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凝頓時迷糊了:“我什麼時候要房子了?什麼時候又不讓他給錢了?媽媽你這都是從哪裡聽來的,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誤會,誤會啥!啥誤會讓俺兒哭着給俺打電話?說你家裡人都逼他,逼他把房子給你,要不就不叫他在老家蓋,你家怎麼那麼能攙和事,俺宋家的事你爹媽攙和的着嗎!”
婆婆話裡怒意未減,字字句句指責周子凝父母,說周家父母圖宋家給宋啓樑買的房子,所以借這次機會不讓周子凝鬆口,把着家裡的錢不給,讓宋啓樑爲難。
口口聲聲裡,全成了他們周家的不是,婆婆一張嘴,夾着髒話顛倒是非,半分不給周子凝解釋的機會,周子凝捧着電話,心涼手哆嗦的。
宋啓樑……你這個王八蛋,你說的處理就是這麼個處理的,你到底又造了什麼謠!
掛了婆婆那通黑白不分的電話,周子凝氣的坐椅子上哆嗦了好一會,直接無奈的笑了,婆婆說宋啓樑是哭着給她打的電話。
哭着?爲了十萬塊錢他哭着跟他媽打電話?周子凝還沒見過他哭呢,她到真想讓宋啓樑當着她面哭一回,看看他那張剛毅的臉得哭成什麼樣子,才能讓婆婆發那麼大的邪火。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這起蓋房風波,竟然莫名其妙的波及到了她的父母,一向溫和的周媽媽打電話來發了火,話裡話外透着對婆婆的不滿。
周子凝才知道,婆婆竟然把周子凝不肯出錢給宋家蓋房子的罪因直接扣到了她父母身上,一口誣賴定,沒有周家父母從中挑撥,宋家的兒媳婦怎麼敢把握財政大權不撒手呢。
宋啓樑那日,偉大的身爲婆家人死爲婆家鬼的論調,今天正式的得到了出處,婆婆順便還上升了一下更深程度的見解:女人結了婚,就該在家裡洗衣裳做飯伺候男的,多生孩子多幹活,勤勤快快的,累不死就行啊!周子凝既不勤快又不守家,不是個合格的好媳婦!
幾十年沒冒髒話的周媽媽差點一句去你媽的罵回去,忍着把電話掛了,她一方面是氣憤婆婆的不講理,一方面又心疼女兒受的委屈,於是火團越滾越大,宋啓樑那起哭訴的電話,成了這一切爭執的開端。
三十歲的人了,那麼不會處理事情,那麼不成熟,更過分的是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嚼這種口舌是非,難道這方面顛倒黑白,無事生非的天賦,還會遺傳?
小兩口的戰爭再一次全面爆發,宋啓樑陰沉着臉剛進家門,周子凝的憤怒就席捲而來。
“你能耐了哈,掛個臉子給誰看?你辦的那事真叫人噁心啊!”她說。
“我懶得跟你吵,你別沒完沒了。”宋啓樑依舊冰着一張臉,彷彿受委屈的是他一樣。
周子凝怒從心中起:“宋啓樑,結婚那天你怎麼跟我說的,說兩口子的事不波及到雙方父母對吧?你今天挑撥的你媽打電話給我媽,說那話那麼難聽你什麼意思?”
宋啓樑眼神堅定:“沒什麼意思,我媽說錯了嗎,你家可不就是惦記着這房子麼?你當初還口口聲聲的說什麼房子無所謂,誰的都一樣,倆人好就行,你演戲演那麼多年累了吧,露出馬腳來還不敢承認,我就問你了,寫誰名有那麼重要嗎?我虧待你了嗎?”
周子凝傻楞了一會:“你沒吃錯藥吧?我惦記你這房子?我要惦記你房子我犯的着跟你結婚?我什麼時候非得搶你房子了?你說話別誣賴人行嗎?”
“我是聾啊還是傻啊!”宋啓樑冷笑一聲:“你爸那天說的什麼話,你忘了我可沒忘,只不過是借十萬塊錢而已,你家就那麼爲難我,安生日子不攪和難受是嗎!”
“安生日子成了我家攪和的了?啊?!”周子凝氣急敗壞,千言萬語被堵了個結實,這事不該是這樣的,明明錯的是他宋啓樑,現在怎麼成了她周家的錯了?
“你家整天這個事那個事,去年到現在你拿出多少錢去貼補,你真那麼有能耐你別讓我替你還房貸呀,你別動用我工資啊!你分的到是清楚,你的錢是你的,我的錢還是你的,那什麼是我的?我是嫁給你又不是嫁給你媽,我憑什麼負擔那麼多!”她吼!忍不住的咆哮着!
“我媽和我就是一家的!你怎麼那麼沒人情味?結婚四年了,你有沒有一點意識,意識到我們是一整個家,你整天跟我區分,你媽,我媽,你家,我家,這樣有意思嗎?你累不累啊!”
宋啓樑也幾乎暴跳而起,大聲的指責着。
周子凝不吭聲了,定定的看着他,心裡的一團火似乎被千萬年的寒冰狠狠的壓了下來,她覺得眼前的人,似乎越來越陌生,她認識的那個溫柔儒雅,不爭不吵的宋啓樑,她認爲的那個溫和淡然,爲她遮風避雨的男人,今天終於抵不住婚姻裡的狂風暴雨,漸漸的崩塌,龜裂,向她展示出屬於他宋家的,那獨一無二的,不講理又惡毒的基因。
“宋啓樑我告訴你,我不稀罕你家那點錢,你家也別惦記我這份錢,你自己親口承諾你媽的事,你自己去解決,這一次,我堅決不再幫你!我夠了!”她儘量的冷靜着,壓抑着自己隨時溢到脣邊的哭腔,含着淚慎重其事的說着。
“我用不着你幫忙,用不着你管!”宋啓樑惡狠狠的重複着這句他之前說過的話。
他進臥室,收拾行李東西,收拾了自己隨身需要的物件,晚上八點多,驕傲的宋啓樑在周子凝面前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狠狠的摔上了那扇門。
耳邊被摔門聲震的嗡嗡一陣亂響,眼冒金星的周子凝身子一軟,癱坐在沙發上,捂着臉抽泣了一會,憤怒,委屈,淒涼的情緒攻擊下,她崩潰的號啕大哭起來……
宋啓樑沒有告訴她,他這一走去了那裡,甚至連一個電話一個短信都沒有來過,自從過年那次長時間的不聞不問之後,他把這種冷暴力用的純熟,並且升級。
周子凝抱着電話拿起又放下,心不在蔫失魂落魄,如此過了兩天,卻總要在人前裝出一副無所謂什麼都沒發生愛誰誰她最叼的態度,真是累極了。
縱然演的陶醉,她那副憔悴的神態卻出賣了她,就連平時不怎麼熟悉的同事,都看出了她的異常,可是外人再關心又如何,該關心的那個人,除了給她心上捅刀子之外,別無他用了。
周子凝不想矯情,不想把自己多麼難過的情緒表達給所有人看,所以她選擇了最簡單直接的沉默,要知道,有時候本能上急需宣泄的髒情緒靠着堵是堵不住的,她工作中出了幾個不該出現的紕漏,造成了自個工作量翻倍,連續好幾天晚上公交車末班車都沒了她才下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