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茫茫鎖千秋,
卻道冥冥在人爲;
шωш• tt kan• ¢○ 前塵皆因多離別,
後世仍怨少團欒。
魏景耀四年,大將鄧艾率軍暗度陰平,繞過劍閣姜維的守軍,深入蜀國腹地,企圖直搗成都。
子夜,魏軍寨裡,一人飛奔入我帳中,大聲呼道:“韓參軍!不好了,韓參軍!”
我擡頭一看,是心腹郭勉。郭勉平時行事穩重,但如今上氣不接下氣地衝進我帳中,一定有什麼**煩。我皺着眉,問:“什麼事?怎麼這麼慌張?”
郭勉雙手撐在木桌上,一邊喘着大氣,一邊回答:“探哨的士兵黃昏前就出去了,但至今仍未歸還,怕是被蜀軍逮住了吧?”
我聽後,心中暗叫不好。鄧將軍再三囑咐,此次出征,我們是深入蜀地,定不能被敵軍發現。倘若顯露蹤跡,劍閣姜維便會聯合成都軍隊,包圍我軍。那時,我們便是甕中之鱉,結果不堪設想。深知此事不能怠慢,我二話不說披上鎧甲,馬上與郭勉出大營找人。
二人行於曠野之中,放目四處,微微的月光之下,隱約見着四處峰巒疊嶂、山勢奇險、亂石崩道。人道蜀道崎嶇,此次行軍,幾百裡皆是無人之壤,士兵鑿路開山、魚貫而行。如今要在這荒野中找人,有點像大海撈針的感覺。 然而,我一直在苦苦尋找一個人,一找就找了十幾餘年,到現在沒找到。如今找這幾個哨兵,又有什麼可抱怨?
“韓參軍看,那邊有點暗光,會不會是蜀軍營寨?”郭勉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此處連人影都沒有,怎麼還會有營寨?”但順着他指的方向,的確看到有些許暗光在山谷之中。
走進那片山谷,四處都是漆黑的一片,哪有什麼暗光。突然,身後傳來人聲。
“何人在此?”
轉過身來,卻見一人披頭散髮,衣帶泥濘,怒目而視。
“喂!應該是我們問你是誰。怎麼三更半夜在荒地裡轉悠,還不快報上名來!”郭勉此刻仍面不改色,拔劍回問,我心中暗暗佩服他的膽識。
“我乃武侯諸葛亮。 你們倆膽量不小,前面幾個哨兵,見到我便驚魂失魄,失足掉進山溝裡去了。”
此人是諸葛亮的餘魂?我的天啊,怎麼一出來仗還沒打,就見到鬼魂了?定眼看看眼前的孔明,不見羽扇綸巾,卻是個衣冠不整的老頭。看來是來者不善,還是鎮定起來,見機行事。
我對孔明躬了躬身,說:“諸葛丞相生前也是位賢士,高風亮節、氣度不凡。爲何死後冤魂不散,驚擾世人?”
“小兄弟還不是餘魂未散,爲何還反過來說我?”諸葛亮反問我。
我聽後,心中暗驚,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諸葛亮接着說:“好了好了,就不爲難你了。看在你我都是魂魄未散,也算是有緣。老夫在此贈你一言-- 你最好還是遠離鄧艾。此人狼子野心而且心狠手辣,此番入蜀雖能大勝,但後煞星相照,有滅門之災。而我眼看漢蜀大難臨頭,不久即陷魏國,於心不甘。”
“先生既知天命,何以還不甘?”我問孔明。
孔明嘆了口氣,道:“也罷,也罷,我只是一冤魂,能有什麼作爲?最多也就嚇唬幾個探哨的兵丁罷了。三更將至,我欲乘風而去。小兄弟,日後你我還會相見的。”
“可是……喂,你怎麼就走了?”我大聲叫着,但他已經不見了。我和郭勉眼巴巴的對望,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回去路上,我心裡一直惦記着孔明的話,特別是他說鄧艾此次能滅蜀,卻又有滅族之禍。安全起見,我和郭勉決定把武侯冤魂之事保密,就說親眼見到那幾個哨兵失足掉進山谷。可是紙終究保不住火,不久,鄧艾還是察覺事有蹊蹺,傳我到他帳中。無奈,我只好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鄧艾聽後,大笑了一會兒,說:“在洛陽與司馬昭商議攻蜀之時,諸葛亮早已寄夢於我,道我能平蜀,但後有滅族之災,勸我不要插手此事。”
我聽了,很是不解:“既然將軍知道攻蜀會引大禍,爲何還要自動請纓攻蜀,自取其禍?”
“自取其禍?事在人爲,人定勝天。我鄧士載豈是幹大事而惜小身之人!”鄧艾站起身來,利眼望我,我心中頓生畏意。然後他又踱了幾步,略了略長鬍子,壓低着聲音說:“但冤魂之話,參軍千萬不能說出去,以免亂了軍心。”
我雙手抱拳,厲聲回答:“屬下一定守口如瓶,將軍但可放心。”
回到帳中,我一個人在發愁。我知道鄧艾生性多疑,說不定日後會擔心我說出冤魂的話,秘密將我處死。看來自取其禍的不是鄧艾,是我。
第二日,一個士兵進了我帳裡,說:“韓參軍,鄧將軍喚你到他帳中。”
不是吧?鄧艾這麼快就鐵下心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