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投票選出兩個優先設立月球海關的國家之後,全球月球大會的後續議程明顯加快。
因爲至少大家在明面上都贊成月球上不能夠出現核武器以及生化武器,所以很多事情上也就少了討價還價的空間,這也加快了議程通過的進展。
全球月球大會上,各個國家、組織以及企業的代表,一直同意在月球海關正式開始工作前,不再允許往月球運送貨物。在月球海關開始工作後,所有前往月球的空天飛機、航天飛機等航天器都要接受月球海關的全面檢查。
檢查工作將會由國際原子能機構和五個核大國的代表以及月球海關的工作人員聯合進行,並且隨時可以接受全球月球大會的監督。
除了這一點外,全球月球大會還對月球海關征稅的稅率,稅金如何管理,財務的透明、人員的招聘和管理等方面都進行了必要的表決。
等到一應議案全都表決完畢之後,穀雨做爲全球月球大會的召集人以及擁有投票權最多的人,宣佈第一次全球月球大會就此結束,下一次全球月球大會要在四年後進行,而在這四年期間,將會由全球月球管理理事會主持日常的工作。
各國代表紛紛離開紫山市,也有一些國家或者組織的代表沒有急着離開,他們有的要求和穀雨進行會談,有的想和華夏合作共建月球海關。
對那些要求和他進行會談的代表,穀雨專門爲他們舉行了一次招待會,在招待會上,穀雨重申了他在全球月球大會的各種表態,月球海關不是他個人的,他也沒有打算將之據爲己有。在月球海關的工作範圍內,他願意接受所有人的監督,他保證會帶頭遵守月球海關的種種規則限制,堅決不往月球上輸送核武器以及生化武器。穀雨還可以保證在這方面,他將尊重國際原子能機構的專業性和科學性,如果國際原子能機構在查驗谷超太空的貨物的時候,認爲谷超太空的貨物涉嫌違背有關原則,那麼他將會讓谷超太空進行整改,當然,前提是月球海關必須要嚴格遵守他們的工作章程,不能隨意將職權擴大。
至於那些想要通過他,讓月球海關開個後門,或者搶佔個優勢什麼的,可以休矣。華夏的月球海關將會有空間研究院挑頭組建,等到建成之後,也是獨--立運營,就連他都不能直接向月球海關發出指令,所以大家都還是打什麼歪心思,仔細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比什麼都強。
招待會結束後,穀雨就接到了王利民打來的電話,王利民通知穀雨前往帝都一樣,出席一個會議。
穀雨匆匆趕到帝都,卻原來是上級主管部門指派科技部、發改委、海關總局以及帝都市等聯合召開的一個組建華夏月球海關的籌備會議。
這是一個先期籌備會議,很對事情都是先由華夏各個有關部門彼此通個氣,事先都有個思想準備,等到回頭國際原子能機構等的代表過來之後,再召開正式的月球海關籌備會議。
華夏月球海關的成立,全球矚目,很多人都在盯着這個會議看,這個會議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做爲月球海關的挑頭機構,空間研究院的院長樑小雄可謂是雄心滿滿,在先期籌備會議上慷慨陳詞,說出了很多的豪言壯語,似乎只等着華夏月球海關建立之後,就能夠再現盛唐時萬國來朝的盛況了。
對樑小雄的講話,穀雨只是禮節性地鼓了鼓掌,內心深處,他還是不認同樑小雄的說法的,有些東西,樑小雄太過想當然,或者說是太過理想化了。
等到樑小雄講完話後,其他幾個單位的負責人也都發表了類似的講話,他們的情緒和樑小雄基本上是一致的,都處於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認爲月球海關只要建立起來,那麼就會成爲華夏對外關係的一個王牌。
等輪到穀雨發表個人觀點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是最後一個了。其實從發言順序上,也能夠看得出來在會議主持人中,每個人的重要性。想在這種會議上,一般都是先發言的人,重要性越強,穀雨被放到了最後,實際上是在否決穀雨的重要性,他被放到了一個很邊緣化的位置上。
對這個安排,要說穀雨沒有意見,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這種個人情緒上的東西,他不會輕易帶到工作上。不過等到主持人請他發表一個個人看法的時候,穀雨還是一盆冰水直接兜頭潑了出來。
穀雨強調華夏月球海關的設立不是一勞永逸的,以後存在着被裁撤的變數,如果有誰認爲華夏擁有了全世界第一個設立月球海關的機會,那麼就可以一直享有着這方面的特權和便利,那就真是貽笑大方了。不要忘了,全球月球大會四年召開一次,要是在這四年的工作中,華夏月球海關的工作不能夠讓全球月球大會滿意,被勒令整改都是輕的。
如果說華夏月球海關在工作上出現了失誤,乃至是嚴重的事故,不要指望他會在全球月球大會上爲華夏月球海關辯解,甚至是無原則的偏袒,他是全球月球大會的召集人和倡議人,更是全世界最堅定維護月球禁止出現核武器和生化武器的人,爲了子孫後代乃至全人類的未來,他是絕對不會徇私舞弊的,不管私從何來,弊又源自何處。
爲了不讓以後的事情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方,也爲了讓大家在將來能夠相處愉快,繼續做朋友,穀雨伸出了兩根手指頭,提出了兩個要求,一個就是要求確保華夏月球海關的獨--立性,在不違反華夏基本法律的前提下,它行事的最高原則就是全球月球大會上制定的月球海關條例。條例有問題,可以在以後的全球月球大會上通過合法的程序進行修改,在沒有修改前,地方政--府以及其他部門不能夠用行政命令的方式對月球海關的工作進行任何干涉,更不能動用暴力機構對月球海關的正常工作進行干涉,所有人都要明確一點,華夏月球海關雖然建立在華夏,也是由空間研究院挑頭組建的,但它現在不是,將來也不可能是華夏的一個部門機構,它是獨--立於政府機構之外的一個爲全人類服務的機構。
第二點,就是一定要確保華夏月球海關在任何時候都必須要秉持公正的原則,絕對的公正,沒有任何原則的公正,不帶任何討價還價餘地的公正。要嚴格按照月球海關的條例進行各項任務,凡事都要有法可依,有法必依,不能做任何超過月球海關條例授予的權利之外的事情,更不準在月球海關條例授予的範圍內發現了問題,而避而不見,不去進行糾正和處置。
在正常履行職權的時候,不管勘察的貨物隸屬於那個國家、那個組織,都要一視同仁,不能搞特殊化,要公平公正公開處理,不允許有暗箱操作,不允許對某個國家網開一面。一切都要經受得住歷史的檢驗,都要經受得住國內外同行的質疑和監督。
本來樑小雄他們都是興致勃勃,就像是剛娶了媳婦一樣,熱血上頭,但是穀雨的這番講話下來,等於是直接把他們丟到了冬天的冰河之中,讓他們從頭冷到角。
真要是按照穀雨說的那樣,在華夏建立月球海關,華夏豈不是什麼都得不到嗎?他們本來是華夏月球海關的設立當成了一個提升華夏國際影響力的機會,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爲華夏謀取一些利益。但是現在聽穀雨這麼一說,這根本就是請了一個惹不起的大神回來呀,什麼好處都沒有不說,還得每天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這裡面,樑小雄的臉色最難看,要知道在華夏設立月球海關,是他的倡議和堅持,所以上級主管部門才批准了他的請求,並且通過向穀雨做工作的方式,讓穀雨放棄了成立第二個華夏月球海關。本來以爲這會是他職業生涯最值得大書特書的成就之一,沒想到卻成了現在這樣一個騎虎難下的結果。
而且穀雨說的那些話,讓他格外的不舒服,讓他產生一種穀雨事事處處都在針對他的看法。他走馬上任之後,吸取前兩任的教訓,都儘量避免去和穀雨爭什麼,搶什麼了,都已經剋制成這個樣子,爲什麼穀雨還這麼咄咄逼人?難道非得把空間研究院掀翻,讓谷超太空在華夏一家獨大嗎?
穀雨沒有去專門向樑小雄等人解釋什麼,他在全球月球大會上其實已經把所有的問題都講的很清楚了,就算是他剛纔提到的兩點,在全球月球大會上也不止說過一次,但是顯然,樑小雄等人都沒有放在心上,甚至根本就沒有聽到耳朵裡。
對此,穀雨只能暗中搖頭。樑小雄他們都脫離基層太久了,眼光只看上面,只看那些形而上的東西,忘記了低下頭來,看看下面,看看現實。
穀雨把他想說的說完後,就直接起身告辭。他認爲這個先期籌備會議的召開根本沒有必要,實際上應該等到國際原子能機構等的代表過來之後,大家再一起開,現在說什麼都太早了點。
據穀雨所知,國際原子能機構可是很有幾個超脫了自身國籍的大能,想當初國際原子能機構對巴比倫、波斯國等進行原子彈以及其他違禁武器進行檢查的時候,始終堅持他們自己的調查結果,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任憑外面的人包括米國政--府在內的威脅,他們不曾有絲毫的改變。而後來的歷史發展,也證明國際原子能機構對得起國際社會對他們的信任,他們對外公佈的每一個檢查結果都是正確的,沒有給任何國家或者組織構築不存在的罪名或者罪證。
其實,聯合國的很多機構都能夠做到這一點,聯合國能夠屹立這麼多年不倒,並且一直是國際社會最大的國際機構,跟聯合國堅持這些原則有很大的關係。這也是穀雨從一開始就願意和國際原子能機構進行合作的關鍵因素。
離開華夏月球海關的先期籌備會議的會場後,穀雨又被王利民帶着去覲見了一次上級主管部門的首長,當面把他對華夏月球海關的要求和看法,一五一十進行了彙報。
不同於樑小雄他們對華夏月球海關稍顯狹窄的認識,上級首長對穀雨對華夏月球海關提出的幾點要求,還是頗爲贊同的。
華夏月球海關設立在華夏,並且由華夏空間研究院進行挑頭組建,這對於華夏來講的,當然是大好事了,就算是不利於華夏月球海關爲華夏謀取私利,對華夏依舊是個巨大的好消息。
月球海關在以後,必然能夠成爲全世界最大的國際機構之一,這個國際機構能夠設立在華夏,要讓全世界的國家都對華夏月球海關產生信任,要想使得華夏月球海關能夠像聯合國一樣,在未來的很長時間裡,都能夠發揮獨一無二的作用,那麼堅持穀雨提到的那些原則,就是很有必要的事情。華夏插手月球海關的具體管理工作,甚至試圖以行政命令進行干涉之類的做法,只會讓國際社會對華夏月球海關產生質疑,而隨便一個質疑的產生,可能都需要後續花費十倍乃至百倍的努力都未必能夠完全清楚不良的影響。
上級首長讓穀雨放心大膽地按照,得到了全球月球大會的月球海關條例,對月球海關的設立以及日後的運營進行管理。他會指示空間研究院等相關的單位全力配合華夏月球海關的正常的、合法的執法工作。
上級首長不僅讓穀雨吃了一枚放心丸,還特意留在他那裡吃了一頓便飯,很普通的家常菜,但不普通的是首長夫人親自下廚做的,味道還是很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