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早上好!”靜姝直起腰禮貌的回語。
好奇怪啊!柳無雙竟出現在無常的房裡。難倒他們倆……,想到無常在柳無雙的耳邊說着甜言蜜語時的笑臉,靜姝就忍不住想笑。
看穿靜姝的想法,柳無雙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爾後她馬上堆起了笑臉,
“靜姝姐在想什麼?韓陽昨日救了無雙,無雙特地去道了謝。”她這樣說並不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而是不想被靜姝知道真正的原因。
韓陽?!是啊,無常怎麼會是和女人談情說愛的人呢!無常救了她,還可能救了自己,自己都沒想過去道謝……
“靜姝姐怎麼能幹這種髒活呢!這本是紅燕該做的,想不到她不光人醜,居然還這麼能偷懶,真不知錢掌櫃要她這種人有什麼用!”柳無雙奪下靜姝手中的拖把。
“沒什麼的,反正我也是閒着。”靜姝又從柳無雙手中拿過拖把。
“你的眼睛怎麼了?”柳無雙剛要動手去搶拖把,卻被靜姝問住了,她忙別過臉去,
“沒,沒什麼!”
“你哭了?眼睛都腫了!”靜姝關切的問。剛開始來她也這樣,所以她理解柳無雙的感受。可柳無雙的眼中卻掛上了多管閒事的神色,她的眼球左右轉動,不想被看出不自然,
“靜姝姐!”柳無雙一把撲在靜姝懷裡,聲淚俱下,“我想家了!”眼睛裡散發出厭惡的光,哪裡是想家的樣子。
靜姝輕輕拍打着她的背,
“不要難過,我們一定能離開這裡的!”說着靜姝也落下淚來,來這裡雖不是很久,但是想家的感覺卻無比強烈。
“你們在做什麼?”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柳無雙忙從靜姝懷中掙脫,
“沒什麼,紅燕姐好早啊!”說着又換上了一臉諂笑,可惜被面紗擋住,只能看到那雙眼睛裡的虛僞。
見她們都沒事,紅燕無意逗留,轉身下樓去了,柳無雙也緊緊追來上去,不停的和紅燕套近乎,留靜姝一個人在那裡繼續清洗地板。
終於打掃完了,靜姝回屋草草的洗了臉,梳了頭,繫上絲巾便下樓去了。
櫃檯後錢掌櫃正和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聊天,靜姝只有在一旁靜靜的等,但她面上的焦急神色早已收進了錢掌櫃眼裡。
“靜姝姑娘!聽紅燕說您一大早就在打掃客棧,真是辛苦您了,找我有事嗎?”
“呃,有點事……”靜姝瞥了瞥一旁的書生不方便開口。書生識趣的朝錢掌櫃拱了拱手退開了。
靜姝搔了搔頭,還是不好意思開口。
“靜姝姑娘有事儘管問吧,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見靜姝遲遲不說話,錢掌櫃只好先做了保證;
“如果不方便的話,可以不說,我想知道您爲什麼會來到這裡呢?”
“倒沒什麼不方便,只是說出來怕您見笑……”錢掌櫃臉上現出了苦澀的神情。
“不會的!不會的!大家都有各自的原因,我不會嘲笑任何人的!”靜姝忙搖頭表明自己的態度。
“既然這樣,告訴您也無妨。”錢掌櫃嘆了口氣才說起往事。
“您應該看得出來我是一個商人。來到這裡之前我是一個珠寶商人,我曾蒐集到全天下各類珠寶,就連皇宮內的珠寶也沒餘我的齊全。可是自那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新的珠寶了,漸漸地,滿足不了收集欲的我曾一度墮落,認爲這世間再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甚至建好了墳墓,想帶上我所有的珠寶長眠地下。可是那天晚上,一個盜賊潛入我的金庫,那些珠寶都是我的心血,盜賊當然想不到我會睡在珠寶之中。我叫來家丁要將他亂棍打死。可沒想到他爲了活命竟說我的珠寶全是入不得眼的破石頭!那些珠寶是我的驕傲,我的命!我怎能容他詆譭,可看他的表情卻沒有一絲虛假,所以我便放了他又送了他幾粒夜明珠,他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出來,他說曾在夢裡見過一顆幾近透明的寶珠,珠子裡流光溢彩,美麗至極,只要看着它,心底就會產生一種莫名的力量,是這個世界上所沒有的,夢裡的人都叫它幻珠。雖說是夢,但我心裡卻莫名其妙的認定那顆珠子一定存在。於是我千方百計的去找那顆珠子,爲了找到它我散盡家財,最後卻一無所獲,就在我窮困潦倒,痛不欲生的時候竟來到了這裡。有時,我想這大概就是天意吧,老天不讓我的夢想破滅,才把我帶到這裡,我相信那顆珠子一定就在這裡!”錢掌櫃的眼中滿是悵惘的神色。
真是鳥爲食亡,人爲財死!而且居然相信別人的夢,真是奇人!但靜姝卻並不鄙視這種愛財如命的行爲,甚至有些佩服,因爲她現在已明白追逐夢想的人才是最美麗的人,最可敬的人,只不過人的夢想千差萬別罷了。錢掌櫃追夢的執着同樣令人可歌可泣。現在最重要的是那顆珠子,靜姝已經想到了錢掌櫃所說的那顆珠子就是自己身上的這顆幻珠,那個小偷既然見過幻珠就證明他一定來過這裡,同樣證明出去的路一定存在,可是他是怎麼出去的呢?難不成與幻珠有關?既然這樣,在沒弄清楚真相之前,絕不能讓老闆看到自己的幻珠,一旦被他發現他一定會據爲己有,那樣自己也許永遠都找不到出去的路了,不行,不行!那可不行。
看到靜姝的不自然,錢掌櫃打斷了靜姝的思考,
“怎麼了?果然很可笑吧!”
“沒,沒有,哦!您現在找到那顆珠子了嗎?”
錢掌櫃苦笑,“只聽說境主手中有,並未親眼見過。”
“這樣啊!難倒您沒想過離開這裡嗎?”
“當然想過,一開始進來的時候對這裡的一切都很陌生,曾想盡辦法出去,可是根本沒有出去的路!”
“進來時的那片白色中也沒有路嗎?”
錢掌櫃搖頭,“你說的那片白色叫做白夜,比黑夜還要可怕不知多少倍,進來的人可以看到卻聽不到,而出去的人則既看不到也聽不到,最後只有無功而返。”
怪不得一開始的時候恐龍和藍莫臨都看不到自己,靜姝點了點頭,繼續追問,
“可是白夜那麼大,難倒沒有一條出去的路嗎?”
“白夜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在那裡不管怎麼走最後都會回到境口,就像某種引力一樣。”
還以爲是憑着自己的科學知識走出來的呢,原來是這麼回事,看來這裡真不是一個能用科學解釋的世界啊!
“謝謝您,錢老闆!”靜姝結束對話,準備調查下一個人。
“您太客氣了,不過,能不能把您知道的告訴我呢?”錢掌櫃一臉精明,眼睛發出犀利的光。
靜姝頓了一下,想到無常的話,只有撒謊了,她咬了咬嘴脣,
“呵呵,我纔來了四天,嗯,連這裡的環境還不明白呢,我知道的事情您都知道,我,我有什麼好說的呢,呵呵……”對不起了,錢老闆,這也是爲你好。
“是嗎?原來是這樣,您請便吧!”老闆眯起了眼睛,靜姝那點小心思怎麼能瞞過他這個**湖的眼睛呢!薑還是老的辣,從一開始他就覺得靜姝有事瞞他。
城西的幻林,兔兒撓着小腦袋繞來繞去,“去了好幾次客棧怎麼總是記不住路呢!”
境口處,四隻小妖已死在了無常劍下,此刻一個剛進來的人類正跪在地上抱着無常的大腿苦苦哀求,
“大爺,您放過我吧,我沒有得罪過您啊!我還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我都沒有見過您啊!您放過我!今天是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哼哼哼……,每個人都這麼怕死呢!”無常的嘴角勾起嗜血的笑,眼裡射出殺人的寒光:誰叫你來的時辰不對,我不會留下最後十天來的人!
“大……”那人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泛着青光的長劍已從背後穿透了胸膛,面前的人全身散發着耀眼的光芒。他瞪大了眼睛,還未明白怎麼回事身體便化爲了一縷青煙隨風消散了。
在渾身散發的光芒之中,無常仰着頭閉起了眼睛,寒風凌亂了他的頭髮,掀起了他的衣角,泛着紅光的髮絲在隨風飛舞,他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憧憬的神色,
“莫離……”
耳朵一動,他的眼睛驀地睜開,森森寒光從眼中射出,轉過身看向身後,嘴角勾起,提着未沾一絲血跡的長劍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
樹後,被無常的寒光懾住,兔兒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