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逆倫,三十餘歲,身材頎長,黑髮披肩,容貌俊雅,氣質邪異,特徵極其醒目。你們兩個如果遇上他,不要猶豫,立刻避開,此人性情亦正亦邪,非是善類。”
秦相鄭重地叮囑道。
“多謝秦師兄關心,我記下了。”
秦修深知秦相的實力,見得他如此嚴肅,心裡對段逆倫的評價又高上了幾分。
他往旁邊一瞧,奇異的是,性子驕傲,好勝心極強的姜雪君出奇地沒有反駁,她低垂着頭,緊抿着略顯蒼白的嘴脣,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秦修相信,姜雪君絕非時怕了段逆倫,而是對秦相極爲信服,認清自己並非段逆倫的對手。
然而,這番對比,恐怕更令心高氣傲的她沮喪難堪。
心思一動,秦修忽然生出一個想法,他略作斟酌,望着秦相,誠懇道:“秦師兄,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你和姜小姐不要見怪。”
秦相溫和一笑,“你說。”
姜雪君也是被秦修遮遮掩掩的言語勾起了興趣,擡起螓首看着他,就聽得秦修說道:“秦師兄,之前與姜小姐切磋,我已經認識到自己實戰經驗匱乏,如果不嫌棄,我希望成爲武館的學員,學得一招半式,也好增強自保之力。”
秦相道:“原來是這個意思,若你信得過我,不如聽我一點建議。”
秦修大喜過望,連忙道:“還請秦師兄指教!”
秦相將目光在秦修和姜雪君身上轉了一圈,緩緩道:“我們初次相遇之時,你尚未踏過修行門檻,現在相隔不過兩週,就有了不俗的實力,依我看來,你要學武的想法,卻是捨本逐末了。”
高屋建瓴的指點使秦修若有所思,他沉吟道:“師兄的意思,我應該在現有的修行體系上下功夫,而不是好高騖遠,博而不精。”
“正是這個道理。”
秦相解釋道:“你之前有句話說得很對,你現在的問題就是缺乏實戰經驗,但這不一定要靠學武來解決。”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的戰鬥方式,以法術爲主,走的是複雜多變,詭異莫測的路子,只是你現在初學不深,手段有限,纔會顯得捉襟見肘。”
“依我之見,你要想快速提升實力,一是對現有手段多加磨鍊,將之融會貫通,如臂使指,二來,就是增加法術儲備,以充分的準備應對不同局面。”
秦相之言如醍醐灌頂,令秦修豁然開悟,他之前隱隱約約已經有了一些懵懂想法,這時便將其串聯起來,如一面迎風招展的旗幟,指引着他前進的道路。
“你如果有時間,不妨多來武館幾次,與雪師妹對練切磋,對你二人都大有裨益。”
聽到秦相的建議,姜雪君不依道:“師兄,憑什麼我要給他當陪練啊?”
“你呀!”
秦相搖搖頭,溫言勸道:“風神腿以‘風無相’爲真意,你卻只得了‘風之疾’,未曾領悟到‘風之徐’的意境,殊不知陰陽相濟,才能臻至無相無形的大成境界。與秦休切磋,磨磨你的性子,對你不無好處。”
姜雪君聽在心裡,已經被說服了,只是矜持的性格迫使她勉強找了個藉口,口不對心道:“我給學員們當教練,時薪還五百呢……”
豈知秦修立刻打蛇隨棍上,忙不迭應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時薪五百,請姜小姐勉爲其難,不吝指導。”
雖然與戈登先生師生情分淺薄,但在金錢這一方面,戈登先生卻是不曾虧待了他,半年以來,每個月都付給秦修豐厚的薪水,此時用在姜雪君身上,恰到好處。
秦修姿態放得如此之低,姜雪君也不好意思繼續拿捏,瞪了他一眼,輕哼一聲,點點頭答應下來。
“便宜你了!”
見此,秦相滿意地笑了。
又閒聊了一陣,大多時候都是秦相在說,兩人在聽。
秦相學識淵博,在武學一道有很深造詣,隨意幾語皆是言之有物,字字珠璣,秦修聽在心裡,觸類旁通,同樣受益匪淺,渾然不覺時間流逝。
傍晚,窗外天色漸黑,秦修才依依不捨地告辭離去。臨行前,與姜雪君約好了下次切磋的時間。
姜雪君態度冷淡,一雙清眸卻是綻放光彩,涌現着躍躍欲試的期待。顯然,她對秦相的提點極爲重視,又懊惱於今天勉強才勝過秦修的戰績,之後定會勤修苦練,力爭在下次切磋中一雪前恥。
從天下武館離開,秦修想了想,先回了宿舍一趟。
“今天一大早就沒見人,不會是跟哪個妹子約會去了吧?”
正巧,幾個舍友除了章涵都在,聽到虞偉才賤兮兮的詢問,秦修瞟了他一眼,玩笑道:“怎麼,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虞偉才臉上浮現出一個誇張的笑容,像猴子似的跳到秦修身前,張着一雙渴求八卦的眼睛,卻又裝出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
“怎麼會,怎麼會?只是作爲我們三劍客之中唯一一位非單身貴族,我有責任,有義務,幫你們這些小菜鳥把把關,掌掌眼。”
秦修轉身看向孫學義,見他也是一臉好奇,忍不住笑道:“哈哈,逗你的,聞到八卦的氣息就暴露出了你的狐狸尾巴,不愧是新聞社首席狗仔。”
“請不要用狗仔這個詞侮辱偉大的記者職業。”
虞偉才習慣性地反駁着,一邊皺起眉頭,狐疑地打量着秦修,疑惑道:“不對呀,難道真是我看錯了?今天中午,我明明看到你和一個漂亮妹子一起站在女生宿舍門口……”
“原來是被他看到了。”
秦修暗自想着,面上卻不見絲毫異色,一本正經道:“肯定是你最近一直熬夜,眼神不好了。”
虞偉才雙手揉捏着眼角,喃喃自語着,“有點頭暈,看來真是太累了,忙完這段時間得好好休息休息。”
秦修也收拾好了東西,將書包背在肩上,說道:“我這周有點事情,往後幾天的課你們幫我遮掩着點,有急事就打電話。”
“好。”
虞偉才和孫學義都沒有多問,目送秦修離開宿舍。
等腳步聲遠去,虞偉才騰地躍出去將門關上,朝着孫學義嘿嘿笑道:“有問題,絕對有問題,以我王牌記者的職業嗅覺,這小子肯定沒說實話。”
他一手託肘,一手摸着下巴,模仿着名偵探的招牌動作。
“嗯,中午我絕對沒看錯,那個與秦修一起的女生,雖然只看到了背影,好像還有點眼熟。”
“我記得那片宿舍區是生物學院、外國語學院、新聞學院合住的,我回去好好打聽打聽,絕對跑不了他!”
孫學義看着燃起鬥志的虞偉才,不由地在心底爲秦修表示默哀,勾起了這位王牌記者的好奇心,怕是任何秘密都要被扒出來,公之於衆。
不過,孫學義也是一笑,對於秦修與那名女生的事情,他也很感興趣呢。
“我也幫你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