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對長輩的尊敬,劉錯對血影關於正邪的的言論沒有進行反駁,只是把困惑留在了自己心裡。不過劉錯還是很誠懇的對血影說道:“前輩的教誨,晚輩受教了,若前輩沒有其他要囑咐的,晚輩就把那個人帶回去了。”
劉錯說完指了指躺在一旁的敵伯威。
血影點點頭沒說什麼,他朝敵伯威凌空一抓,敵伯威的身軀就來到血影身前,血影十指連彈,動作快速之極,只見一道道禁制的符咒閃着銀光離開敵伯威的身體匯聚到血影的手中,這一幕直看的劉錯眼花繚亂。
解開敵伯威身上的禁制後,敵伯威也隨着甦醒過來,口中吐出一大口黑色淤血,慢慢睜開眼睛。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敵伯威轉過頭看着劉錯,此時劉錯早已解開頭巾重新纏在腦門上。他們在城府大堂見過一面,因此敵伯威還記得劉錯。
“道長不記得了?你被那位紅皮怪人擒住,他想要把你帶回歡喜宗作爲人質,我在其後緊追不捨,恰好遇到這位隱居在此的前輩,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將你從怪人手中救下。”劉錯這番話倒也說的滴水不漏。
敵伯威逐漸恢復神智,他看到躺在地上的紅皮怪人和站在一旁的血影,記起來似乎有這麼回事,於是口中連連道謝。
“時候不早,我們這就要走了,前輩就此別過。”劉錯把敵伯威扶起來後向血影說道。
“去吧,自己保重。”血影語重心長的說道。
劉錯扶着敵伯威向外走去,經過紅妖身邊時見他仍然昏迷不醒,心中有些不忍,於是傳音給血影到:“晚輩初次與人交手,下手不知輕重,傷了前輩的愛徒……”
“這件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也不會怪罪你,只能怪紅妖自己學藝不精。”還沒等劉錯把話說完,血影就傳音給劉錯道。
劉錯心下釋然,這才心情輕鬆的帶着敵伯威去了。
離開那座湖泊山谷後又走了一段路纔來到大道上,敵伯威卻說他要休息一下再走。想是紅妖下在他身上的禁制手法太重,傷到了敵伯威的筋絡。劉錯不想在敵伯威面前顯露自己的真實修爲,是以這一路上也沒有施展自己的身法,只是使用普通的輕身法決來趕路,本來走的就不快,因此也由着敵伯威去打坐調息。
二人且走且歇,到黎明時分,已能望見晨霧靄靄中如海市蜃樓一般巨大城牆的影子。
“快看,我們又回來了!”敵伯威看見巨木城就在眼前,竟然興奮激動起來,他的筋脈受傷無法運轉真氣,只好一個勁的催促劉錯加快腳步。
天色逐漸放亮,四周的一切清晰起來,劉錯心中也掂掛着咕咚大人等人,於是加快了腳步一路奔馳。巨木城城牆外是一馬平川的曠野,平原上視野開闊,一切景物盡收眼底;遠遠的就看見城牆外護城河旁,黑壓壓聳立着一排排柱子一般的東西。
等走到近前一看,纔看清那竟然是一個個被開膛破肚釘在十字架上的人,在十字架下面,流了一地的腸子與內臟,血跡新鮮,兀自冒着熱氣。
清晨
清新的空氣中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釘着人的十字架不下百來個,劉錯看見有的人在小腹丹田的位置上還有一個小洞,劉錯自然很熟悉破開這個小洞的手法,那是小貂爲了挖取內丹留下來的。
這些人全部都是歡喜宗的弟子。
在那一瞬間,劉錯感覺自己的眼睛被一股熱流模糊了。
“爲什麼!!!”劉錯抑制不住的大吼一聲,他忽然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擡頭仰天看着那些釘在十字架上被處以極刑的歡喜宗弟子,那些人有男有女,都是二十左右花樣年華的年紀。
“什麼正義邪惡,在我們眼裡,那都是虛無!”劉錯腦海裡迴盪着血影說過的那句話。
“什麼人!大清早在此喧譁!”城門樓上有人大喝一聲,緊接着十數道人影從城牆上躍下,正對着劉錯撲來。
“二師兄,是我,九師弟敵伯威。”敵伯威看見空中熟悉的身影,大聲呼喊。
領頭的那個人正是太乙宮宮主蕭孤煙手下十大弟子中排行第二的餘目。
“這個人是誰?他可是師弟你抓回來的俘虜,竟然爲了這些死有餘辜的淫孽痛哭流涕,看樣子是歡喜宗的弟子了。”餘目拔劍直刺劉錯咽喉,在離咽喉寸長的地方停下。
劉錯不爲所動,他接受不了一下子屠殺這許多人的事實。
“師兄不可,是他把我從歡喜宗救回來的。”敵伯威止住餘目前進的劍尖。
“敵師兄,你回來啦,你沒事吧!”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半空落下,隨之兩個人影也降落在地面上,那是紅玉公主和師雅兩個人也來了。
“可把我們嚇壞了,你被那個紅皮怪人抓走後,我們就想打開城門出去追,可當時兩邊修士交戰在一起,城中一片混亂,好在二師兄帶着援兵及時趕到,將歡喜宗的一干弟子全部消滅;清理完城中餘孽後,我們正要去救你,可二師兄說夜晚出城容易中埋伏,於是只好在城中捱到天明再做打算,不曾想天剛亮就看到你回來了。”
師雅似乎也極爲關心敵伯威,連珠炮似的把昨晚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有勞師妹擔心了,慚愧,慚愧,這次失手,實在是我大意了。”敵伯威滿臉通紅的說道。金丹初期的修士啊,一個照面被人制住,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這面子丟大了,敵伯威心想回去後要閉關潛修了。
“你是如何從那個紅皮怪人手中解脫出來的?”師雅攙扶着敵伯威關心的問道。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是這位道友一路追下去,後來遇到一位前輩打跑了那個怪人將我救下,然後追蹤前來的這位道友把我護送回來的。”敵伯威指着地上的劉錯說道。
“多謝道友了。”師雅和紅玉公主都對劉錯萬福。
“爲什麼把他們都殺了!”劉錯陰冷的聲音問道,沒有一點領情的意思。
“這個……”紅玉公主與師雅一時說不出話來。
“是我把他們都殺的。怎麼,你是想替他們申冤鳴不平麼?我告訴你,這些人死有餘辜,把你的婦人之仁收起來。”餘目
把劍收回劍鞘,把嘴貼在劉錯耳邊陰險的說道。
濫殺無辜,那許多人被小貂取走內丹,早已廢掉一身修爲,與凡人無異,就算罪當處死,也不該用此極刑。劉錯搖頭,不再言語,不想和這些太乙宮弟子糾纏不清。
劉錯跟在衆太乙宮弟子身後回城,他走在人羣的身後,發覺紅玉公主的一雙大眼睛老是回頭看着自己,心中微微有些忐忑。
太乙宮的弟子都是施展身法直接飛上城門樓,敵伯威由兩位師弟架着也飛躍了上去,劉錯仍然站在地上,看着高高的城牆眨着眼睛。太乙宮弟子相視一陣指着劉錯哈哈大笑。
“打開城門讓他進來。”餘目對着守城將士發號施令,他摟過敵伯威的肩膀,“原來師弟是遇到了高人這才脫險,我說麼,這個人修爲這麼膚淺,憑他怎麼可能把你解救出來。”
“可是這位道友勇氣可嘉啊。”敵伯威點點頭很憨厚的說。
劉錯進城之後四下尋找咕咚大人,打聽之下有人告訴他咕咚大人現在軍營中,按着別人的指點,劉錯一路向軍營走去,在軍營牌樓下被士兵持戈攔下。
“是劉道長吧。”身後一個聲音傳來,劉錯回頭一看,正是木青。
“姑娘,又遇到你了,王平將軍可好,我的夥伴可是在軍營內?”劉錯對木青微微一笑。
“將軍傷好了大半了,你的夥伴也在軍營中,道長跟我來吧。”木青帶着劉錯直往軍中大帳而去。
王平將軍那晚被劉錯輸入靈氣護住心脈,加上咕咚大人用丹藥和精靈的秘法治療,傷口早已癒合,只是氣血虧損,需要靜養而已。此時他正在軍中大帳召集手下干將議事,石敢當與咕咚大人幽冥使者也都在帳中。
有衛兵報告帳外有人求見,等到看見來人是劉錯時,王平將軍急忙迎下臺階。劉錯急忙扶起王平將軍正要下跪的身軀。帳中將領從石敢當口中早已知道劉錯就是那個法力高強的修士,紛紛單膝跪地抱拳施禮。
“快起來,快起來,劉錯何德何能,怎敢受此大禮,折殺我了。”劉錯一邊說一邊瞪了石敢當一眼,石敢當滿不在乎的樣子。劉錯交代過石敢當替自己隱瞞身份的,可是石敢當這張大嘴巴還是說了出去。在劉錯的勸慰下衆人這才平身。
“要不是劉道長,昨晚巨木城百姓盡遭屠戮了。”王平將軍起身後說道,他把劉錯迎到上首坐下。
“將軍謬讚了。”劉錯客氣了一下,他目光在咕咚大人身上停留了一會,見自己的夥伴安然無恙,這才放心下來。
“劉道長,這位咕咚大人的雙劍,使得可是太好了,殺了好幾個歡喜宗的弟子呢。”一名魁梧的大將一邊說一邊贊起了大拇指,大帳內一陣鬨笑,咕咚大人得意的頭上的小辮子翹的更直了。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了昨晚那一戰的過程,話題的重點自然是圍繞咕咚大人,這讓咕咚大人大大的風光了一把。
王平將軍悄悄的附在劉錯耳邊說道:“劉道長放心,我都交代下面的弟兄了,不會把你法力高強的事情說出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