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快馬出城,月亮被綿密的雲層遮住,天地一片玄色的混沌,雲朵擡眼看天,覺得似乎要下雨,可她見前頭策馬疾奔的晏初,又不敢喊他回去。
到了地方,晏初吩咐雲朵栓馬,自己先行推門進去,雲朵左看右看,好不容易在屋檐下尋着一棵樹,這纔將兩匹馬牽過來栓好,並撫了撫馬兒的鬃毛,滿意地笑了“這樣一會要是下雨,你們也就淋不着了。”
正要進去,她卻似想起什麼,想了想,又繞到山神廟後頭,彎身在那些雜草荊棘中摸索起來。
從前來看她娘,她多少總要帶些東西,或是攢下來的糕餅,或是一路上採摘的新鮮山花,今天事出突然,沒有什麼準備,她只好將就採些野花,也算是自己的一點心意了。
還好山中植物品種繁多,雲朵摸黑摘些各色的雜花,倒也勉強湊了一把,她剛直起身子準備回去,眼前的草窠中突然幽幽一道黑影,一瞬閃到樹後面去了。雲朵嚇得倒退幾步,留神看去,卻又是一派平靜,雲朵疑心自己看錯了,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往前挪了一小步,伸頭看了眼,豈料恰巧當空驚雷怒吼,一道閃電破空劈下,耀眼的白光中一張幹皺人臉閃現雲朵眼前,近在咫尺……
聽到一連串的慘叫後,晏初急忙聞聲趕來,只見雲朵癱坐在地上,連連往後倒爬,忙提溜住她的肩膀。“怎麼了?”
雲朵聽見他的聲音,彷彿溺水的人看見了船,轉身死死抱住他的腿,顫聲道。
“鬼!鬼!有鬼!”
這個畫面無比相似,晏初頭疼地撫上額頭,始終是個女人,再怎麼訓練,還是改不了膽小的毛病。
他巡視一週,蹲下來拍拍她的肩膀,無奈地道“別怕,沒有什麼鬼,是你看走眼了。”
雲朵腦袋搖得撥浪鼓一般,攥着他的衣襬,指着一棵樹顫抖不已。
“真的!真的有!就在那後面……”
晏初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棵老槐樹在狂風中枝搖葉擺,但卻看不出有何異常,他想走過去查看,卻被雲朵將衣角拉得死死的,正要掰開她的手,只聽樹後一陣怪笑。
“嘻嘻嘻嘻嘻!老夫還從來沒見過像你們倆這麼滑稽的人呢!”
雲朵尖叫一聲,將晏初抱得更緊了。
“你聽!你聽!鬼、鬼說話了!我們快逃跑吧!”
晏初不屑的哼了聲,他是身經百戰死人堆裡摸爬滾打過來的人,哪裡會怕什麼鬼,何況這分明是個裝神弄鬼的人!
“你是誰?不必鬼鬼祟祟的,出來吧!”
晏初等了片刻,見樹後的人只是怪笑並不現身,不耐煩地隨手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對着聲源拋了過去。
只聽哎唷一聲慘叫,樹後頭那人捂着腦袋衝了出來。
雲朵害怕地捂住眼睛,晏初卻將那人看了個仔細。
原來是個破衣爛衫,滿臉絡腮鬍子的瘋癲老道,腰間插一柄破拂塵,背上還掛着個酒葫蘆。
“你這臭丫頭真沒禮貌!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被你砸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