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君離打算動身的時候,刮來了一陣狂沙暴風,青天白日來得有些作妖。
蔓延到整個視線都有些昏黃了,天際相連住了黃土不毛之地,遠遠一望只以爲還是一片,一片的世界。
一道翩翩的影子閃現而過,契丹士兵還覺得眼前一花,伸手去揉了一揉,卻又沒見到有什麼的東西。
正以爲是眼花的時候,隊列最末端的四個士兵攔腰處被利刃斬斷,血花飛濺染上了黃土塵埃,熱騰騰的潑灑在這一片土地之上。
下一刻有人反應過來驚呼道:“有刺客!應戰戒備!”
然而也只夠說出這一句話,三四十人的隊伍之中,馬上揮刀準備向着飛沙走石之中的那道人影砍去,結果君離一閃而過,手一揮揚起了一大把塵土,盡數撒向了契丹士兵們的眼中。
多人棄刀,大叫一聲,狂揉刺痛的眼睛,結果就是這樣的短短時刻,大多數人命喪黃泉了。
君離手中的劍刃快如閃電,疾如驚雷,臂間一道破空滑過,幾顆頭顱滾落下來,而下一撥人也立即圍上前,劈向君離的身體。
他應對自如着,躲閃之間毫不猶豫,彈身而遙遠,再度襲來又是幾條人命落入陰間了。
在戰場上以一敵百的戰神是名不虛傳的,若是說出君離的名號...邊關之中契丹人也是惶恐的。
君離浴血奮戰,已經許久沒有上到這樣的戰場,他的招式無人能夠應接,契丹人的圓刃彎刀已經丟棄了許多在沙地上面了,這一片城牆處,霎時間成爲了鮮紅的煉獄。
半炷香未到的時候,三四十人的屍體已經橫七豎八的擺在了地面上面了,最後一個人捂住了胸口的劍傷,說道:“你......你...是...額......大燕戰神君......離!”
最後一個字落地,便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了,只可惜他已經醒悟得太晚了,若是在第一時間認出來,或許還可以大聲呼喚救兵,請求增援......只是怪他們將領太過自信,以爲不過一個單槍匹馬的探子而已,不至於讓數十人命喪一夕之間的。
要是早有人認出大燕戰神君離,可至於此呢?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已經太晚了。
君離依舊迎風沙而站立,揹負着身後的敵人之血,僅僅濺染上了衣袖一點點,瞭望浪州城有一種荒寂英雄的感覺。
他解決了所有的人,就像是掐準了時機一般,這個時候成期駿也剛好翻越過了城牆,穩穩的落在了君離跟前,瞪大眼睛看着周圍的血流成河,還有這一段行程以來一直要尋找的君離就站在他的眼前。
他不明白現在是什麼狀況,他不過是尋找到了這一處相對來說較爲低矮的城牆,就打算先進入浪州城探探,察覺出來的時間已久,便就要出來,誰知竟然看到了這樣不可思議的一幕。
不過時間緊迫,君離也沒有時間與他在這裡多說什麼,更別提有什麼解釋了。
他只是對成期駿講道:“快點離開這裡吧,契丹人馬上就會過來了!”
說完後便率先返回,成期駿當然是相信君離的,既然他這樣說,即便是再驚訝於眼前的場景,也只不聲不響的
跟隨着君離的步伐離開,什麼疑問都暫時埋在了心裡。
果然在他們兩人離開不一會兒,就在原地,後腳就有契丹人追逐着前來了,看着眼下三四十多名士兵片刻殞命,驚詫不已。
將領都被這一塊慘案現場嚇得說不出來話了,半天怒火沖天的講道:“這...這,不過是抓捕一名大燕探子?居然損我契丹四十男兒!來人!全力搜捕方圓百里的範圍,一定要抓住罪魁禍首!”
容水等到了君離的時候,看着他步履穩健,並未有疲憊和明顯的傷情,心裡鬆了一大半,然後......又看見了他身後跟隨前來的成期駿,同樣也是完好無缺的。
霎時間感覺到了上天待她不薄,所有珍惜的人都在自己身邊......即便這一次的路途之中遭遇了這麼多的事情,但是......至少結果是好的,至少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管是什麼苦難...也不管有什麼萬一。
她剋制着自己的激動上前,看着成期駿,輕輕的問了一句:“你沒事吧?期駿......”
這句話就像是成期駿一直期盼的一般,只要有容水的擔心......沒有什麼是他不願意去付出的。
深深的凝視之中,君離看見了成期駿眼裡蘊涵的某些情誼,眼裡閃現過了一絲陰鶩。
不過隨着成期駿很快的清醒,他理智的說出:“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既然現在我們都沒什麼事情了,還是先離開這個地方吧!契丹人估計很快就要搜索過來!”
成期駿想起離開浪州城時,滿地的屠殺和鮮血......一旦契丹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肯定會出動大規模的士兵,過來四處搜查的,所以離開這邊纔是當務之急!
聽了他的話,幾人便立刻決定動身,這個地方和時間的確不是可以久留之地。
於是容水也附和道:“對!現在我們先離開吧!還是先去農戶的家中歇腳!那裡應該是絕對安全的。”
這個提議沒人反對,既然如此便啓程上路,不再多做耽擱了。
容水與成期駿一路走在後面,君離方纔聽了她的話,疑惑道:“農戶是誰?!哪裡真的安全嗎?”
容水講道:“是路上巧遇下來的一個附近的農戶,因爲所在的村莊隱蔽,所以契丹人暫時還未發現他們,我們可以暫時的借住於此......而且這個農戶和這個村莊居然是我們兩年前救下的那一羣流民。”
被容水所救過的流民?那麼應該是可靠的,君離若有所思,但也沒再說什麼了,只管跟着幾人的步伐向前走去。
幸好幾人都已經牢牢的記得農戶領着他們來時的路途,繞過許多的山間叢林彎道,終於來到了這一片極爲隱蔽的天地。
君離初來乍到與當時容水他們的反應都是一樣的,看着叢林密佈之間的小型村落,頗有些驚歎。
道:“我跟隨着部隊在浪州城駐紮了有一年餘了,居然不知道這裡有如此一個村落,這裡的位置當真是與世隔絕,怪不得契丹人也找不到......這裡肯定是暫時安全的。”
邊說君離邊打量着四周的環境,越發的讚歎......若是用於
排兵佈陣,駐紮軍營...似乎是絕妙的地方,不過很快就收回了這個想法。
容水帶着大家又一次來到了農戶的家中,中年滿是滄桑的人家立刻迎上前,看着容水一行人,驚喜萬分的說道:“容東家,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找的人可是他——!居然是君離少爺。”
農戶說着說着,看見了多出來的君離,更是歡慶着,這個人......不就是當初的君離少爺嗎?
農戶會記得君離容水也並不感到奇怪,畢竟當時是他與容水一同搭救的流民,會認識君離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數的。
君離淡淡的點頭示意,說道:“是的...是我。”
農戶這時才知道,容水那麼堅持千辛萬苦要去浪州城找的人,就是那時與她一起幫助了他們的君離少爺。
暗自感嘆一番,然後也不見外了,還是熱情的張羅着容水他們住進自己的院落中。
農戶說道:"哎呀,幾位貴人怎麼能夠站在這裡說話呢?屋裡請!屋裡請!既然都已經平安歸來,我現在就去告知村長,大家都爲着容東家擔憂呢!"
原來農戶早就在容水今晨離開後便回來通知了村長,村子裡的人知道以前幫助過他們的容東家過來避難,幾乎都是與農戶一個反應,無比熱情的要款待好。
容水本來並不想這般的張揚,不過想想也是村子裡面,大家的一片好意,一直爲他們擔心着,既然平安了,是應該告知大家,不然也是太不近人情了。
這樣想到,只好任憑他興沖沖的跑到了村子裡奔走相告了。
幾人被農戶的妻子招待進了屋子裡坐,又爲他們上了茶水,然後才離去,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容水先開口問道:“君離……現在可以說說你爲什麼會在那裡出現嗎?那一次,你……究竟有沒有逃脫?”
在座幾人同樣對他的遭遇感到了好奇,明明是準備進入浪州城營救君離的,結果卻在城外偶遇到了他。
這可謂是不費一番功夫,也不必再去犯險進入浪州城了。
君離想起過往一月的種種,沒有什麼避諱的,眼前的幾個人都是他所信任的,要不也是容水所信任的。
於是開口,道出這一劫難的始末,說道:“說來話長,我本是率領着手下的士兵,到浪州城打探密報接應之前的探子,順便要做些事情……結果,卻在出城之際被契丹人發現,與他們展開了惡戰。”
話說到這裡,想起那一夜的鏖戰……血染天明,伏屍百里,他所率領的士兵們殺紅了眼,卻也逃不過體力不支的結局。
契丹是涌入了千軍萬馬,他們血肉之軀又豈能真正抵擋得了全部?在氣數已盡的時刻,便臨時決定棄車保帥了。
戰術一旦確定,能夠撤退出去的人立刻有人過來掩護,大部分人想殺出重圍,但是奈何機率微乎其微,射箭、圓刀、長槍之中能夠完好無損的人寥寥無幾。
這些人大多都是君離從江城帶過來的手下,平時訓練有素,作戰團結一致,真真切切是戰場上無往不勝的傳說,卻也只能因爲新將軍周嚴胤的針對,執行這一次有死無生的任務,生生被折在這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