火堆,大家不要散開,最好聚在一起!”劉錯高聲吶喊,回報他的是一陣嘲笑。
“二師兄,這把火燒的好旺啊!”一名太乙宮弟子對餘目說道。
“很旺嗎,那我們就滅滅他的氣勢!”餘目擺出一股捨我其誰的姿態說道,他雙手一搓,太乙真氣在雙手中間形成一顆青色的元氣球。
“不要!”在餘目把那顆元氣球擊向火堆的時候,劉錯同時也出聲阻止,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餘目擊向火堆的元氣球引發了一場大爆炸,一個耀眼的光球從火堆中冒出,熾烈的光芒刺的人睜不開眼睛,衆人紛紛把手遮擋在眼前。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刺眼奪目的火光中,密密麻麻飛射出許多令人不易察覺的如牛毛一般粗細的鋼針。太乙宮弟子或遠或近離那個火堆都只有二三丈的距離,頓時有許多弟子遭了道兒。
爆炸過後,方圓五六百丈內落滿了火堆的餘燼,原來的那個大火堆變成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小夥堆,如繁星點點散佈在四周,那些都是炸碎的屍塊冒着幽藍的詭異的火光在燃燒。
爆炸發生時劉錯離那個火堆比較遠,他站在人羣之外,是以鋼針向外疾射之時,有前面的太乙宮弟子的身體阻擋了一部分,其餘鋼針飛射到劉錯身邊時力道已弱;劉錯一直保持着高度的戒備心,在鋼針射出之時他的神識已經發覺不對勁,劉錯不敢在衆人面前祭出九宮甲盾,只是全力運轉自身的元罡罩,鋼針碰到劉錯體外的元罡罩後發出一陣叮叮叮的聲音紛紛墜落。
在場的太乙宮弟子或多或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只有劉錯一人安然無恙。
受傷的人呢?!劉錯神識四周一掃,已然發覺情形不對;剛纔他明明看見許多太乙宮弟子在爆炸中中了鋼針後倒在地上的,可是現在四周灰燼的餘光把現場照的一片通明,很明顯的剛纔一起衝下城牆的三十四個人中少了一半的人數。
另一半人就這樣詭異的消失了,生死未僕。
餘目也發現了現
場的這個情況,頭皮一陣發麻:“人呢!還有人呢!”他歇斯底里的狂叫!
剩下還在現場的弟子忍不住身上的傷痛,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嚎叫,有的人身體不住的抽搐着,終於還是癱軟在地上。太乙宮的戰鬥力在不斷的下降。
這些人雖然也是修道中人,但是他們長期依附在太乙宮的門牆內養尊處優,仗着這個中原第一教派的名頭處處高人一等,何時吃過這種苦頭見過這種陣仗。
“敵暗我明,召集剩下的人回到城牆上去,速速離開這裡!”劉錯來到餘目身邊規勸。
“滾開!我不要你來教我怎麼做!”餘目情緒激動,他胸口密密麻麻一排小洞,體內真氣流轉,一根根鋼針被逼出體外。
“小心後面!”劉錯感覺身後一絲靈壓的波動,想也不想自然而然的使出浮光掠影的身法拉着餘目躲開。在轉身的那一霎那間,劉錯看見身後的空氣中憑空出現兩名歡喜宗弟子,一左一右襲擊劉錯與餘目,餘目陷入癲狂喪失了理智,要不是劉錯神識敏銳,只怕二人都遭了毒手。
劉錯看的清清楚楚,那兩名歡喜宗弟子在道袍外面還加了一件帶着頭罩的披掛。
那兩名歡喜宗弟子一擊沒有得手,急忙把披掛重新籠罩起來,兩個人就這樣詭異的在空中消失了。就在那一念之間,劉錯已經迅速的靠近,兩手朝原來歡喜宗弟子消失的位置伸手抓去,劉錯身隨意動,動作何其之快,入手感覺抓住了一塊似棉似帛的東西,五指抓實向外一拉,頓時在原地虛空中冒出那兩名隱身的歡喜宗弟子,而劉錯手上抓的正是他們披在身外的那兩件披掛。
原來這種披掛不僅可以隱匿身形把自己藏在虛空之中,還可以掩蓋自己身上的靈壓波動。
那兩名歡喜宗弟子泄露行跡之後亡命逃竄,幾名太乙宮弟子追上去頓時將他們亂刀砍死,回過頭來時劉錯已經不動聲色的把那兩件披掛收進了儲物戒中。
就在這瞬息之間,又有幾名太乙宮弟子消失。
驚慌失措之下,太乙宮的二師兄餘目也沒了主意。
那幾名追殺歡喜宗弟子的太乙宮弟子回來後都看着劉錯,他們親眼所見劉錯破去歡喜宗的隱身術,心裡都對劉錯佩服的緊。
“大家不要慌,聚攏過來,背靠背靠在一起,向城牆那邊走過去。”劉錯此時也顧不了餘目心中會有什麼樣的感受了,直接下達了自己的命令。
此時太乙宮弟子保命要緊,無不俯首貼耳惟命是從。衆人圍聚在一塊劍尖朝外向巨木城高大的城牆慢慢踱去。恰好此時巨木城內的援兵趕到,將衆人接近城中。劉錯清點了一下人數,剛纔追出城外的三十幾個人,只有十幾個回到了城內,而且,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着傷。
這一仗,巨木城太乙宮慘敗!俘虜落入敵手,使得太乙宮在下一階段的行動中不得不投鼠忌器,小心謹慎起來。
原來歡喜宗弟子這一番做作,卻早已預先佈置下了機關,他們以焚燒自己同伴的屍體作爲誘餌刺激巨木城中的修士,將他們引出城外,如果巨木城修士想要將火堆滅去,勢必遭了他們的道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