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尊議事過後,白子畫便起行尋花千骨,只是在絕情殿卻尋她不得。隨即,等了她少頃…左等又等,仍不見她的蹤影。既然已應允過她,要繼續聞聽其師風姿,便要言必行,行必果,怎可出爾反爾?
如今尋她不得,便要失言,恐怕於情於理不合。白子畫心懷不安… 不知她又跑去哪裡。又等候多時,仍是杳無音訊。他無計可施,不得不去觀微於她…
長留山谷之中,只見花千骨正與山凹裡一猛獸周璇。此獸似人非人,似豬非豬,約長半丈有餘。正躍躍欲試,如與她相近相殺之狀。他心急不安,憂她不測…
又觀了片刻,果不出所料,此獸正向她疾馳而去。白子畫大驚失色,此物不是其它,正是哼唧獸,乃自己養的靈寵。他雖聽從自己左右,而每每遇不識之人,定要予以攻擊…
此獸甚是兇猛,道法尋常之人恐難敵擋!而他的小骨師父既非仙人之軀,又不懂武功,恐凶多吉少…他慌亂不已,忙收了觀微…顧不得其他,飛身便直奔山谷而去…
且說花千骨四處搜尋,終行至長留山一隱蔽谷中,此處朵朵晚霞飄搖,倚水傍石,泉水明淨清澈,池底涌出剔透的珠泡,錯錯落落,如星光閃閃爍爍,又宛若流光溢彩的琉璃,熠熠生輝。
青山綠水,白草紅葉黃花。如此幽靜木深,絕無可能有人前來打擾。恰是洗去污漬的極佳之地,令其心滿意足。
只是…正欲更衣走下泉水中,卻見後方一陣響動。她擔驚受怕片刻,仔細觀瞧,乃是故人重逢,竟是哼唧獸在此觀望。而此獸顯然是識得上一世的故人…
哼唧獸飛奔過來,停下腳步,在花千骨一旁打轉,嘴裡吐出哼哼的聲響。似是在傾訴,“千骨姑娘,本哼唧好想你…”原來他只是訴說離別之情,並無心傷她…
花千骨觀其動靜,見他甚爲溫順親切,得知他是記得自己的,也並不懼伯。只是,他雖是故友,終究乃是雄獸,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偷窺自己洗澡。“乖...聽話,快離開這裡…等我洗完之後,再去邀你…一壺濁酒喜相逢,前世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可好?”
哼唧獸見到花千骨,甚是喜出望外,心潮澎湃不已…無論她如何勸說,久久不肯輕易離去。花千骨勸過半日之後,已勸得口乾舌燥,他依舊討好得望着她,在她周圍手舞足蹈,歡騰雀躍。
花千骨軟硬兼施,窮盡計策,他還是死賴着不走。眼看着再無計可施…她不免感傷,洗澡之難,難於盜神器啊! 而哼唧獸好歹一番熱情,怪她不得,既感動,又無耐得要熱淚盈眶,她撅着嘴道,“你若執意不走,我便無法洗澡了…而我…不洗澡…雖怪不得你,可我如此灰頭土臉,清塵濁水久了,又很難過。既然你忍心看我這樣,那我不洗便是…”
哼唧獸乃至靈之物,雖極不情願被冷落,見故人失意至此。還是決定委曲求全,慢慢退開丈外… 不捨走遠,只是把頭朝向一側,靜靜等候…
花千骨見他已讓步,不若自己也委曲求全,何不各自退讓三分?她嘆了嘆,“既然你不肯走遠,勉勉強強也罷。那你站在那裡,不許轉過身來。”哼唧獸似懂非懂,微微點頭…
再放眼四處瞧瞧,夕陽餘暉返照山谷之中,雲蒸霞蔚交織成一幅飄浮的畫卷,瑰麗無比…
趁着這鳥鳴山更幽之刻,無人無獸圍觀,扯了外衣,漏出裸背。須臾之間,便可縱深躍進池水,好不暢快,正待繼續…
一聲“小骨師父”的呼喚,讓她察覺到他已心急如焚地出現在背後,回頭望去,說不出的誠惶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