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一人從大帳之中大步走出,伸手一拉馬車的繮繩:“葉赫部,迎貴客!”周圍鼓樂立即響聲,劉澈也在大腦發矇之中走下了馬車。
今天的劉澈穿的是一件半中半西式的衣服。
長褲,長靴,緊身夾克,外面穿着一件大衣,戴着純粹好看鴨舌帽。
戴帽子,不是爲了防風,而是爲了不讓人盯着自己的短髮。
下了馬車,媺兒第一時間提醒道:“馬旁站的是布揚古!”
“蒙族長親迎,這……”劉澈停下了,一轉身從馬車上拿一個小布包:“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布揚古放聲大笑,一伸手握住劉澈的手臂:
“我也稱呼你爲一聲先生,小河谷之戰,明軍不知先生神策。可我卻知道,後金自一統建州女真之後,只有三敗,先生這是他們第三敗。前兩敗,一敗在何和禮之後,二敗於我葉赫,三敗於先生。”
劉澈不相信只因爲這個,對方就給自己面子,但還是說道:“巧計,偷襲而勝罷了。”
“勝,就是勝了。”布揚古拉着劉澈進了帳蓬,示意親隨把劉澈給的那份禮物拿下去,劉澈卻說道:“您不看看禮物嗎?這禮物,可是非同尋常。”
“好,看看。”很少有人要求收禮者當面打開禮物了,布揚古雖然疑惑還是尊重了劉澈。
布揚古打開了布包,裡面是一個線團,拿着線團布揚古更加的不明白原因了。
“先生,這線團有何喻意?”不止是布揚古,這帳蓬內有資格坐着的人都非常的好奇,他們優待劉澈原因一,自然是嶽武偷襲了後金的運輸隊。但真正的原因,還是爲了鋼,上上等的精鋼。
光看嶽武這隻鋼槍,放在葉赫部,至少也是銀子等重的價值,甚至是數倍。
“那麼,再看一樣東西。”劉澈給嶽武點了點頭:“勞煩武哥,將馬車上那隻紅色的箱子拿進來。”
其實不用嶽武親自動手,他只需要從馬車上拿下來,這邊就有四個人擡着送進來。不是拿不動,而是四人擡代表着禮節。
劉澈打開箱子,又拿出一件衣服:“這件衣服,不知道族長您怎麼看。”
布揚古接了過來,拿在手上摸了摸:“好,如果再厚些,我族中冬天會有許多老少不再怕風雪。”
劉澈又拿了一條褲子:“那這個呢。不看樣式,只看衣料!”
“好,上等好布。但先生卻讓我糊塗了,我布揚古不及先生的智慧,請先生只說吧。”布揚古的意思就是,你還是簡單直接來,繞來繞去不是我們說話的風格。
“很簡單,那團線是用羊毛製作的,那件上衣也是,這衣料是羊毛精紡之後製成的。我想說的是,葉赫部有多少隻羊呢。春天到了,羊毛剪下之後利用率有多少,可以換多少銀子呢?或者說,換成鹽、鐵、糧呢?”劉澈又從箱中拿出一隻竹筒,那雪一樣的鹽對葉赫部的震驚是巨大的。
再看那圓圓的一團線,布揚古的眼神變了。
這不是一團線,這就是一個金礦呀!
不能說之前沒有羊毛製品,非但有,而且數量也不少。只是利用的方向不同,當時多是以織地毯之類的作法,手工極是複雜,織一條地毯消耗的時間巨大,放在中原之後,也不是普通百姓能夠買得起的。
然後就是氈,這種手工也不簡單,貨值卻是低下。
劉澈又拿出一條圍巾:“一隻羊身上,只有一兩不到的黃金羊絨,這東西精製一件衣服,放在大明京城。能換來一石鐵,值不值呢?”
布揚古摸了摸那毛料褲子,又摸了摸羊絨圍巾,心中慶幸自己這一次沒有白迎。
“先生,我葉赫部講話,直來直去。我們想從先生這裡得到精鋼!”
“助我保住開原城百姓活命,再牽制野豬皮,就是奴爾哈赤兩天,讓我得到撫順。之後每年你要的精鋼,你說個數!”劉澈心說,你要痛快,我還想更痛快呢。
布揚古看了看部落裡的長老,衆人紛紛點頭,這樣的交易可以,他正他們和野豬皮也是死敵,只要劉澈這邊誠意夠,他們敢動手。當初薩爾滸之戰,葉赫部就去了,但明軍敗得太快,所以他們只能選擇撤退。
看到衆長老都點頭同意,布揚古說道:“一年,鐵三萬斤,鋼二千斤!”
“鐵呀!”劉澈有些爲難了,輕輕一按額頭:“這樣吧,我給你百鍊精鋼三萬斤,實不相瞞,我人手不夠,鍊鐵沒意思。”
三萬斤精鋼有多少?放在現代就是十五噸。
多嗎?一輛載重卡車的量,放在後世隨便一條高速公里站上半小時,你就能看到拉着鋼材的車超過十五噸。
“痛快!來人,烤肉擺酒!”布揚古感覺自己已經是獅子大開口了,可明顯這位就沒放在眼裡。又看了嶽武一眼,嶽武那神情平淡到象是在說三萬斤糧食,而不是精鋼。
嶽武心裡明白,劉澈拿來的千煉精鋼就不少於兩萬斤,而且最近在整爐子,可以直接煉出精鋼來,所以三萬斤能換到一個部落的支持,值。更何況又不是白送,這東西你怎麼也要拿足夠價值的東西換吧。
“等一下,此事要有一個盟約!”有位年長的長老開口了。
另一位卻說道:“盟約是隻是一張紙。我們要一點更實際的,不是先生你一句與後金不同戴天,就足夠了。”
布揚古反應過來了,這其中有意思。當下也說道:“兩位長老的話我倒有一個想法,我有一個侄女,先生可願與我葉赫氏結親呢?”
“侄女?”劉澈有些糊塗。
布揚古一擺手,帳篷內的護衛全部都出去了,這邊嶽武也叫自己的人離開。留下的,都是葉赫部非常有身份的人,以及劉澈與嶽武。
“先生聽過七大恨嗎?如果聽過,可知第五恨。”布揚古問了一個有趣的問題。
“葉赫東哥?”劉澈猛的反應過來,他聽過這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