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風雲劍訣

劉錯忽然站起來,衆人都嚇了一跳。原來劉錯已經用完晚膳了。

劉錯又取了幾個饅頭和燒餅打包起來,然後急匆匆奪門而去,膳房裡衆道士看着劉錯遠去的背影紛紛搖頭嘆息。

原來還羨慕劉錯的人現在目光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感覺,原來惡毒凶煞看待劉錯的人現在目光裡滿是憐憫,他們看着劉錯的背影彷彿這是一個可以倒數正在消失的生命,如此年幼的年紀怎麼可能逆轉自己的命運。

見一次就少一次了,此時大家心裡都這麼想。

剛纔在膳房裡那些道士的交談劉錯都聽了個一清二楚,此時劉錯在山道上漫無目的的走着,他手腳冰涼,整個人如墜冰窟。

“我要不要回去?”劉錯心下暗自思量。

回去,就等於把自己送入虎口。不回去,哪裡纔是自己的方向?

劉錯在三岔口上徘徊,一邊是往藥園的山道,另一邊,是往前殿功德殿的小路。出了功德殿門前的牌樓,就可以離開太蒼觀了。

劉錯心中撲騰亂跳,他看着藥園的方向,咬咬牙,終於還是往功德殿的那條小路走去。

暮色中功德殿的宏偉的建築的輪廓如怪獸一般展現出來,快要接近功德殿的時候,劉錯打算悄悄的從旁邊繞過去。這時候忽然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錯兒,這麼遲了你要去哪?”

劉錯嚇了一跳,他轉過身,看見曉月姐姐站在身後,手上還提着一桶洗好的衣服。原來曉月在功德殿的布草房執事,這會剛洗好衣服路過,碰巧就看見了劉錯。

“我,我想離開太蒼觀!”劉錯低聲說道。

“這時候天色都黑了,你能去哪,你這是怎麼啦,誰欺負你了?”曉月一頭霧水,她不知劉錯何以會突然這麼說,曉月拉着劉錯在大殿的石階上坐下。

“我聽大成殿的道士說,尼丘道長用活人煉丹,我怕,不敢回去。”在曉月姐姐面前,劉錯說出了心裡話。

“傻瓜,別人的話也能隨便相信的,興許是他們故意嚇唬你來着呢,總之,不是自己親眼看見的事情,就不能信。”曉月撫摸着劉錯的頭說道:“再說,你現在離開太蒼觀,你怎麼養活自己,這片荒原附近百里只有太蒼城一座人族的城市,你離開這座城市,遲早也是被荒原上的那些蠻荒野獸吃掉。”

劉錯聽完曉月的話,躊躇了很久,終於點點頭。曉月眉頭舒展笑了起來,她柔聲說道:“乖,聽話,回藥園去吧,姐姐有空就過去看你。”

劉錯和曉月分開,被曉月這麼一頓勸慰,他暫時放棄了離開太蒼觀的念頭,不過越是往藥園的方向走,劉錯心中對尼丘道長戒畏的心裡就越加的濃厚。

穿過禁制劉錯急匆匆奔到自己的石屋裡,回到屋裡第一件事就是迅速的把房門窗戶都關上揷的緊緊地,然後一把將那把沉重的鐵劍緊緊抓在手中,劉錯大氣不敢出的趴在窗戶旁透過門框的縫隙

觀察着那邊尼丘道長的木屋。

木屋那邊漆黑一片沒有絲毫動靜。

好長一段時間過去後木屋那邊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劉錯看得脖子都僵硬了,而且兩眼發酸,他開始懷疑起在膳房中聽到的那些道士說的話。

“不是自己親眼看見的事情,就不能信。”此時曉月姐姐的話在他耳邊響起,劉錯看着還抓在手裡的饅頭和燒餅,他猶豫了一下,心中似乎在做着痛苦的決定,他終於還是取出了兩個饅頭和燒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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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錯輕輕打開門,拖着長劍悄悄走出了門口。

劉錯看着木屋的方向,剋制着心裡的不安和恐懼,他手裡緊緊握住鐵劍的劍柄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向木屋靠近,當他躡手躡腳走到尼丘道長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渾身溼透。

劉錯貼在木門上聽了一會,屋裡沒有動靜,他又透過門縫往裡面瞧,屋裡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道長道長。”劉錯由於心裡還未鎮定下來,說話的時候上下牙直打顫,說出來的話也是戰戰兢兢的。

“幹嘛,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在修煉的時候不許來打擾我麼。”屋裡尼丘道長大聲吼道。

“我,我拿了兩個饅頭和燒餅,你餓不餓?”劉錯聽屋裡尼丘道長開口說話,心裡彷彿踏實了一些。

“我餓不餓不用你管,你把饅頭燒餅放在門口就是。再來吵我修煉,小心我打爛你的屁股。”尼丘道長說完,木屋裡重又歸於沉寂。

把饅頭燒餅放在木屋門口臺階上後,劉錯就拖着長劍快步跑回自己屋裡,一回到屋裡他就重重的關上門把門揷的緊緊地,劉錯靠在門板上呼哧呼哧喘着大氣,他拍拍自己胸口,嚇死我了。

劉錯心神普定之後忽然想到了什麼,他來到牆角取下一塊牆磚,伸手進去掏出一個儲物袋,從裡面摸出一枚玉簡,他把儲物袋重又放回去塞好牆磚。

回到山洞劉錯坐在牀榻上,他把長劍緊緊地抱在懷裡,雙眼警惕的看着門口的方向,耳朵仔細聽着屋外的動靜,過了一會,確定沒有威脅襲來,劉錯這才放下心來把玉簡貼在額頭上。

劉錯思來想去,如果尼丘老道真的如那些道士口中所說的那樣用僮子活人煉丹,自己手中雖有長劍,奈何不會劍招,萬一尼丘老道真要對我不利,這部劍訣剛好可以幫我來對付他!劉錯對修道一途一無所知,這個想法只是他本能的反應罷了。

“要煉風雲劍,必須先煉流雲御風決。”

這是劉錯看到的第一句話。

原來這部玉簡裡記載的文字分爲上中下三篇,上篇就是“流雲御風決”,中篇是一部劍法口訣,下篇纔是風雲劍的劍招劍式的圖形。劉錯不得已只好按提示先去看“流雲御風決”的口訣,可是從頭看到尾卻不知所云。

劉錯從小就陪伴在正陽真人身邊,正陽真人修煉到什麼程度劉錯不知道,正陽真人更不曾顯露過自己的修爲,不顯

山不漏水的,日常劉錯就服侍他師父端茶送水,飲食起居,以及與其他同門之間的一些來往禮節等。正陽真人雖然沒有教劉錯修道一途,但在認書識字上卻是有板有眼,嚴格認真,是以在道觀中的道士裡,反到是顯得劉錯的文化水平很高了。

可是現在這篇“流雲御風決”劉錯竟然看不懂。

劉錯垂頭喪氣的靠在石壁上。

是不是非得要練成“流雲御風決”才能學習後面風雲劍的劍招劍式?劉錯有點賭氣的想到。他跳過上篇和中篇的口訣,直接去看後面的劍招劍式,沒想到下篇的文字竟然簡單明瞭,完全沒有上篇和中篇的晦澀難懂。

這風雲劍訣只有一十三招劍式,每招劍式按五行八卦又衍生出一十三種變化,劍招雖然繁複,可是劉錯小孩子心性只知好奇好玩加之天資聰穎,倒也看得手舞足蹈滿心歡喜。

劉錯一口氣把下篇從頭到尾看完,心裡略知一二。他依樣畫葫蘆記住劍招圖形,興奮的跳下牀榻拖着長劍走出山洞,他站在前廳的空地上費勁的拔出長劍,這把劍比他個子還要高一些,劉錯雙手握住劍柄,他使出了吃奶的勁,小臉憋得通紅,把劍剛擡起來就重重的放下了,長劍嗆啷一聲摔在地上,劉錯也隨之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麼辦,這把劍又笨又重,用來防身肯定不適合。”劉錯剛剛看到了一點希望現在又破滅了。

劉錯一時無解不禁愣在地上發呆,如果這把劍再輕點再短點可以藏在身上那是最好的,劉錯看着地上那把長劍心中這樣想到。

勇成殿是太蒼觀煉器的地方,也經常幫其他的宗門煉製打造兵器;還有觀內也有許多拜觀投碟隱居的散修,他們也經常把多餘的用不上的兵器賣給觀內的道士;不過劉錯可沒想找他們交易,因爲這樣在尼丘道長眼皮底下容易走漏風聲。

劉錯忽然想起以前曾經跟師父正陽真人去逛過山下的城鎮,城鎮裡就專門有修道之人交易東西的集市,我何不找個機會去那集市裡看看。劉錯想到這裡,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心中有了主意後劉錯心裡才稍稍鎮定下來,他來到窗戶邊透過縫隙朝尼丘道長的木屋方向看去,明亮的月光照射下,可以清晰的看到木屋門口的饅頭和燒餅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還以爲你真的不食人間煙火了。”劉錯心中想到,他回到牀榻上,懷裡緊緊抱着那把長劍一直不敢閤眼,直到後半夜實在抵不住睏意,不知何時竟然睡着了。

月影西斜,一條黑影從小樹林中悄無聲息的飄向劉錯所在的石屋,這條黑影在石屋外轉悠了一圈,他伸出手試着推了推石屋的木門,木門紋絲不動。

“這小子倒是很有戒心,難道,他知道了些什麼。”黑影在心中暗自思量,他凌空飄過小樹林中的那片空地向另一頭的木屋而去,稀疏的月光照耀下,那條黑影頭髮稀疏一張臉油光發亮,赫然就是尼丘道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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