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堅決不許,叨叨半天無非就是宋啓樑是爲了保護周子凝才捱了人家的揍,周子凝要是不伺候着就太自私了,女的就該緊着男的舒坦,就該衣不解帶的伺候在牀跟前,現在要是都不想伺候,那等老了可怎麼辦?她小兒不得受罪?
宋嫂子說:“媽,我守着吧,凝凝在派出所裡呆了一天了也怪累的。”
婆婆眼珠子一瞪:“你什麼身份你守着,你男人還在牢裡呢你心思就歪了,嫂子伺候小叔子,說出去不笑掉人大牙,你要臉不要臉!”
嫂子面紅耳赤,周子凝無力長嘆一聲:“行了行了按媽說的來吧,我不累,累跟我沒關係。”
她撇了宋啓樑一眼,冷着臉坐牀跟前去了。
也不管她情緒如何,婆婆是滿意了,往旁邊空牀上一躺,嘟囔着:“年紀大了就是累,胳膊腿的不得勁啊。”話音落了半截,微微的鼾聲就響了起來……
宋嫂子小聲過來勸周子凝:“你在旁邊牀上歪一會吧,我睡不着,我看着就行。”
周子凝撇了一眼宋啓樑,宋啓樑趕緊說:“媽瞎尋思嫂子你怎麼也當真了,你倆趕緊睡去吧,我在這好端端的守什麼夜。”
話畢,腫着眼的宋啓樑滿眼討好的看着自個面若冰霜的媳婦,周子凝笑意微現,對他識趣的表現暫算滿意,他要是敢擺着架子真讓人守夜,她就敢半夜一盆水澆他牀上!
婆婆睡的挺塌實,對晚上的事半點不知,她醒來時,嫂子已經買好了早餐擺在了病房裡,周子凝神采奕奕的,氣色不錯。
婆婆打量了幾眼說:“就是嘛,年輕人熬熬夜沒什麼的,哪有那麼嬌氣守不了牀的。”
周子凝打趣兒的逗婆婆:“媽,等我生孩子的時候一宿宿的也讓樑子守着吧,給你看着大孫子,你也好放心呀。”
婆婆眼一瞪:“像什麼話,俺樑子一晚上不睡身體受得了嗎?生個孩子還守什麼夜啊!”
周子凝繼續逗她:“那你大孫子呢,晚上渴了餓了哭了尿了誰管啊?”
婆婆說:“你是個當媽
的你不管孩子嗎?”
“那樑子還是當爹的呢,他怎麼就不能起來管管了?”周子凝說。
婆婆一時語噎,滿臉風輕雲淡的神色利馬消失,嘟囔着說:“就是沒男的守夜的。”
周子凝心裡暗笑,婆婆對兒子和對兒媳婦完全就是倆待遇啊。她很不屑繼續與婆婆糾結這個問題,反正老公是她的,她想使喚的時候,誰都攔不住!
周子凝抽空去看了眼那個骨折的老人,上午的醫院很空蕩,外邊雖然是烈日炎炎,悠長寂靜的走廊裡卻顯得那樣的寂寥清涼。
老頭自己住了個八人間,別的牀上的病人都有家屬伺候着,只有他身邊孤零零的,空無一人,老人安安靜靜的坐在那,旁邊的小櫥子上擺着剩下的饅頭和榨菜。
那些吵嚷着要賠償要說法的家屬,今天一個都沒有來,小護士給周子凝說,昨天晚上老頭就自己在這了,沒人管吃也沒人管喝,帳上的醫藥費也沒人再給充了,那羣家屬就是拿着老頭當工具,眼見沒了利用價值,就誰都不管了。
小護士說:“姐姐,爺爺挺可憐的,您可別生他氣了,他那麼大年紀了……”小護士眼神裡透出的不忍,周子凝輕嘆一口氣,轉身走了。
鼻青臉腫的宋啓樑在醫院裡呆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在婆婆依依不捨的目光當中堅決的回濟城了,手邊一堆工作,他是拖延不得的。
周子凝趁着他辦理出院手續的工夫,把老頭家屬退還的醫藥費充在了老頭的帳號裡,囑咐主治大夫說,要是有剩餘的話,就交給老頭本人,那些家屬就別讓他們拿去了。
她又買了箱子牛奶,買了箱子八寶粥,還有一兜蘋果和換洗的衣服讓主治醫生拿給老人,雖然說老頭給宋家惹了這麼大麻煩,可是那都是那羣畜生兒女的問題,和他沒什麼大關係,老頭肯說實話就說明他也不願意那樣幹。
新聞裡太多老人訛詐的事情,弄的人心惶惶的,周子凝寧願相信,這一刻,還是有善良存在的,日漸冷漠的人心面前,她寧願保持那點微弱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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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城後,人面獸心的蘇躍狠狠的當着全公司人的面表揚了周子凝,還貼了大字報,獎勵周子凝五百塊錢,理由是輕傷不下火線,女漢子流血不流淚,沒有藉着一脖子一身傷的機會再訛詐公司幾天假,實在是另人感動。
蘇躍太卑鄙了,這是明誇暗損啊,周子凝咬牙切齒,不過看在五百塊錢獎金的份上,她忍了。
於是周子凝被人幸災樂禍的圍觀了一天,她在派出所和王磊演的那齣戲可算是人盡皆知了。不少人打趣王磊:“王大律師,看不出來處理家庭矛盾還挺有一手納。”
王磊嘿嘿一笑:“那可是,等你家打起來處理不了記得找哥們,免費給你處理的漂亮乾脆的。”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周子凝這點破事可算被宣揚的滿世界都知道了,這一天了電話沒消停,連夏小小都打來了,開口就是問她傷的怎麼樣了,會不會留疤?
然後就是說宋家人怎麼這麼不靠譜,宋啓樑怎麼讓女的上去打架,一大男人管着幹嘛呢。
幹嘛呢,周子凝說他捱揍呢。
夏小小高冷的發表了一系列意見,無非就是在這個什麼都靠找熟人兒的年頭宋啓樑簡直混的弱暴了,在自己老家連那點人脈都沒有。
夏小小說熟人的時候喜歡帶兒化音,她的世界裡充滿了可以走後門兒,找熟人兒,大事兒化小事兒的傳奇故事。
她用這些熟人兒優化着自個的優越感,彷彿在濟城來說,她橫行霸道,所向披靡,混跡在上流社會裡,她的世界裡,到處充滿着銅臭味,並引此爲傲。
周子凝覺得自個窮酸極了,掛了電話之後又是滿身負能量,後來周子矜喜氣洋洋的給她打電話,開口就是:“妹子!打架感覺爽吧,哥小時候教你那幾招管事吧!”
周子凝冷笑,在那種時候鬼記得小時候學過的什麼招,得知她純粹捱揍而且絕對弱勢的掛彩的情況之後,周子矜就沒那麼喜悅了,帶着失望的語氣安慰了她幾句。
當然他也問了,宋啓樑那會幹嘛呢?周子凝如實回答,抱着頭捱揍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