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的忙碌讓李恪顯得有點憔悴,但他的精神其實很好。因爲,就在明天,長安城外的渭水邊上,將首次上演蹴鞠演練賽,賽事是以蹴鞠司的名義發起的,卻是由李恪和他手下馬周等人精心策劃的。爲了比賽不出任何差錯,圓滿舉辦,此刻,在聚義殿裡,李恪,馬周,蘇定方和劉仁軌四人又聚在了一起,商量着具體細節和事宜。李恪認爲這雖然是一場演練比賽,只爲讓大家懂得新的蹴鞠踢法。但是,他也不想因爲不是正式比賽就不認真對待,畢竟這關係到李世民對他的信任。
馬周總是最容易看出李恪心中所想,忙道:“殿下放心,該做的一應事務,微臣已經和正則兩人都準備好了,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李恪聽馬周如此肯定,微微點了下頭,憂慮道:“賓王和正則辦事我放心,只是,到現在父皇還沒有安排維持秩序的金吾衛來協助本王,本王有點擔心而已。”
“殿下放心,即使皇上不派人手,末將帶領王府狼衛也會保證比賽順利進行。”蘇定方慨然道。
李恪嘆了口氣,解釋道:“定方,本王不是不相信狼衛的能力,而是狼衛的權利有限,不像那些經常在京城巡查的左右金吾衛有威懾力啊。”
蘇定方見自己誤解了李恪,不好意思道:“殿下恕罪,末將考慮的太簡單了。”
李恪笑笑道:“定方也是關心比賽嗎?何罪之有啊?”
這時,劉仁軌道:“殿下認爲現場會出現什麼問題呢?”
劉仁軌這麼一問,大殿裡突然安靜下來,衆人都明白了李恪擔心的是什麼。如果,讓哪個有心人在這個時候給摻和一腳,那對李恪可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啊。不但新蹴鞠不能推廣出去,就是李世民也不會再對他如此信任,給他委以重任了。
馬周見大家無語,分析道:“其實,殿下的擔心不是沒有原因,但微臣認爲如果有人從中作梗的話不會是現在,而是在長安城賽的時候。”
李恪聞言,問道:“賓王如何有此一說?”其他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看向了他。
馬周道:“這次是殿下奉旨負責宣傳,如果被破壞,皇上肯定會徹查,畢竟這是阻礙大唐蹴鞠發展的行徑。而如果在長安比賽中出現閃失話那就不好說,畢竟參賽的隊伍多,觀看的人也多,出現什麼事故也不爲過。”
聽馬周分析的頭頭是道,蘇定方和劉仁軌連連點頭,李恪問馬周道:“那賓王的意思是,我們該提前爲長安城賽的安全問題做佈置?”
馬周笑道:“微臣就是這個意思。”
李恪見馬周想的這麼深謀遠慮,不由對他的才華心生感嘆。正在這時,楊恩進來稟報道:“殿下,金吾衛果毅都尉獨孤謀在府外求見。”
李恪一聽,知道是李世民安排協助自己的金吾衛來了,心中的擔憂一掃而光,趕緊道:“快請他進來。”
片刻之後,一個身着都尉軍服的青年男子昂首挺胸跟着楊恩走了進來,見到李恪先施禮道:“末將金吾衛果毅都尉獨孤謀見過殿下。”
李恪對獨孤謀有所耳聞,知道他是貞觀五十三功臣之一獨孤彥雲的兒子,按現在流行叫法,獨孤謀算得上是個官二代,但他卻沒一絲驕淫之氣,他爲人兢兢業業,克己奉公,在官場上口碑不錯,在下屬中很受愛戴。因此,李恪對他也非常欣賞,忙命人看座上茶。
獨孤謀不爲所動,直言道:“末將第一次擔任比賽保衛工作,殿下儘管吩咐,末將一定盡心盡力。”
李恪叫過蘇定方對他道:“這位是蘇定方,是府中校尉,由他協助配合一起負責比賽安全,希望你們齊心協力,保證比賽成功。”
“一切悉聽殿下安排,末將和蘇校尉定不負使命。”獨孤謀嚴肅的道,一面對蘇定方抱了下拳,蘇定方也抱拳道:“久仰獨孤都尉大名,今日能與都尉一同共事,三生有幸。”
“蘇校尉過獎了。”獨孤謀客氣道,“希望我們共事愉快。”
“一定會。”蘇定方哈哈笑道。
接下來,李恪又將馬周和劉仁軌給獨孤謀作了介紹,都是些在官場上混的人,幾句話後,彼此便已熟悉起來。李恪看看這些人,心裡不再那麼沉重了。
長安城的百姓聽說漢王要在城外渭水邊舉辦蹴鞠演練比賽,第二天一早,天剛剛亮,爭相擁往城外而去,都想對新蹴鞠踢法先睹爲快。場地設在渭水邊的一大塊空地上,都是按照李恪冊子中的標準而建,只是出於簡便,沒有過多的座位而已,只能讓部分人站着觀看,在每一個比賽場地的四周,特意配備了一個講解臺,主要是給看球的人進行講解。如此,不僅讓大家看的明白,更能看的懂,可謂一舉兩得。
李恪來的時候比賽還沒有開始,場地四周,幾支彩旗迎風飄揚,每支彩旗上都書寫着“蹴鞠演練賽”五個大字,來觀看比賽的人羣將場地圍了個水泄不通,不時有一些賣小吃的,在人羣裡擠來擠去招徠生意。一些想成立蹴鞠隊參加聯賽的富家大戶,也派來了專門人員前來學習新蹴鞠章程,他們事先通過關係花高價買了座位,佔據有利地形。在這些人中,李恪忽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竟是李佑,周圍幾個座位上,坐着他的幾名隨從。
李佑也發現了李恪,趕緊繞過座位來到李恪身邊,行禮道:“三哥舉辦如此盛事,六弟特來捧場。”
李恪故作感激道:“那三哥就多謝六弟了。”隨後,又問道:“不知六弟府上有沒興趣成立個蹴鞠隊?”
李佑搖搖頭道:“興趣倒是有,只是沒有經驗,所以今天來也是想了解下新蹴鞠踢法,回去好把球隊建起來。”
“恩,不錯。”李恪鼓勵道。
蘇定方帶領着王府狼衛在場邊維持秩序,其中還夾雜着長安縣的部分差役,他們是由一個叫鄧同達的縣尉帶領。左右金吾衛則由獨孤謀率領,都是高頭大馬,威風凜凜,讓人見而生畏。雖然現場人山人海,但因爲有三股力量維持秩序,所以,也沒有出現什麼大亂。三人看到李恪,同時來到李恪面前行禮。李恪繼續讓他們巡邏,自己在陳其和鷹衛的護衛下朝貴賓席走去。
李恪來到貴賓席剛坐下,就看見武瞾幼小的身影出現在了場地的門口。武瞾對李恪的影響很深,在貴賓席衆多的人羣中一眼就認出了李恪。今天的李恪穿的是黑色的便服,但是,還是沒有逃過武瞾慧眼。
“殿下哥哥,聽說你今天在長安渭水邊舉辦新蹴鞠比賽,華姑就想出來看看,好不容易纔求爹爹答應,讓大哥帶華姑出來的。所以,你今天一定要陪我。”武瞾撒嬌的說。
武元慶給李恪拱手行禮之後,“武瞾非要出來看蹴鞠比賽,爲此還跟爹爹大哭大鬧了一場。”武元慶說的很青苗淡寫。可是,李恪能從他的話中聽出某種含義,那就是,我妹妹爲了你的比賽都跟爹爹大哭大鬧了一場,你可不要辜負她啊。
李恪先是對武瞾說,“華姑,殿下哥哥一定會陪你看蹴鞠賽的,不過,你以後要聽話,不要在跟你父親苦惱好不好啊?”然後,又對武元慶說,“武兄能看來蹴鞠比賽,給我支持,我先在這裡謝過你了。”
武元慶連忙說,“不敢當。”
武瞾也答應李恪,“殿下哥哥,華姑聽你的話,以後不會在跟爹爹哭鬧了。殿下哥哥,聽說今天的蹴鞠是你新創的,不知道好看不好看啊?好玩不好玩,如果好玩的話,華姑以後也要跟殿下哥哥一起玩。”
李恪暴汗,你跟我一起玩蹴鞠,那李治怎麼辦?不過,他也不好違了武瞾的心意,“好啊,只要華姑以後好好聽話,殿下哥哥你就陪你玩。”
武瞾高興道,“謝謝殿下哥哥,我就知道殿下哥哥對我最好了。”說完乖巧的坐在李恪的身邊。看的武元慶目瞪口呆,自己的妹妹怎麼跟李恪比自己還要親啊?
日上三竿時,參賽的六支球隊都已到齊,馬周和劉仁軌走上講解臺,馬周朝着喧囂的觀衆高聲道:“請大家安靜,現在我宣佈,新蹴鞠踢法演練賽正式開始。”話音剛落,立即掌聲如雷,馬周等掌聲靜下來後,繼續高聲道:“下面講下比賽賽程,首先六支球隊兩兩分組比賽,第一天比賽一場,第二天比賽兩場,然後勝利的三支球隊抽籤,抽中者直接晉級,等剩下的兩個球隊在第三天比賽,勝利的一隊和另外一支晉級的球隊開始決賽。”
場下觀衆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驚歎,驚歎於他們以前的聞所未聞,繼而對比賽充滿了好奇和期待。李恪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能夠有六支球隊參加比賽,顯然達到了更好的宣傳效果。然而,這對於李恪新成立的蹴鞠司來說壓力不小,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要培訓出專業的裁判和積分彙總等人員不是簡單的事情,幸虧馬周和劉仁軌兩個人才能非凡,不然,放到別人身上未必就能完成的如此出色。
待驚歎聲停息後,馬周宣讀了六支隊伍的分組情況,李恪漢王府的鼎漢隊和秦懷玉府上的球隊分在了第一組,這是李恪私下授意馬周如此分的,因爲六支球隊中,除了鼎漢隊,據李恪所知,就數秦懷玉的球隊實力最強了。早在李恪開始提倡蹴鞠新踢法後,秦懷玉就在府中組建了蹴鞠隊,雖然和他同時組建的還有柴哲威、李宗、程懷亮和尉遲俊幾人,但秦懷玉是個有志之人,做什麼事情都喜歡一絲不苟,對待球隊,他花的心思不少,不僅四處選拔蹴鞠人才,還在家裡修建了蹴鞠場,加上他喜歡蹴鞠,每日都親自和隊員們集中訓練,技藝與日俱增。李恪之所以選擇和秦懷玉的球隊對壘,是想讓第一場比賽踢得精彩些,以便吸引更多關注的目光,給以後的比賽留下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