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 她意識到不可輕易信他!既然他不敢傷及自己性命,那不若用性命做賭注,來挽救蜀山! “單春秋, 我是不會跟你走的。除非, 你先撤回七殺, 我隨後去尋你… 若你執意不肯撤退, 我即刻便死於劍下, 決無放棄蜀山之理。”
說罷,花千骨引斷念置於頸處,高聲喊道, “單春秋,你到底撤是不撤…”
見花千骨竟用如此方式逼迫自己, 單春秋始料未及, 她究竟從何處得知留她大有用處, 怎會想到以自身性命相要挾?
此事必有蹊蹺,他轉頭大怒道, “曠野天,你向這個小丫頭透漏了什麼?”
“護法明察,小的一直就在您身後,不等您威脅完畢,哪有機會輪的到小的開口…小的當真什麼也不曾說啊!”
“混賬, 你若不曾透漏半點消息, 她這種異想天開的作戰方式是哪裡來的?大敵當前, 她不用劍殺向敵軍, 反而殺向自己。這究竟是何計?”
“調虎離山計?苦肉計?亦或是借刀殺人?”
“這倒好, 本來活捉她輕而易舉,現在她用了計策之後, 該如何活捉?”
“護法莫急,像她種弱小女子,見了丁點血跡,都會驚得哭爹喊娘!我們莫要信她,待我前去奪了她手中的劍,便可活抓了給您!隨後我們滅了蜀山滿門,向聖君邀功!”說罷,曠野天又要衝上前去,卻被單春秋再次舉起右手攔住!
換取髮簪之事非同小可,單春秋爲防閃失,不敢輕敵,只得極力掙扎着不耐煩,繼續軟硬兼施地勸花千骨道,“小丫頭,你涉世未深,有諸多事不懂,纔會不顧一切胡來!你可知人死不能復生!死後再見不到想見之人!即便沒有想見之人,總有些值得留戀的事吧!速速放下劍來,不要以爲我不敢殺你!”
說罷,他便要走上前去,奪下她手中之劍…
以花千骨對單春秋的瞭解,除了殺姐姐之外,他怎會心慈手軟!自己所料沒錯,他既鍥而不捨地勸自己放下劍來,一定心有顧忌… 不敢傷自己!
想到此處,花千骨亦上前一步,“單春秋,你撤是不撤…”斷劍用力壓於脖項,一絲血跡滲出…
曠野天見此情景,唬得大呼一聲,又要衝上前去,“啊……花千骨,難道你見了血,都不哭爹喊娘嗎?”
“曠野天,閉嘴…滾回去!”單春秋火冒三丈,再次吼退瞠目結舌的曠野天!
“小丫頭,你瘋了嗎?既然你不識擡舉,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此刻,單春秋又怒又不知所措,恨不得瞬間將花千骨捏得粉碎!而她作爲換取白子畫髮簪的籌碼,又不得不想法子活捉!他不敢上前用手去強奪,亦氣得大吼一聲,“啊……”
隨後,他強行冷靜,爲確保萬無一失,使出七成內力去分離花千骨手中的劍…
而斷念非同一般,除主人之外,他人怎能成功駕馭?然,花千骨乃凡胎□□,頃刻間便被他吸於半空之中…
她手中的斷念卻依舊牢牢地駕於脖頸,絲毫不得分開!單春秋耗費許多內力,卻仍無法將她手中之劍與她分開,惹得他勃然大怒…
他控制再三,終究還是不由自主地鬆手一擲,花千骨匹然執着斷念落於地上…
她被摔得瞬時口吐鮮血,險些昏厥於地。而恍恍忽忽地意識到,此刻絕不能倒下,絕不能負了蜀山,負了師父!她咬緊牙關爬起來,可憐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她拼盡全力支撐住自己,緊緊地握住手中斷念,虛弱地對單春秋說道,“你到底撤是不撤…”
單春秋見花千骨果然弱不禁風,被自己失手輕輕一摔,便幾近丟了性命。
未曾奪下她手中之劍,卻使他重傷至此!他犯了猶豫,如此下去,恐活捉無望,她不敢再冒然進犯…
單春秋不得不再去反覆勸說花千骨束手就擒,而她依舊不爲所動…
花千骨的確已身受重傷,面色蒼白若雪,一手抖動着執着斷念,另一手執在胸口處攥緊衣襟,忍受着難以想象的鑽心之痛…
眼前的視線漸漸模糊,她不知還能支撐多久,好想放任自己閉上疲憊不堪的雙眼,一覺睡過去…
可她不能睡,她呼喊着三番四次將要昏厥的自己,“花千骨,你不能倒下,快醒醒,不能就這樣辜負了蜀山,負了師父…!”
就這樣一個忍受着從未忍過的怒氣,苦苦勸說,一個掙扎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與將要昏睡的念想,強行站立…
僵持了許久許久… 直到又一口鮮血從花千骨口中噴了出來…
曠野天亦急不可耐,再次上前勸單春秋道,“護法,看她已重傷成這樣,如何也活不下去了。既然活捉已毫無可能,不若我們現在就結果了她,隨後滅了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