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時沒穿外套出來的,送走餘江阮還未回到屋裡,就狠狠的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去年是個暖冬,今年真太冷了。冷到骨子裡去了。她捂着鼻子,去洗手間用洗手液將手一連洗了兩遍,纔回到廚房。
收拾完外婆還沒醒,她輕輕的上了樓。到了樓梯口,她看着空蕩蕩的走廊,站着沒動。
樓上的房間空餘的佔多,她佔了一間,還有一間書房,其他都是空着的了。修房子的時候考慮得很周到,每間都帶了個小小的浴室的。外人住進來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她還是接受不了餘江阮住進來,多了個外人,不知道有多膈應。做什麼事都像被人監視着一樣。
餘江阮那人看着不壞,卻難纏得很。還有外婆那邊兒……孟時凝凝神,伸手揉了揉腹部,上了樓。
餘江阮的車還未挺穩就接到了小林的電話,說是潘先生請他代尋一幅畫。他也替人代尋東西,從中收取佣金。不過請代尋東西的多是熟人。
他記下,又告訴小林他從老鬼那兒拿了東西。過幾天他處理完事親自帶回去。
今年真是頂忙的了,去年這個時候他在三亞呆了半個月。忙着也好,阮女士不會催着他回家了。
餘江阮處理完公事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多了,他並沒有睏意,站在陽臺上眺望着遠處的夜景。室內很溫暖,他穿了一件羊絨襯衫還覺得熱。比起京都,這邊的天氣算是好的。沒有霧霾,空氣清新。清早起牀常常看到晨練的老人。
站着站着的,他突然想起了糖水蜜橘。小時候姥姥就常常給他做,到了奶奶家,奶奶也做。只是做出來時總少了味兒。他那時候在阮女士的教導下就已學會了討兩邊老人的歡心,從未說過半點兒不好傷奶奶的心。爺爺奶奶,姥姥姥爺越上年紀越像老小孩。他帶禮物從來都是帶一樣的,免得他們又相互攀比,生悶氣。
餘江阮的臉上浮起微笑來。眼睛有些幹,澀澀的,他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腦子裡很清醒的,大概是被子太暖和,躺在牀上,他很快睡了過去。
餘江阮醒得很早,七點多就醒了。人年輕,只睡那麼幾個小時頭腦依舊清醒,沒有一點兒不適。房子大,就只有他一人,連寵物都沒有,四周安靜得沒有一點兒聲息。他睜着眼睛躺了會兒,躍起來去洗臉漱口。
路過客廳時他接了杯水,水從喉嚨裡滑過的時候他又想起了糖水蜜橘的味兒。餘江阮的細胞嚯兒一下就活躍了起來,心裡越發的癢癢兒,胡亂的洗漱後拿起車鑰匙出了門。
餘江阮在路上時就想着現在過去是不是太早了些,心裡雖是這樣想着,但還是沒掉頭。他將車子駛入小巷裡,準備給孟時打電話的,到門口就見老太太在屋檐底下澆花。
他將手機放回了褲袋裡,笑眯眯的叫了聲外婆。老太太沒想到他會那麼早,說了句小余來了,回屋拿了鑰匙給他開門。
餘江阮禮貌的說又叨擾您了,老太太笑眯眯的讓他別客氣。屋子裡靜悄悄的,餘江阮四處看看,笑着問道:“外婆,小時沒在嗎?”
老太太笑微微的,“最近累着了,還沒起牀呢。我們小點兒聲,讓她多睡會兒。她很少會起晚的。”
餘江阮笑着說好,腳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又放輕了些。老太太在做早餐,餘江阮也跟着進廚房。老太太不像孟時那麼嫌棄他,和他閒話家常,偶爾還會讓他遞遞東西打下手。
早餐做好,餘江阮幫忙端上桌,擺好碗筷後輕聲問老太太:“要叫小時下來吃飯麼?”
已經八點半了,樓上依舊沒有一點兒聲音。老太太顫巍巍的走到桌邊,道:“也不知道她今天有沒有其他事,叫叫吧,過了點兒她準又要埋怨。”
餘江阮笑着應了句好,他和老太太的對話太熟稔。他走出飯廳,才覺得有些不適合。人一個女孩子在睡覺,他去叫算什麼呀。
他又折身回去,帥氣的臉上有些尷尬,“外婆,我去叫不太合適吧?”
老太太溫和的笑笑,道:“沒事,小時的房間在樓梯口。她的瞌睡驚醒,你在門口叫一聲她就會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