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跟在後邊左嘀咕右嘟囔,還是沒能阻擋住兒子離去的腳步,她看着空空的樓道發了會呆,不屑的輕聲說:“至於嗎,又不是死了人了,有點啥都往醫院送,真不吉利啊。”
一轉身,只見周爸爸滿臉不悅的看着她,想必剛纔那些話,人家都聽進耳朵裡去了,婆婆老臉不改色,還嘿嘿的跟周爸爸笑呢:“年輕人就是浮躁,沉不住氣。”
“親家母,我這會身體不太舒服有點暈,一會也得去醫院,我就不留你了。”周爸爸說。
婆婆訕訕的站在那,硬着頭皮閒話了幾句,見周爸爸態度不改,只好帶着宋小玉和惹了禍的倆外孫離開周家了,至於訂的菜,婆婆和宋小玉是沒吃着。
婆婆她們出門的時候,送餐的剛好就到了,滿籃子的菜品還挺豐富,大毛二毛一看到了嘴邊的好吃的吃不着,在樓道里就哭鬧打滾的嚎上了,怎麼也不肯走。
宋小玉氣急敗壞的揍了自個兒子幾巴掌,嘴裡罵着:“不是你倆遭瘟瞎作能吃不上嗎,嚎什麼嚎,還有臉嚎。”邊罵咧着邊跟婆婆一人一個把孩子給拽出的樓道門,周爸爸冷眼旁觀,一句溫和話都沒說,轉身就把門給關了,大中午的,婆婆站在周家樓底下,氣的渾身冒青煙,她覺得她今兒來了就夠給周家面子了,小孩子打架而已,竟然還把他們一家人趕出門來,而自己那沒出息的倒黴兒子更是丟人,還巴巴的開着車送人家去醫院,不就是撓兩下子嗎,又死不了,有什麼大不了的,難道他周家的孩子都鑲金邊了怎麼的!呸!
醫院裡頭,周媽媽找了熟人沒排隊就看了大夫,大夫檢查了下傷口,就說多虧把孩子送來了,這傷口得縫針,單純的包紮是沒用了。
周嫂子眼眶子一下子就紅了,問大夫:“這孩子大了不會留疤吧?”
大夫沒正面回答,邊寫病歷邊說:“拿頭髮擋擋就看不出來了。”
周嫂子抱着佳佳,眼淚噼裡啪啦就落下來了,哭的周子凝心裡泛酸,也忍不住掉了眼淚,當媽的心疼孩子,佳佳這麼小就受了傷不說,還要在臉上留疤,一個小女孩家以後
可怎麼辦。
周媽媽安慰着說:“孩子還小,長長就看不出來了,那些做了手術的還有恢復好的呢,何況一個小傷口呢,咱佳佳以後一定不會留疤的。”
周嫂子哭咧咧的衝着周媽媽就不樂意了:“你倒是會寬你女兒女婿的心,留疤不留疤的那是後話,我把孩子放爺爺奶奶家,轉眼就給孩子弄成這樣了,我怎麼跟子衿交代啊,大人受個傷淌個血還知道疼呢,可憐我閨女還這麼小!”
周嫂子的火發的名正言順,佳佳縫針的時候是周子凝抱着她縫的,雖然打了麻藥,看着針線在自個臉上穿來穿去,佳佳還是嚇得歇斯底里的嚎哭不已,呆了一樣瞪着大眼任周子凝抱着哄着,哭的嗓子都要啞了。
周子凝心裡難受極了,她不知道她該給誰發火,她現在最恨的那個人無非就是宋啓樑,宋啓樑跟斷了電似的,站在門口不聲不響的,全面的接受着周子凝怒火眼神的洗禮。
給孩子縫完了針,又要抱着去掛點滴,以防感染了發炎了什麼的,佳佳哭的累了,乖乖的就在周媽媽懷裡睡着了,小臉上還掛着未乾的淚珠子,紅撲撲的臉蛋看着可憐的很。
周子凝跑去找周嫂子,在樓梯拐角那,聽到嫂子嗚嗚的哭,邊哭邊拿着電話說:“你就會說這種話,現在受傷的是你閨女,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我哪裡哪句話怪罪你妹妹了,孩子受傷了純粹她活該不長眼是吧。”
“我就是難受!我閨女從小到大感冒發燒都沒幾回,我伺候的好好的孩子今天讓人打的頭破血流的,你都沒聽着你妹妹她婆婆說的什麼話。”
周子凝倚在牆角,渾身痠軟的狠,鼻子酸酸的,一陣陣的淚意就朝上涌,她不用聽都能猜得出哥哥說什麼,肯定是爲了她讓嫂子不要計較,可是憑什麼不計較,哥哥那麼疼佳佳,現在肯定也難受的心裡犯彆扭吧。她有什麼權利,讓周家那麼多人替她分擔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一雙大手,溫柔的扶上她的肩膀,宋啓樑站在她身後,遞過來一包紙巾。
他輕聲的說:“對不起啊。”
周子凝冷眼迴應:“現在成了這個樣子你滿意了?你媽滿意了?”
宋啓樑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彷彿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忽然擡起頭,很堅決的說:“我這就讓宋小玉帶着孩子回去,今天就走。”
周子凝沒應他,她根本就不信他能處理好那攤爛攤子,她覺得他完全就是在哄騙她而已。
宋啓樑這回倒是雷厲風行,立刻給宋小玉打去了電話,開口就是你在濟城呆的夠久了,家裡也該忙了吧,趕緊帶着孩子回去吧,別讓家裡惦記了。
電話裡又磨磨唧唧的墨跡了半天,宋啓樑忍不住的吼了一嗓子:“我就不讓你呆了,我就攆你滾蛋了,你能怎麼地吧!”
路過的護士比他還嚴厲:“咋呼什麼咋呼,這裡還有輸液的病人呢!吵架出去吵去!”
宋啓樑灰溜溜的掛了電話,摸着鼻子一臉頹敗。
周子凝輕哼一聲,扭過臉去不理他,他用着幾乎哀求的語氣說:“咱倆冷戰這麼久了,你也該消氣了吧,我都把我妹妹攆走了,你不能讓我把我媽也攆走吧?”
周子凝好笑的看着他:“我讓你攆了是嗎?別說的一副爲了我攆走的樣子,再說了,即使她走了又如何,佳佳的傷能恢復?我的東西能完好無損?”
宋啓樑說:“東西,東西你又沒花多少錢,再貴重不都是別人送你的,你平時又不用,壞了就壞了吧,大不了我以後再都補給你行嗎?佳佳的事我也很內疚,可是大毛二毛不懂事,惹了這個禍,我總不能去給我外甥一人腦袋磕個口子去吧?”
“用不着,你外甥的頭金貴着呢。”周子凝說。
“那你想怎麼着啊,怎麼着你才能消氣才能回家啊。”他很無奈的問着,有點被逼的抓狂。
周子凝冷着臉,她不想回去,一點都不想,那裡根本就沒有一絲家的味道了,即使宋小玉走了,恐怕現場也是一片狼藉了吧,她回去又如何,還要面對那些亂七八糟的殘局,想想就覺得頭疼無比,況且,宋小玉走了,婆婆還在那裡,她的日子一樣還是不好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