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氣氛一時緊張。雲朵見蓮花和董氏一臉興味,而她爹則一臉擔憂,定定地看着自己,生怕她說出什麼不得了的事。
雲朵笑了笑,輕描淡寫道:“我下工的時候,店裡有隻燈籠沒有送去秦府,於是我便送去了,在府裡耽誤了一會,撞上將軍,他知道我要去春來哥家,看天色已晚,便騎馬送我去了。”
這話說得有條有理,而云朵表情從容坦蕩,真不像說謊的樣子。陸木匠聽完,鬆了一口氣,也不想再繼續糾結這個話題,息事寧人道。
“原來是這回事啊,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趕緊休息吧。”
可董氏母女哪會隨便放過她。蓮花撇了撇嘴,不信道:
“可姐,那時候我明明看到你和那個將軍共騎一匹馬,你,你……靠在他懷裡呢,笑得不知有多開心!”
“就是!”董氏見雲朵面上閃過一瞬恍惚,乘機上前攬住雲朵,推心置腹道。
“大姑娘,這種事,咱們都是做女人的,我都明白!我看那將軍定是對你有意,不然我還沒聽過哪家的大人和自己家的丫鬟共騎一匹馬呢!去見將軍就將軍了,別不好意思拿那呆瓜趙春來說事了,你現在小,還不知道,這嫁人啊,就是女人的第二條生路,你看看我……”
說完,她哀怨地瞅了一眼陸木匠,“以後這過苦日子,遭罪的還不都是我們這些女人,哎~~~~~~~~”
陸木匠完全聽不得她那套理論,跳腳罵道:“你這婆娘,不想過就分了吧,說的是什麼話!”
董氏也不甘落花,叉腰回罵:“我還真想分了呢!若不是看到慄生年紀小,你以爲我想和你過啊!”
“你這失心瘋的婆子!”
“你這沒出息的漢子!”
……
眼看兩人就要越吵越烈,雲朵一把拉開兩人。
“爹、娘,你們別吵了!”她擠到他們中間,堅定道:“我真的是去找春來哥了。你們若不信,可以現在就去春來哥家中對峙!還有……”
雲朵的表情有些恍惚,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聲音已經有些放低。
“春來哥想早日完婚。明天……趙大叔會請媒人來提親。”
“什,什麼?”
這消息完全不亞於上一條消息,蓮花、董氏和陸木匠皆是愣了一愣。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意識到雲朵真沒有說謊,董氏忙勸說:
“大姑娘,你可要想好啊!這嫁人可不是兒戲。”
蓮花也說,“就是,姐,我看那將軍多好,那十個趙春來都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頭,再說這趙家當我們家是什麼了,想早娶就娶,哪裡的事!”
雲朵咬緊嘴脣。
“娘、蓮花,我和將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再說,九月也不遠了,這遲早也要成親,早點過去其實也沒什麼……”
是啊,若不是有那意想不到的意外,她怎麼可能有幸結識將軍,有幸學習到那些從未想過、見過的東西……但是人真的要守本分,既然上天讓她美夢一場,這夢醒了,就要安分守己,各歸各位。
雲朵揚了揚脣角,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爹,明天趙大叔要來,你要不要就不要去上工了,我也早點起牀,去準備點東西。”
陸木匠舒平皺眉,滿臉欣慰。
“嗯,也好,反正你早晚都是趙家的人,早點出嫁也好,你放心,爹明天早上就去請假,也趕緊給你打傢俱,一定要讓我的雲朵兒風風光光出嫁!”
“謝謝爹。”
雲朵心不在焉地道了謝,可內心卻依舊覺得悵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