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一臉詭異的冷笑,沒有回話。
整個大殿之內,一片詭異的安靜,只剩下庭仗發出的象徵性的噼裡啪啦的聲音。
所有大臣,不管是東林黨衆還是其他勢力,此時都已經冷汗直流。
都在等待崇禎皇帝的回答。
只要崇禎皇帝說允許秦淮士紳自己籌錢,那麼東林黨的底子一樣還在。
到時候他們這些人就要面對東林黨像瘋狗一樣的反撲。
要知道當初崇禎皇帝迷戀東林黨的認同,就是因爲東林黨的勢力,連閹黨也擋不住。
人家有人有地盤,閹黨不過是因爲當初魏忠賢佈置得當,所以勢大而已。
在東林黨面前,屁也不是。
如今的情形,和當初差不多。
各路黨派甚至還不如當初閹黨的一半勢力,畢竟崇禎皇帝也瞎搞了幾次平衡,朝堂中的力量看起來是平衡的。
不平衡的不過是東林黨在地方的勢力罷了,哪怕丟掉了幾乎所有尚書的官位,人家一樣可以碾壓整個朝堂。
所以,他們這些人加起來,都不會是東林黨的對手。
而如果皇帝繼續剛纔的毒計,那麼東林黨就會被釜底抽薪。
秦淮直接給肢解了,哪裡還有東林黨的話事權?
到時候東林黨的殘餘就會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任憑宰割。
畢竟他們的老巢都落在北方士紳的手裡捏着了,誰還能翻起什麼風浪來?
癡人說夢罷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崇禎的發話,恍如在等候審判。
一股如履薄冰的氛圍,在大殿之內蔓延。
而崇禎還在笑而不語的態度,讓那些非東林黨的羣臣有些後悔。
自己是真的莽撞了。
看到利益,一個個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直接開始演戲。
完全沒有半個人能想到皇帝突然退縮這個可能。
事實上之前的崇禎,好面子得近乎病態。
朝令夕改還真沒少幹!
不少人頓時腸子都悔青了,幹嘛踏入這攤渾水!
皇帝不會這個時候,都圖窮匕見了,還在想着怎麼平衡吧?
高光鬥汗如雨下。
平衡個屁,就算在座的東林黨成員和外面三千多個學生全部被砍了,那也只是元氣大傷而已。
他們這一通做戲,已經是死敵了,和錢益謙那種騎牆派那是兩碼事,他們是要瓜分東林黨的老巢!
這已經等同滅族之仇了。
緩過來的東林黨不把在座所有百官搞死那都是對他們勢力的侮辱!
崇禎此時很爽。
他這一刻才感受到,那種手握乾坤,裁決一切的快感。
和他之前每天活在煎熬中,得到的不是壞消息就是更壞的消息的日子相比,簡直爽上天。
那些肆意妄爲,自持勢力從不把他當回事的官員,不管是東林黨還是其他黨派,此時都像狗一樣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等候他的發落。
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混賬,張鳳翔你在說什麼笑話?”
“朕已經說了,包稅,按照縣城爲單位的包稅。”
“一切抵抗丈量土地命令的秦淮士紳,統統按照抗旨的罪名處置。”
“抄家,滅族!”
崇禎的聲音,終於帶上了皇權至高無上的霸氣。
這一刻開始,整個大明,再也沒有人敢無視他的命令!
“陛下萬歲!”
高光鬥恍如變色龍一樣,原本慘白的面容,一下子紅光滿臉。
他的那張大嘴,更是裂開到了耳根一般。
雙眼,閃爍着無盡的貪婪和興奮之色。
恍如,一頭惡狼!
“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下一秒,東林黨衆如喪考妣的眼神注視之下,恍如狼嚎一般的興奮吼聲,響徹了大殿。
一個個自詡斯文之輩,此時徹底獸性大發。
看着那些東林黨衆的眼神,更是像惡狼看着羊羔。
他們這一次的收穫,根本不可能僅僅是那兩千四百萬兩的鉅款。
皇帝還來了個神助攻,反抗者抄家滅族。
抄家,那就意味着海量財富,皇帝不可能獨吞,哪怕是最忠誠的錦衣衛抄家,也得拿走四成。
而他們,那五成絕對沒有什麼毛病。
膽大一點的,拿六成皇帝也未必會計較。
世家地窖裡那些存了幾百上千年的白花花的白銀,恍如已經在朝着他們招手。
利益分配已經到位,東林黨已經絕了外援。
就算是耶穌也救不了這些人,崇禎說的!
不,是整個北方說的!
“陛下,您這是要引發內戰啊陛下!”
“你們這些狼子野心之徒,今日我東林黨之禍,明日也會落在你們的頭上!”
張鳳翔真臂高呼。
東林黨衆一個個悲痛大哭。
就在這個時候,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帶着一大羣緹騎闖入了大殿。
“張鳳翔,你涉嫌吞併土地,殺害佃農三十七戶,收受賄賂超過三百萬兩,本官奉命逮捕你!”
“同案者,工部侍郎劉宗周。”
“同案者,工部侍郎薛孟延。”
“同案者,工部給事中張呈遠!”
“同案者,御史臺給事中劉江白!”
“同案者,工部員外郎……”
在他正氣凜然的宣讀聲中,緹騎們手持手銬,一個接着一個地拿人。
整個京城所有的東林黨京官,幾乎一個不留。
“混賬,本官工部尚書,本官是工部尚書!”
“你們錦衣衛沒有紅票,還想逮捕本官,不合規矩,不合規矩啊!”
“諸位同僚爾等今日坐視,明日錦衣衛也會同樣如此逮捕爾等!”
“人心喪亂,人心喪亂啊!”
“我的大明啊!”
張鳳翔的尖叫聲,不斷響起。
其他東林黨衆面如死灰,哪裡還有半分鬥志?
一個個順從地被拷了起來,然後從大殿拖了出去。
而皇宮對面的工部官署,更是無數的大小東林黨官員被手銬銬着,押上了囚車。
場面之浩大,一下子引發無數的百姓好奇地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