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望了望那天邊的明月,是的,她貪心了,雖然努力壓制心中的願望,卻又忍不住想要更多,終究是像荷燈一樣,歪歪扭扭飄在湖面,捨不得離開那一池傾瀉的月光。
“謝公子,你剛纔許了什麼願望?”
雲朵鼓起勇氣,假裝不經意道。
聽聞這個稱呼,謝蘊慈笑嘆了一口氣,目光卻沒有從雲朵臉上移開。
“當然不外乎還是那件事。”他靜默了一秒,終是忍不住發問。
“陸姑娘,等事成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雲朵根本不知道什麼事成不事成的戲碼,眼前卻無端浮現出秦汝玉與晏初並肩放燈的一幕,心中一時煩躁。
“那時……大概就那樣吧……”
“那樣?”
“嗯。”雲朵點頭,“嫁人……生子……”
迴歸其主,自然要各就各位。她今天本就是想找將軍告別的,可晏初一回來,卻斟酌了半天,終究是捨不得開口。這秦汝玉的出現,讓雲朵如夢初醒。
看着那荷燈點點落落依次散盡,她瞬間有些釋然。
雲朵決定不去管晏初的事。
“時間不早了,謝公子,我該回去了。”
雲朵正要轉身,雙手卻被謝蘊慈一把拉住。
雲朵又羞又急,正要斥責謝蘊慈放手。
謝蘊慈目光一落,從袖袋中取出一個泥人,聲音有些發酸。
“……是因爲他嗎?”
那泥人捏得可愛,四頭身,手藝人技藝精湛,三兩筆描繪出英挺的眉,清俊的面,一身黑色鎧甲,同時雙手抱臂,肩上斜揹着一把長刀。
“這……怎麼會在你這裡?”
雲朵驚疑。這泥人還是她無聊時,偷偷照着將軍的樣子捏的,一直藏得緊密,可不想前些日子卻突然不見了。她原還以爲是府中哪個收拾房間的丫頭丟了,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在謝蘊慈的手裡……
謝蘊慈搖搖頭。
“……你果然喜歡上他了。”
“胡,胡說。”
內心的秘密被這樣一個局外人窺見,雲朵想也沒想就要反駁,謝蘊慈卻不給她機會。
“那爲什麼秦汝玉一出現時,你會那麼難過……”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在沛城,作爲一城少主,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嫵媚的,多情的,溫柔的,刁蠻的……他都喜歡,那些可愛的姑娘,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調劑,可捫心自問,從未有哪個女人會讓他如此在意。
而眼前這個女人。
是因爲自己孤立無援時她突然伸出援手的相助,還是大膽犀利地分析時弊,抑或是那始終力挺的承諾……就這樣走進了自己的內心。想起她面對晏初時展露出的天真無邪,再或是心無城府的微笑,謝蘊慈不由地心中又是一緊。
“爲什麼會是他……”
“我,我不知道。”
雲朵被他凜然的表情嚇到。
“好好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回沛城不好嗎?”
謝蘊慈目光灼灼,熱切地望着雲朵。
“你,你在說什麼?我,我不知道……”雲朵猛地掙開謝蘊慈,急不可耐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