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伏擊戰朱由崧很是滿意,僅幾個時辰便把高傑的四萬大軍給收拾了,剩下高傑等人一兩千殘兵敗將佔據一個小丘坡苟延殘喘,已成翁鱉不足爲慮,倒是胡茂楨那支先頭部隊和徐泗之兵不能不考慮,好在這些從滁州起駕前他有運籌。因此傳旨對高傑等人圍而不殲,清掃戰場,整編俘虜,搶救轉移傷號,應對接下來的事變。
一切都很順利,兩萬俘虜被他的“親兵”行爲和一番曉於情理大義的感言感化成了死忠,晚又美美地吃了一頓馬肉御宴,將剩下的事交給了祖海和李全,他帶着親衛起駕回了御營。
天近二更時,派出去的斥侯仍然沒有鳳陽、徐泗和胡茂楨等人消息傳來,朱由崧在帳內來回踱着步子,這時李全派人給他送來了喜報,這次大捷算傷號共收編戰俘二萬兩千六百八十五名,眼下有戰鬥力的兩萬一千四百四十名,對俘虜的整編工作正在連夜進行;所得的刀矛槍械糧草等堆積如山,輜重營的裝備包括火藥炮彈全盤接管過來了,各式火炮不下百門,火藥炮彈若干……
朱由崧看着這份捷報愜意無,這次伏擊戰雖然雙方傷亡了幾千人馬,但有至少有兩萬俘虜能轉爲新的戰鬥力,消長相抵之後,除去三千御營和傷兵營,他的人馬不會低於四萬,關鍵是控制了高傑,再堅持一下能把徐泗之兵解決了,鳳陽唾手可得,高傑這一鎮軍閥的問題解決得也算是圓滿了。
一陣倦意襲來,朱由崧這才意識到夜已經深了,便和衣躺下了。
覺得剛睡着有軍旗牌長把他喊醒了,“陛下,大事不好了,高傑的先頭部隊殺回來了,由於他走的是另外一條路,斥候發現時他們已經向御營來了,離這裡不足十里了,陛下快移駕到安全的地方吧。”
來到這個亂世雖然才兩三個月,但從九五之尊的帝王,到疆場衝殺的大將,再到運籌帷幄指揮千軍萬馬的統帥,這些角色他都適應了,因此朱由崧現在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高,遇事不慌便是其表現之一。
聞變之後朱由崧睡意全無,冷靜下來稍加思忖便鎮定下來,笑道:“朕的御營是爲他們準備的,豈能轉移,傳朕的口諭,把他們全部放來!”
“啊……陛下這……”旗牌長一看朱由崧沒有要走的意思,又道,“賊人人多,御營只有三千人,陛下不可以身範險,是否讓祖僉事和李千戶派重兵過來勤王?”
“不必,區區一個胡茂楨,朕殺他如宰一狗爾,不必驚動那邊的人馬,爾等只需這麼做……”朱由崧對旗牌長交代了幾句。
“陛下,這危險了吧,萬一……”
“少囉嗦,按旨而行。”朱由崧擺手制止了他。
“遵旨。”……
胡茂楨帶着一萬鐵騎號叫着一口氣衝了丘坡,然後一馬當先殺進了軍御營,然而整個營房空空如也,胡茂楨衝進了軍大帳,但是始終沒有見一兵一卒,朱由崧的營帳燈還亮着。
“難道昏君得信後跑了?”
胡茂楨念頭剛這麼一閃,“咚!叨——”一聲號炮,震天動地,緊接着四外伏兵四起,無數的火把將營帳照得更亮了。
剛纔還空無一人,眨眼間這些兵將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把胡茂楨這些人給圍了,一個個精神抖擻,盔明甲亮,弓弩和火銃等都舉了起來對準了胡茂楨這些人不速之客。
胡茂楨等人一臉的菜色,顯然人家早有準備,這是了埋伏的節奏啊。
火光可見爲首的一員大將,說是大將其實人顯得很年輕,看去是二十來歲的樣子,銀盔素甲,身披淡紫色的英雄氅,坐下一匹火炭紅的汗血寶馬,馬頭一塊巴掌大小乳白標識格外顯眼,馬如歡龍搖頭擺尾,馬之將手提大寶劍,更顯威風。
這員將長得也帶勁,面如銀盆,目若朗星,兩道濃眉更顯陽剛之氣,有形的嘴脣往微微彎出一個弧度,冷冷地盯着這羣夜半而來的不速之客。
щщщ ●тTk an ●C○ 如果給此將一杆亮銀槍,不亞於三國時期的趙子龍在世,倘若此將手拖方天畫戟,又好似三國武神呂鳳仙重生。
“爾等膽子不小,敢偷襲朕的御營,識相的話趕緊下馬乞降是爾等的便宜,否則讓爾等死無葬身之地!”朱由崧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句冷氣逼人的話。
朱由崧這一開口說話,胡茂楨等人才認出來,眼前這員將是他們的皇帝陛下,可是也有些發傻,皇什麼時候這麼威風了?這與那個身材臃腫、嗜酒色如命的弘光帝判若兩人,這分明是一員泰山崩於前而不驚的疆場悍將!
能有十多秒胡茂楨等人才適應過來,眼前此將不管怎麼威風,那五官貌相不會變,的確是他們皇帝陛下不假,我等不是充他而來嗎,什麼下馬投降?弒君襲駕論罪得抄滅九族,投降也是個死,昏君豈能饒得了我等!
想到此,胡茂楨一咬牙只吐出了一個字“衝!”。
近萬鐵騎跟胡茂楨的心思也差不多,聞令而行,刀矛手各舉刀槍提馬前衝,弓箭手開弓射箭,銃炮手瞄準射擊,萬馬奔騰如狂風惡浪席地捲來,目標當然是朱由崧,可是他們已經晚了半拍。
朱由崧之所以沒有立即開殺還跟他們費了兩句吐沫星子,是想震懾他們讓他們下馬投降,還是那句話這些人不能全都殺了,逼降,改編,消化吸收,變成皇家的戰力這纔是成功削藩,要下活南明這盤殘棋他需要的是忠於他的槍桿子。
可是這些人不愧是高傑的部下,跟高傑是一個德性,不見棺材不落淚,朱由崧一看只得給他們顏色看看了。因此,他來了個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行。
三千御營之有五百弓弩手全在這裡了,另外還有二百名銃炮手,也一個不缺。
“嗖嗖嗖……咚,咚咚,轟隆——”胡茂楨的人馬馬前蹄剛踢出去,刀才舉到半空,弓箭只拉了個半開,銃炮剛剛舉起,朱由崧身邊的弓弩手便放飛了自己的弩箭,銃炮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