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回京

時值深秋, 金風萬里。

北音同許墨宸在碧水山莊中待了將近半月,閒暇的日子總是快而無聲,惹人沉醉, 須臾之間, 便可忘卻塵世喧囂, 獨享這襲人秋意, 看眼前萬山清澈入骨, 聽頭上飛鴻雁過留聲。

晨時,許墨宸獨坐在書桌前看書練字,北音則一副慵懶模樣, 賴在榻上不肯起身。對此,許墨宸倒也不惱, 只仍由她去, 待陽光漸濃她睡不住後, 才放下手中筆墨,笑着走到妝臺前去, 親捻辰砂爲她畫砂。

自從得知當初遇見之人是北音後,許墨宸便時常給她點妝,描完眉後,在她眉心畫上一顆硃砂。

每每至此,那雙墨眸便會逐漸褪了曾經的悵然若失, 多了分珍惜此刻的濃情愜意, 彷彿自始自終, 他的眼裡皆只有面前這個溫婉沉靜的女子。

北音喜歡竹軒外的鞦韆, 午膳後, 她尚且不困,就斜倚在鞦韆上沐浴薄陽, 杏眸微瞋,靜看碧色蒼穹上浮雲繾綣。

許墨宸得閒時,便會相伴在她左右,爲她推鞦韆,聽她訴說兒時的種種美好。

只是,每當那些記憶觸及到那固執莽撞的少年,北音就會不動聲色的繞過去,饒是繞了,可越說到最後,那些話語就愈發涼薄,好似垂死的綠芽,沒有半點生機。許墨宸聽在耳中,疼在心裡,蒼白的無力感逐日纏上他的身體,讓他在這閒逸的生活中第一次體會到了無趣。

可他卻不得怨北音。

她也在忘記,也在努力,也在爲了彼此而改變自己,去順應這既定的命運,當初一道金燦燦的聖旨將他們的夢碾碎,把兩個原本錯過,最後又陰差陽錯走在一起的人送上戲臺。

對,戲臺,許墨宸好幾次都覺得自己是被人觀看的戲子,在這金碧輝煌戲臺上演着俗套的戲,他想逃走,可不管逃到哪裡,都擺脫不了那分焦慮與空虛。

他曾經以爲,只要靜下來了,一切就可以重新開始,忘記曾經與北語度過的那些歡樂時光,忘記曾經體會過的人生樂趣,回到當初那個不喜言笑寡淡清冷的七皇子,他就可以和素來沉靜的北音和諧相處,就這麼相敬如賓。

奈何,人的骨子裡總是有抹貪婪,一旦品嚐過美好,此生就再也難忘記,壓抑非但不能讓這份渴望消減,反而會讓它愈發瘋狂。

好幾個寂靜的夜晚,他躺在北音身側久久失眠,望着窗外深邃的夜色無法入睡。他聽着耳旁平穩均勻的呼吸,不知她是否真的沉睡在了夢裡,多少個夜晚,她是否也和自己一樣身安而心不寧,同牀異夢,輾轉難安?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旦日出,朝陽升起,他又得帶上那抹輕柔的笑意,爲她畫砂,伴她出行,卻不知是在騙她,還是騙自己。

“墨宸。”

思緒沉淪間,北音喚他,聲音裡驀然染了分焦急,許墨宸擡頭看去,放在鞦韆繩索上的手動了動,隨即鬆開無意識擰起的眉頭,笑道:“我在,怎麼了?”

“沒事。”北音坐在鞦韆上,澄澈無瀾的眸底劃過一絲倦意,“我剛纔打了個盹兒,忘記說到哪兒,我說到哪兒了?”

許墨宸自是怔了一下,他早已遊神,怎會知道北音說到了哪裡,想了一想,他找不到敷衍之詞,便如實說道:“你方纔說的太小聲了,我沒聽清。”

北音聞言,睫毛顫了一顫,笑意僵滯在脣角,靜了片刻,她垂了眸子,釋懷一笑:“墨宸,你可還記得,上次你問過我,若是認錯了人該如何?”

許墨宸低頭看她,不解道:“我記得,怎麼了?”

北音道:“我想到答案了。”她斜倚着鞦韆繩索,望着花叢上斑駁的暮光,“有些人,有些事,或許無所謂對與錯,遇上即是有緣,錯過便是緣淺。雖然當初你第一次遇上的人是我,但這三年來同你相伴、帶給你快樂和幸福之人卻是北語,瞭解你,愛你之人是北語,不是麼?”

許墨宸鬆開鞦韆繩索,站直了身,聲音驀地帶分沉重:“爲何突然說這個?”

北音笑了一笑:“沒什麼,突然想到,便說了出來。”

許墨宸道:“我說過,以後不許再提北語。”他走上前來,深紫色的身影逆在暮靄之中,“你,也不要再提沈祁皓。”

北音看着他的北音,點頭稱是,面色上卻是一片蒼然。

她曾以爲他們一直在努力,爲了忘記過去,迎接未來而努力,卻不曾想到,竭盡全力的折騰,只是愚昧的逃避而已。

故而,她和許墨宸纔會至此都不能敞開心扉,真正的接納彼此。

他們都還放不下自己心中的那個人。

正當此時,院外突然傳來腳步之聲,甚是匆促,聽聞,許墨宸和北音皆是眉頭一蹙,側目看去,但見林立行色匆匆而來,面色極爲沉重。

“參加王爺,王妃娘娘!”行至鞦韆前,林立拱手行禮道。

許墨宸擡手示意林立起身,正色問道:“發生了何事,如此匆忙?”

林立道:“王爺,大事不好!宮中傳來急報,皇上病重,宣您立刻回京覲見!”

語畢,許墨宸同北音二人皆是一驚,北音當即從鞦韆上站起來,走到林立身前,急聲問道:“上次宮宴,皇上龍體尚且安康,怎會突然病重?”

林立惶恐道:“卑職不知!”

許墨宸緊擰眉頭,短思片刻後,立刻揮手下令:“快去備車,即刻回京!”

林立領命而下:“是!”

連夜顛簸,待次日傍晚,一行人終於回到帝都。許墨宸帶着北音來至皇宮門外,下了馬車後,便疾步走進皇宮,一路上皆無人敢加以阻攔。

北音緊隨在後,側目看去,但見路上所逢之人皆面色暗沉,整個金碧堂皇的宮殿亦是籠罩在大片陰霾之下,不好的預感陡然而生,讓她不禁忐忑不安。

“宣王,你可算是回來了!”

待行至硃色宮門前,伺候在皇上身側的太監周公公迎了上來,滿臉擔憂之色,一面將許墨宸引至皇上所在的椒蘭殿,一面焦急的道,“快進去看看皇上罷,他都等了你整整三日了!”

許墨宸在殿門前站定,轉身對北音道:“我進去看看父皇,你在此處等我。”說罷,便隨周公公走進殿中,硃色殿門“咯吱”闔上,絲絲陰霾卻泄露而出。

北音站在殿前,平整思緒,卻猛地發覺手臂一緊,回頭看去,當下一驚:“沈祁皓!”

他,怎會在這裡……

沈祁皓抓緊北音,棕眸中怒火分明,北音見此,心中驀然一亂,慌忙向四下看去,卻見所有御林軍皆目觀前方,對沈祁皓此舉視而不見。

沈祁皓抿脣不言,見旁側之人皆不敢造次,不由大膽起來,臉色一沉,便猛地將北音拉進偏殿之中,隨即反身一踢,一面闔上殿門,一面將北音按在牆上。

北音驚道:“沈祁皓,你瘋了?!”

沈祁皓怒而不言,待封閉四周後,大掌一緊,熾熱的吻就那樣粗暴的落下來,瘋狂的封住北音的一切,不容她在做任何掙扎。

北音驚恐不已,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雙怒火縱生的眸子,想要張脣斥責,但溢出來的卻都是撩人的□□:“……嗯。”

沈祁皓擁緊了她,緊到想就此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他毫不憐惜的啃咬她柔軟的脣,粗暴的撬開貝齒,貪婪的吮吸、霸佔她所有的氣息,似要以此來平衡他心中的那些憂慮,那些怒火,那些不甘和妒忌。

半個月了,他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也不知許墨宸用了什麼法子,自離開帝都之後,他所派去追蹤北音的探子就跟都隔絕在外,未得近碧水山莊半步,以至於他這半個月來魂不守舍,坐立不安。

她在何處,她和他在何處,她在做什麼,她和他在做什麼?

哈哈,他們既是夫妻,那還能在一起做什麼?!

思及此處,沈祁皓再也抑制不住心裡那發狂的嫉妒,甚麼宮廷權謀,甚麼軍事機密,皆統統跑到了九霄雲外,此刻,他要的只是易北音,只是他面前這個令他毫無辦法的女人。

“痛……”

迷離間,北音一聲痛苦的低吟,將沈祁皓抽離的思緒拉回,他炙熱的吻頓了一頓,溼漉漉的薄脣摩挲在她紅腫的脣間:“痛麼?”他擡眸,棕光迷離的眸子映着她痛苦的模樣,怔了怔,才狠下心來,咬住她如血的脣,恨恨道,“易北音,你也知道,什麼是痛麼?”

6.相望24.相見38.回京10.搶親35.硃砂33.舊識5.雨夜19.往事7.聖旨28.山谷7.聖旨11.新婚19.往事14.共飲49.薄暮3.告白16.刺客25.竹簧20.國寺20.國寺17.負傷49.薄暮21.琴音34.烈酒27.家書46.亡途22.寒潭46.亡途49.薄暮6.相望33.舊識32.賜婚38.回京3.告白33.舊識40.奪權36.真相7.聖旨34.烈酒23.長夜35.硃砂23.長夜14.共飲24.相見11.新婚27.家書11.新婚25.竹簧26.沐浴21.琴音46.亡途49.薄暮21.琴音12.進宮46.亡途33.舊識9.河畔25.竹簧1.紙鳶49.薄暮19.往事20.國寺6.相望35.硃砂3.告白33.舊識11.新婚30.欺騙34.烈酒30.欺騙9.河畔42.利用11.新婚28.山谷10.搶親36.真相48.四年32.賜婚5.雨夜35.硃砂42.利用29.螢火4.木簪10.搶親33.舊識34.烈酒13.賞花11.新婚12.進宮17.負傷17.負傷16.刺客25.竹簧20.國寺15.省親45.謀逆29.螢火41.同歸33.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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