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小姐,三天都沒有吃飯了!”張嬸一見景天楚從外面一臉黑青的回來,趕緊上前接了公文包。
“看來,她一點也不餓!”景天楚冷冷的哼了一句,突然間想起上次那個傻女貨,居然在遲宇背叛後,餓了自己三天三夜,餓昏過去了,最後,還是讓自己砸了玻璃,把她送到了醫院,再後來,他但心她再幹出什麼傻事,就配了一把2801房間的鑰匙。
他的心微微砰的一聲,散開了一層層煙霧,在那裡,他能夠朦朧的看到她的身影。
“放我們走!”田小心在客廳叫囂着。雖然畏懼景天楚那張陰冷的面龐,可是她現在就想趕緊出去搬救兵啊,目前自己就像一頭倔強的驢,一門心思的奔向心目的胡蘿蔔!
柳春芝,還有田小心的手機早就景天楚沒收了。
景天楚脫下黑色的意大利手工外套,意外的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不過弧度裡的冷寒,嚇得田小心立刻後退了一步,縮了縮一片涼意的脖子,雙手扣緊小包,眸色驚恐的看着眼前的景天楚。
太帥也太殘忍了。
“可以走!”景天楚的外套被張嬸接走,然後他兀自噔噔的上了二樓,臨到二樓最後一層臺階的時候,景天楚陰着銳利的眸子,一陣陣寒意撲打在田小心臉上,身體上,“不過……”竟然沒有說下去。
把田小心的胃口一下子吊了幾分鐘。
待景天楚換了一身家居服出來的時候,竟然發現田小心氣得鼓着腮幫子,拿起手指指着未下樓的他,“景天楚,你不是說可以放我們走嗎?”
“是,不過,條件是……某些人得先去‘皇家宮雀’,當一週的ZUO臺小姐……呵呵,”陰寒的笑意扯上眼角,打擾了眸裡的那一層憂傷。想當初青青不是被楊婉儀這樣算計了嗎?
“你真卑鄙無恥!”田小氣得勃然大怒,咬牙切齒的罵着景天楚。“你放了青青,否則我警!”
“好啊,我怕得很!看來你不很希望過‘皇家宮雀’裡的刺激生活,燈紅酒綠,夜夜笙歌,那好,給你點白粉嘗一嘗如何?”冷冷的笑聲回落在偌大的客廳裡。
“你……簡直禽獸不如!”田小心終於害怕起來,不止臉,還有那顆跳動不安的心,都緊張的不規律的突突跳動起來,在娛樂圈,聽說過景天楚的狠,對付敵人的手段,可謂千變萬化,層出不窮。哪想今日,他對付的目標卻是自己,田小心的四肢嚇得立刻顫了起來。
“如果你不太懂,可以向你的柳阿姨請教下。”景天楚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看一眼,比冰冷的臉還要可怕,更是疹人,田小心的臉不由的抽搐起來。
柳春芝的小臉不知道要變了多少次顏色了,小腿肚子一直抖如篩糠。
“柳阿姨,把我剛纔的話重複一遍,然後去樓上勸一勸,你差一點賣了的養女?”景天楚湊近一直垂着頭哆嗦着的柳春芝,呵呵的狂笑起來,那笑聲夾着肆無忌憚、狠唳,一寸寸包圍了柳春芝那顆嚇呆的心……
臉色一青一陣白的柳春芝哆嗦着身子上了樓。
景天楚轉眼,面向膽顫心驚的田小心,眸子寒徹冰骨,抽下眼皮,“你走吧,記着不要再回來!”他知道田小心一直照顧青青。否則他不會手下留情!“如果你想聯繫駱雲川,那麼你就等着有人接你去‘皇家宮雀’吧。”
“取一杯牛奶!”景天楚輕輕的坐在了牀頭,看着靜睡之中的女人,心中不由的震痛了下,他要留下她,給她補償……可是她卻恨極了自己,他不管,只要他能夠補償她,哪怕把她強留在自己的身邊。
多少女人想要貼近自己,可是她,永遠跟自己若即若離般……他不明白她的心裡再想些什麼。
他腑下身子,彎彎的睫毛卷了下,她身上的清香,又一次次襲擾了自己的心海,騰起一朵朵的小浪花……薄脣輕啄過她光潔如斯的額頭。
景天楚留下青青還爲了一件事。
接過牛奶,景天楚直接示間張嬸出去,他要親自喂青青,他再也不會像上次那樣了,讓她發生意外,然後他則心慌的抱她去醫院,他爲了復仇接近她,而她被自己毀了一生,甚至是失去唯一的孩子,他們應該兩清了。
甚至欠她更多。
牛奶含在口中,他品過溫度,攫過她乾燥的脣瓣……
一口接一口……
第三口的時候,御青青遊絲般的目光,終於看到了景天楚的那一抹薄涼,正抵着自己的脣瓣,不由的氣得狠狠扣齒。
嗚嗚的抗拒聲!
景天楚嚐到那一團美好,竟然捨不得放下了,熟悉甜軟,淡淡的脣香,縈繞着景天楚越來越發脹的大腦……
心中吃緊。
拍,御青青擡手就是一掌!
細腕被狠狠的扼住,“你想幹什麼?”剛纔的那一線砰然心動,立刻籠上一層冷霜,周圍的氣氛驟降。
青青狠狠的擡起另外一隻手,嫌惡的擦過自己的脣,“別—碰—我!”她很認真,字字透着冷漠與冰涼。
“你不知道嗎?駱市長的公子,駱雲川就要攜XX省長千金奔赴國外,陪讀……恐怕你不知道吧?”一片片諷刺的笑意,“又被別的男人甩了,是不是很不好受?”
“你真是無恥到了極點。”她御青青從來沒有對駱雲川有過什麼非分之想,她知道高處不勝寒的道理,她不會再栽跟頭了。
景天楚舔了舔脣角的牛奶,味道不錯,一語雙關。陰寒眸中閃過一絲詭異,“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的身邊,哪怕你恨我!”
奇怪的是,青青一點也沒有其它反應,她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靜靜得,靜得有些讓人壓抑,好奇。
“是,我恨你,恨不得殺你替康康報仇!”沉默之後,青青陡然出口,一字一頓,字字清晰,沒有任何溫度,冰涼的像一塊冰,絲絲的冒着冷氣。
他能看得出來,她的眸子沒有一絲溫度。
景天楚的眸子倏的滑過一絲痛苦,不過很快被那抹寒芒被掩映下去,“可以,如果你可以做!”他轉身拍的摔門而去。
景天楚知道,青青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他只想給她衣食無憂的下半生……
他難道又錯了?
“張嬸!每天按着菜譜,給御小姐安排飲食,如果她出了意外,這個院子裡的所有的人都爲她陪葬。”景天楚心煩意亂起來。
嚇得戰戰兢兢的張嬸,趕緊誠惶誠恐的應和着。
摸娑着康康的照片,御青青的心又一次被生生的扯裂了,一道巨大的裂隙在胸口漫延着,漫延着,直接到了四肢,最後變成四肢、小腹,各個地方都有一道道噬人的裂隙,像一張張血盆大口,就要吞掉她的魂靈!鮮血立刻從這些裂縫肆無忌憚的裂隙中流了出來,四方八面,來熱洶洶,想擋也擋不住。
吸吸一下子變得粗喘,青青深深的吸了口氣,顫抖着手,不停的撫過康康的小臉,心尖都跟着一陣陣劇烈的顫抖,如果不曾認識景天楚,或許自己……永遠沒有或許,人生永遠沒有回頭路。
一切都那麼的冰涼……包括四周的牆壁,甚至她覺得自己的周身上下都散發着一陣陣浸骨的冰涼!
“她的康康在哪兒?”她淺淺的呢喃着,眼裡流出一滴淚,那淚已順着血管全部的凝在顫抖的心尖上。
拍拍拍的叩響着房門。
“景天楚!”
“我要見康康……”青青一邊拍着門,一邊顫抖着牙尖。
砰的
門被打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像一層黑暗的烏雲籠了下來,陰沉一片。
“可以!他在停屍房,如果你保持冷靜,我可以帶你去見她。”景天楚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他已經打聽好了,可是明明知道她不會冷靜。
停屍房裡。
那是一個僵硬的小身體,只有幾十釐米長,小小的身體倦縮在那裡,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凍得渾身蜷縮在一起,只是渾身青紫冰涼,她輕輕,伸出手去,觸及那一抹沒有溫度的冰涼的身體,她的心一下子被扯碎了……
青青顫抖着,眼淚卻嘩的一聲,流到康康的身體上……
那個可愛的小腳丫,小拳頭,不知踢了她多少下肚皮,康康,你怎麼說走就走,難道說一點也不眷顧媽媽嗎?
撫着那張冰涼的小面龐,青青的心撕心裂肺,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掌,再次把自己的心臟生生切割開來,是那麼的痛徹心扉,那汩汩跳動着的大動脈,砰砰的砰的敲擊着御青青那顆碎裂一片片的心。
她怎麼也拼不起來了。
“不!”御青青陡然鬆手,眼淚流經脣角,鹹澀,苦酸齊刷刷的遍佈自己的周身上下,“不,他不是康康,我的康康分明各項指標正常,怎麼會各項功能衰竭呢?”
轉頭,青青淚光閃爍,覆住了所有的視線,“景天楚,他們是不是弄錯了,是不是弄錯了,這根本不是康康,康康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他不是……”
景天楚默默的擁上她,“我會問!”
工作人員小心的安慰着她,“這位女士,以後有的是機會!孩子可以再有?”
“怎麼可能再有,康康在我的心中是獨一無二的!獨一無二的!”青青的心再次撕心裂肺的疼痛起來。
情緒失控的青青,擡起纖細的手腕,死死的扒着停屍房的門框始終不肯離去。這抹悲涼一下子感染了景天楚的情緒。
“先生,這具屍體請儘快處理,這裡還有預約。”
顧不得說上一句話,景天楚狠下心,瓣着青青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瓣開一個,她再覆上來一個,他們就這樣反覆着……僵持着……
“先生,我們要下班了!”有工作人員催促着。
失魂落魄的御青青,終於耗盡最後一絲力氣,他抱上她,走了很遠,很遠,“你這樣,康康會不安,她在天上正看着你,他會傷心。”
“放我下來!”她僵硬的身體在他溫暖的懷中掙扎着……
明天的太陽雖然是新的,但卻鑲嵌了青青的一顆崩裂的淚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