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江阮攙扶着外婆站在屋檐下,笑吟吟的道:“外婆您猜對了,真是小時回來了。”
他的口音帶了京腔,小時兩個字咬得柔和婉轉,有些曖昧不明。
孟時像只小獸似得戒備的看着他,他只當沒看見,單手抄在褲袋裡,閒適的站着。陽光從屋檐上灑下,斑駁的一片落在他的衣領上。
孟時叫了一聲外婆,很快低下頭,將車推到車棚裡,穿過種着花花草草的院子走到屋檐下的青石板石梯停下,無視掉餘江阮,笑眯眯的問老人:“外婆待會兒你想吃什麼,我做。”
她的聲音輕柔,指尖兒靈活的將手套扯下來。
老人蒼老的臉上帶着和藹的笑容,道:“不用太麻煩,隨便做點兒就行。小余留下來吃飯,多加一個菜。”
孟時應了句好,瞥了餘江阮一眼,將摘下來的手套放在玄關處的小格子中,換鞋進屋子。她有些小小的鬱悶,明明是個陌生人,外婆那樣子……好像挺喜歡他的。
她心裡煩躁,這座瘟神,明明昨晚她是等他走了纔回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過來的。早知道她就不該在這附近下車的。應該到雙龍巷那邊,魚龍混雜,他就想找也得費點兒力氣。
想到這兒,她突然想到了孟濤,昨晚就那麼走了,該給他打個電話說一聲的。她心裡煩,將這事給忘了。還有應該讓他過來裝個沙袋,她還是太弱了些,該多練練。
孟時一口氣堵在胸口,淘了米,才靜下心來。她多加了點兒水,外婆的牙不好,要吃軟點兒的。
她剛開始切菜時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她沒有擡頭,手中的刀起起落落,將黃瓜絲切成細細的絲。
餘江阮沒有進廚房,在門口看了一眼,微微的有些詫異。廚房的裝修可用奢華來形容,地磚牆磚燈等不起眼的東西都無一不是最好的,燈光柔和不刺眼。主人有很良好的習慣,東西擺放條條有理不見一點兒亂。牆上掛着各式各樣的刀具,亮晃晃的。最靠裡的那一套刀具竟然和他奶奶家裡的是一樣的,德國進口的,價格不菲。
她倒是挺會生活的。
孟時將黃瓜絲切好,不見外婆過來,這才皺着眉頭壓低了聲音問餘江阮,“你到底想幹什麼?”
餘江阮揚揚眉,微笑着道:“這句話好像應該是我問你纔對?”
孟時握住刀的指節捏緊,抿抿脣,道:“我早上有事,下午和你去。請你馬上離開。”
“外婆留我下來吃午飯。”餘江阮臉上的笑容變深,眉頭又往上挑了挑。大有些拿了免死金牌的架勢。
他倒是挺會察言觀色的,孟時不過就同外婆說了一句話,他就已知道老人是她的軟肋。
孟時的眉頭微不可察的皺皺,淡淡的道:“吃了飯馬上離開。”算是妥協了。
“那得看我心情了。”餘江阮笑眯眯的說完這話,往外婆所在的角落看了一眼,單手抄在褲兜裡轉身慢悠悠的走了。
孟時看着他的背影,又抿了抿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