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百姓不吃?
孫承宗心說,你遼東的百姓不吃,那麼製作這個幹什麼。
“一半肉的,價格便宜一些,但也是用的好肉。普通百姓可以吃,這一種一兩也不會流入我遼東百姓的餐桌上。誰販賣這種給遼東百姓,斬立決。”
聽劉澈這麼一說,孫承宗更加的意外的,那這些東西難道是運到關內的嗎?
“不瞞您說,換個人過來我絕對不會開口解釋。我還有幾十萬 役工等着吃飯呢。這些因爲變質較快,所以要立即作成香腸,加上香料。然後掛到通風處。”
劉澈提到役工。
孫承宗不太明白,可也沒有再追問。
“老夫代天子巡查河南,可回京之後連京城都沒有進。魏忠賢蠱惑聖聽,說我要殺他清君則。”孫承宗突然提了一句不相關的話。
劉澈哈哈一笑:“孫大人,您是朝堂之上的鬥爭失敗者呀。”
“魏忠賢……”孫承受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背後有你的支持,老夫雖然沒有證據,但看的清楚。”
“我沒支持他,只是一種利益的交換,他給我半條街,我給他交銀子。”
“是嗎?你那半條街的交易銀兩,老夫派人查過,頂得上半個京城的店鋪了。”
“哈哈!”劉澈乾笑兩聲,沒接話。
這話不能接,接了也不知道說什麼,還不如裝糊塗呢。
孫承宗也沒有就這個話題再繼續,話鋒一轉:“聽聞,你狠狠的打擊了建奴。”
“恩。已經向朝廷上報了。”
“你上報的內容,老夫已經知道,雖然聖上沒有讓老夫進京城,可卻給了老夫授權,有資格查閱你上報的奏本,包括沒有送到京城的。只需要再加上老夫的封就行。”
劉澈沒接話,打算聽孫承宗再說些什麼。
孫承宗又說道:“你奏本上說,高麗出兵,幫着建奴和你作戰,讓你的作戰失利,不得不退兵。”
“這個,證據足夠了。”
“老夫不相信你的證據,只知道,這是一個圈套。但卻猜不出,你把高麗拉下水爲何。”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了,方從哲趕緊在其中當和事佬。
“兩位,兩位。老夫只聽說,當初薩爾滸之戰時,高麗王就和後金有來往,那封信老夫也知道。”
方從哲可不敢讓劉澈翻臉,他很清楚遼東不會在乎什麼欽差的。
劉澈給自己點了一支菸,心中卻是很鬱悶,他感覺到孫承宗猜到自己對高麗的打算了,只是沒有明確的說出來。
一支菸抽完,劉澈纔再次開口了:“孫大人,我與後金不共戴天,您信嗎?”
“信?絲毫沒有半點懷疑。”孫承宗針鋒相對的回答了一句。
“那麼,我一心爲百姓,你信嗎?”
孫承宗沉默了,這句話太可怕了,有兩種聽法,一種是純好話,劉澈是爲百姓在作事。而一種就可怕了,劉澈你在收人心,那麼你所圖就是天下了。
“走,聽聽百姓怎麼講?”劉澈擡腳往另一邊走去。
這裡是距離岸邊已經有四五里了,一塊空地停了不知道多少輛馬車。
依然是皮鞭政策,一位強壯的軍士一手提着皮鞭,一手拿着鐵皮喇叭吼着:“那邊的,馬車給立即排到隊伍中,誰敢亂了隊伍,別怪皮鞭無情。”
酷吏。
這是孫承宗的感覺,這裡是士兵在壓迫着普通百姓。
可馬車上,卻有一人高喊着:“趙老三,你腰帶沒繫好。”
拿着皮鞭那位趕緊低頭看,把皮鞭與鐵皮喇叭往一架馬車上一放,趕緊整理自己的腰帶。
又有聲音喊了:“趙老三,你爹來了,在那邊。”
趙老三站在馬車上遠遠的一看,果真是自己的父親,可卻沒有動,皮鞭揮動着:“趕緊排好隊,本校尉在當值呢。”
當下,許多人都開始起鬨了:“趙老三,這次來的還有你未來的丈人呢,說不定你沒過門的媳婦也來了。”
緊接着,無數的女人聲音:“趙老三,你不讓你沒過門的媳婦先去領肉,小心將來跪牀頭。”
“嘿嘿!”趙老三笑了幾聲,擡起腳來:“看看,我媳婦給咱俺的新鞋。”
大半的人都笑了。
那邊門開了,有位穿的趙老三一樣軍服的人喊了一句:“老三,一刻鐘。”
趙老三立即收了起笑容,又是一副惡狠狠的表情:“所有人,都給本校尉聽好了,排好隊。一會都不許停馬車,趕緊把馬套好。”
衆人也都收起了笑容,開始套車。
一刻鐘,大門開啓,兩道門,一進一出。
馬車依次進去,然後裡面有大稱,稱好的肉直接扔在馬車上。
在裝肉的時候,拉馬車的人交上自己的銅牌,然後在收貨單上簽字,按下手印。然後馬車開始從出口往外走。
速度非常快,而且每個人都非常清楚這程序,沒有半點混亂。
似乎這樣的事情,在他們身上經常性發生。
趙老三看着第一批馬車沒有幾輛了,又站了高處:“北田西三區各屯,依次準備了。”
孫承宗看的清楚,那個趙老三的父親也趕着馬車進來,而父子卻沒有說什麼家常話。趙老三喊了一聲:“爹!”
“當值就用心,月中回家有餃子。”
僅說了這麼一句,就再也沒有什麼交流了。
孫承宗邁步走到出口,在這架馬車出來之後,一拱手:“老丈有禮了。”
“老先生有禮了。”老者拱手一禮。
這一禮,確實讓孫承宗意外。因爲他穿的當朝二品的官服,按照他的想法,他可以平易近人。而面前的老者以及周圍的人肯定會跪一地。
可事實上,老者只是拱手一禮。
而另外一位老者,也同樣,那女子道了一個萬福。
“老丈今年收成如何?”
趙老丈看了一眼劉澈那邊,先是轉身長躬一禮後,這纔對孫承宗說道:“老先生您一定是京裡來的官,聽說京城那些官總是想吞了我們的家業,壞了我們的日子。”
“老丈何出此言?”
“這不是明擺着,眼紅我們這些莊戶人,每月都有幾斤上上等好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