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材地寶

姜融工帶着四個人在天坑裡前行,他們的目標是離羯族人駐地很遠處的一座螞蟻山。

據鬆秀介紹,要讓情寶儘快恢復,就必須使用天材地寶,而她知道一種東西就有這樣的功能。這樣東西藏在螞蟻山裡。

螞蟻山是瑤族大山深處的一處險境,此山存在已不知道少年月,乃一座圓形山包,整座山內部已被螞蟻完全掏空。裡面有一隻年齡達到數百歲的螞蟻皇后,她指揮着自己的子民在那座山裡構築了一個巨大螞蟻城堡。構築城堡的材料是螞蟻口中唾液混合一種不知名的礦物組成,堅硬似鐵卻又彈性十足,刀砍不破火燒不爛,巨石壓不垮,洪水衝不進。螞蟻山的外圍密佈巡邏的戰鬥蟻,再外面則有無數工蟻日日從森林搬運樹葉入巢,以此培育蘑菇,供給羣蟻日常食用。

在這螞蟻山周圍數裡的範圍內,是荒野動物們的死地,因爲只要有動物靠近,就會被無數螞蟻包圍撕食。所以在那個地方,小的昆蟲不能生存,大的動物不敢靠近,十分荒涼。

可是在這座螞蟻山裡,卻有恢復情寶急需的東西——蟻寶。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天材地寶,各選其地,各擇其時,依物而生,不知凡幾。牛有牛黃,狗有狗寶,麝爲吸引異性生麝香,人食五穀也生長結石,龍誕香實乃鯨魚胃中之異物,太歲液竟是太歲眼中滴落淚水。這些東西,本是各樣生物遭受苦難時伴生的意外結晶,卻都被人們視作世上難尋的寶貝。

蜜蜂爲了專門餵養蜂后而生產蜂王漿,其營養價值比尋常蜂蜜更高。螞蟻也是一樣,爲了種族的延續,它們的生活也是以蟻后爲中心。有些異種螞蟻,規模達到驚人的程度,它們營造的巢穴大如小山,它們發展的族羣規模達到數百萬。這些螞蟻能發展到這種規模,全靠一條如蠕蟲般柔軟的肥胖蟻后。有人說這蟻后也是一種蠱,所以它生的後代比尋常螞蟻更加強壯,也更具攻擊性。因爲蠱和普通昆蟲動物相比,就是它擁有一定的人類智慧。它更加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也更加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種族臣民。這樣的蟻后一旦死亡,它的種族隨即灰飛煙滅,一隻也不會留下,彷彿地球上從來沒有過它們的存在一樣。

鬆秀所說的螞蟻叫做黑公螞蟻,這個名字從任何研究螞蟻的書籍或者文章裡都無法找到。它們大如人的拇指,渾身墨黑,猶如地獄裡出來的生物。它的身體裡有兩個胃,一個用來進食,一個用來釀造猶如蜂蜜般的高級液體狀瓊漿,作爲食物短缺時的儲備糧。

在蟻后生活的蟻巢中心區域,有一羣專門給蟻后釀造高級瓊漿的工蟻,他們每天除了吃最好的食物外,就是營造一個儲漿囊。此囊猶如一個軟的雞蛋,透明,外覆血管狀的細小管道。囊中裝滿血紅的瓊漿。蟻后每到進食,就用嘴咬住細管,如人類嬰兒吸奶一般吮出瓊漿。這就是人們做夢都想得到的蟻寶。

黑公螞蟻數量極多,有好幾種形態:普通工蟻形狀與尋常螞蟻相似,還有一種長有翅膀,專門圍繞蟻山飛行,見強敵攻至則於空中吐射蟻酸,這種蟻酸腐蝕性很強,如果沾到草木上,那麼就會焦黑腐爛,所以蟻山四周常年猶如被野火燒過。

曾有當地山民試圖取得蟻寶,專門馴養了幾十只穿山甲,準備讓它們吃盡此地螞蟻。哪想到穿山甲剛到蟻山外圍,即遭到飛蟻用蟻酸攻擊。穿山甲儘管全身遍佈硬甲,卻也被腐蝕得千瘡百孔,此後被早就嚴陣以待的衆多工蟻一涌而上,瘋狂搶食,不到一刻,幾十只穿山甲就只剩一地散碎骨架,連鱗甲也被拖進蟻山做了食物。山民們嚇得連滾帶爬,落荒而逃。要不是這些螞蟻活動範圍極爲固定,從不亂出領地活動,只怕他們早就被蟻羣趕上,也成了螞蟻的口中美食。

鬆秀自小就在瑤寨的婦女指導下製作蠱毒,自然知道如何用蠱女們才知道的辦法巧妙應付這些螞蟻。究其原因,原來是這種螞蟻也常被蠱女們用來煉蠱。

這些事不能明說,姜融工自然也是三緘其口,沒有告訴其他的人。

他們一行五人,除了姜融工和鬆秀二人外,還有老鬼和夜茜,另外蕭郎派了一個熟悉此地地形的羯奴作爲嚮導帶領他們前去。

其餘的人,都留在天坑中狙擊即將到來的土匪。這件事容我另外再敘。

老鬼自從得了何倍安的身體,在蕭郎那裡休息恢復數天,已很好地適應了新的軀體。不僅保留了自己的毒舌心性,還遺傳了何倍安的精準射擊潛質,他在兩個狙擊手的指導下成了一個百發百中的神槍手。

當他發現自己能輕鬆開槍射中三百米外的蠟燭時,不由得歡呼雀躍,聲稱將來一定找到在辰溪柳樹灣襲擊自己的狙擊手,以報他射中自己數槍之仇。

“再見到他,我一定要把他射成馬蜂窩,但是又不讓他死,然後讓他擺成一個‘大’子,”他惡狠狠地叫囂道:“老子要告訴他,什麼叫做‘大人’!”

還有個意外之喜,他發現夜茜天天粘着自己。這個紅日女巫經過一系列的失敗和打擊,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可憐的驚弓之鳥般的孤魂野鬼,時時刻刻總想着那個“鬼父”還會回來找到自己,然後用盡殘酷手段控制並折磨她。原本她以爲姜融工能依靠和保護她,但是經過鬆秀把她的手抓得鮮血淋漓的那一回後,她再也不敢靠近他了。更何況,鬆秀後來又找了個機會警告了她一次,說是如果她還敢引誘姜融工的話,就給她偷偷下蠱毒,讓她生不如死。所以可憐的她現在只有了唯一的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就是眼前這個已經換了靈魂的“前男友”。雖然她心中明白,這個曾經對自己死心塌地的“前男友”已經只剩了一具軀殼,她和他的感情已是昨日黃花,可是這畢竟還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一具軀殼,他身上的氣味還和從前一樣,他的言行還偶爾露出從前讓她熟悉的樣子。

而且現在的這個人,雖然與何倍安有很大不同,可是好像也很聰明,對自己也很好。比如當他知道自己身體好幾個部位沒有皮膚之後,馬上找到蕭郎,從他那裡弄到了一套柔軟的純棉衣服,使她免除了以前那種經常磨破手腳趾的痛苦。而且,他好細心喲,竟然還給她弄了兩條同樣柔軟的衛生巾。

孰不知這個前丐幫主從前就是在女人堆裡打滾的主兒,他對別人兇狠歹毒,可是對自己喜歡的女人,那可是時時關懷備至,照顧得無比細心。這就是所謂的情場老手。

老鬼極貪財,對天材地寶有着強烈而執著的興趣。當時在楊家田受到屍香魔芋花誘惑的時候,他從口袋裡取出一顆極大的珍珠,隨手拿來做敲擊節拍之用,那就是他平日辛苦收集寶貝的證明。

所以這次姜融工前去尋找蟻寶,對於這個好奇心強過貓的老鬼來說,自然認爲是自己增長見識的好機會。他不但堅決要求參與進來,還興沖沖地從特種部隊那裡要了那支從水潭裡撈取回來的狙擊步槍,並且盡情動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從兩個狙擊手那裡巧取豪奪了五十發狙擊子彈,藉口說是姜融工現在身體差,不能與人動手,需要保護,義正言辭地參加了這支小小的探險隊。

他來了,自然夜茜也跟了同行。

羯族的奴隸,是一個背有點駝的男子。前文提到,羯族男子,被蕭郎當作種雞和奴隸使用,天長日久,早已馴服得如同家狗一般。他對姜融工他們的命令唯唯諾諾,絲毫不敢違抗,生怕做錯事遭到毒打。

這些人,常年在地下生活,對天坑裡的地形十分熟悉,那些暗中通往外界的幽暗小洞,他們瞭然於胸,因此由他們帶路自是合適不過。

這幾個人在黑暗的地底洞穴裡摸索前進,使用的照明用具是大魯和小魯這兩個機關術傳人制作的兩件工具。它用細鐵絲編織而成,吊在不易燒斷的溼木棒前端,由兩片半圓鐵絲球扣合在一起,因爲其形狀似中空的圓球,所以叫做燃燒球。這種球使用鬆虹作燃料,這個“虹”讀作“槓”,是從松樹上削下來的浸透了松脂的幹木片,不怕水浸,即使掉在水裡,拿出來擦乾外表點之即燃,燃起來光芒如虹,能照亮數十米寬的一塊地方。之所以用中空鐵絲圓球來裝,是因爲怕地下空氣不流通,可以在火不旺的時候用木棒甩動,製造小風來助長火勢。另外這種火球可以探測到人們所處位置是否有足夠空氣,不至於誤入令人窒息的死地。

羯奴揹着一個很大的竹簍,裡面裝着一大包鬆虹,另外還裝着他們此行要用到的一些工具,都是那兩個機關術傳人制作好的。姜融工和老鬼也背了一些用具,鬆秀和夜茜則帶了不少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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