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夏小小打電話,情緒低落的到處蔓延,話裡話外透着那麼些低沉。
夏小小嘰嘰喳喳的說了半天,才渾然驚覺,試探的問道:“親愛的你怎麼了?是不是跟你家老宋吵架了啊?”
周子凝哽咽了,帶着哭腔說:“我流產了,老宋怪我把他媽氣走了,扔下我也不管,晚飯我都沒吃,他根本不在乎我,他心裡只有他媽。”
“流產?”夏小小消化了下這個消息,語氣凝固了一會,才氣急敗壞的說:“這麼大的事你不告訴我,周子凝你真行,媽的,宋啓樑這王八蛋。”
夏小小吧唧掛了電話,過了好一會,周子凝聽着宋啓樑客廳裡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餵了一下,於是又開始了長時間的沉默。
沉默了有十幾分鍾,才把電話掛斷的,拿腳丫子猜都知道,肯定是夏小小打過去罵他了。
宋啓樑挪到臥室,周子凝薄薄的身子側躺着,縮在偌大的牀邊,小小的弓成一團,她閉着眼睛,睫毛還是溼潤潤的,顯然是一直在哭,她側耳聽到他上牀的聲音,身子毫不猶豫的挪了過來,他伸手一攬,擁她入懷。
他暖暖的身子貼上她的後背,被窩裡溫度徒然而升,宋啓樑緊緊的抱着她,在她耳邊低語:“媳婦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跟你吵架。”
周子凝嗡着聲音說:“你哪錯了,你渾身長着嘴,嘴裡都是理。”她縮在他懷裡,心底潮膩的溼冷在此夜裡瀰漫着,比窗外的寒冬還徹骨凍人,一場沒有道理的爭吵,讓倆人身心疲憊。
不吵了,他說,她默許。吵架是個沒意思的活,天底下沒有任何道理擼順的過程是用吵架來解決的,尤其是對她和宋啓樑來說,吵架不僅解決不了矛盾,還會激化矛盾。
出了小月子的周子凝,在宋啓樑的陪伴下去醫院檢查了身體,大夫說她底子弱,沒怎麼養好,最好還是臥牀靜養少瞎折騰亂跑,想要孩子得好好的恢復恢復纔可以。
婦產科外
頭,好多挺着大肚子滿臉幸福的孕婦在老公的陪同下進進出出。
宋啓樑看着人家,再看看自個媳婦,眼神有些黯然。本來再過幾個月他也能扶着周子凝的大肚子幸福的溜達的。
大夫說周子凝身體底子虛,又受了什麼心情刺激才導致流產,分析來,肯定是那個忙活了好幾個月到最後關頭丟失的單子鬧的唄。
周子凝有些不爽的舊事重提,宋啓樑沒接茬,但是他覺得他媽沒錯,他媽對待狗的態度一直那樣,是鄰居大驚小怪了,也怪自己電話沒開機,才騷擾到了周子凝那裡去。
所以孩子沒了,他是有責任的。媽媽被氣走,媳婦被氣躺了,責任全在他那裡。
倆人沒想到的是,大吵之後的另一場衝突,在年前還是無法避免的降臨了,周子凝無比厭煩跟着宋啓樑回婆家過年的過程。
婆家就那麼幾間瓦房,沒有任何的供暖,那麼大間屋子就靠着一個小小的蜂窩爐子維持着,屋裡屋外幾乎都是一個溫度,廁所還是建在大門口的旱廁,晚上睡覺還得鋪電褥子才能睡,烤的她口乾舌燥,上火難受,幾乎每年都這樣。
所以她跟宋啓樑商量着,她身體沒好利索,今年不然先不回去了,給婆婆點孝順錢得了。
宋啓樑不滿的反駁她,他那麼多年都是從那環境長起來的,以前人沒暖氣沒樓房一樣沒凍死,冬天就是穿棉襖的季節,她天天穿襯衣算怎麼回事?
“你還越活越倒退了嗎?以前人還吃生肉呢你吃嗎?你怎麼這麼不體諒人?”周子凝說。
“哪家媳婦過年不回婆家?不回去讓人笑話你知道嗎?要是村裡人問我媽,你讓我媽怎麼說,說媳婦嫌家裡冷,不樂意回來?你說你像話麼?”宋啓樑振振有辭。
周子凝立刻氣結:“你就不顧我身子如何,大夫都說了讓我好好養,你這一路上五六個小時顛簸,回去又休息不好,完全就是爲了你宋家那面子你就這麼糟蹋我是嗎?”
“我糟蹋你什麼了,我可勁的伺候你伺候到最後成了我糟蹋你了?你真嬌貴,周子凝你有沒有意識到你嫁給宋家就是宋家的媳婦,你一年到頭關心過宋家幾回,你給我媽打過幾回電話?你跟我哥我妹聯繫過嗎?你做的對是吧?”宋啓樑步步緊逼。
“我就不回!我回去一回發一回燒,你媽還天天叨叨我開電褥子費了多少電,我洗臉洗菜什麼的用熱水耽誤多少功夫,你們家七大姑八大姨來一趟那麼多孩子,穿着鞋就滿牀踩,我說不得嫌不得還得發壓歲錢,發了還沒我的好,都是你媽的面子,你娶個媳婦回去就是爲了你媽的面子是嗎?今年你爲了我的身子先放放你媽的面子行嗎!”周子凝忍無可忍的咆哮着。
她很想把宋啓樑給撕巴了,從認識他到結婚她一直那麼義無返顧,她愛這個男人愛的那麼徹底,可是她爲什麼要間接的去愛他全家?
他媽的面子,他哥的裡子,他七大姑八大姨一通炫耀,她想問問宋啓樑:“你他媽活的累不累!我都替你累!你媽那麼要面子是你媽的事,能不能不他媽的強加在我身上?”
“周子凝!你怎麼這麼不可理喻!”宋啓樑冷冷的看着她,滿眼的失望橫掃過來。
“再者,管好你家宋小玉,她說我說的那麼難聽,你管了嗎?不可理喻,呵呵,你家人到也得有這個說這話!”她毫不留情的反擊着。
一場沒結果的暴吵之後,周子凝癱坐在沙發上,頭暈噁心,渾身痠疼,她沒力氣再跟他吵了,面對着他冷冰冰的眼神,那一刻她便知道,吵架解決不了矛盾,不吵架,只會讓矛盾日積月累,最後爆發。
距離過年還有三天,宋啓樑完全放棄了勸說她跟他回家的念頭,沉默的自己打包行李,收拾東西,孤單的背影忙碌着,周子凝看着他,心又軟了,覺得自己剛纔那些話是過分了。
她決定明天取些錢讓宋啓樑帶給婆婆和大伯哥,人不回,錢到了總是好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