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我!”青青的聲音開始變得平淡,很輕,眸子裡開始充血,目不轉睛的盯着景天楚,“你身上沾滿了康康的鮮血!劊子手!”
她的眸底很冷,很淡漠,那種疏遠的陌生圈着深深的心碎,悲涼。
景天楚突然感覺心中一鈍,青青這樣的眼神看着就會讓人不知不覺的心疼起來,竟然慢慢的鬆開了大手。
青青步履踉蹌着奔向門口,還沒有走幾步,就被景天楚長臂一攬給撈了回來,冷着聲音,“這裡就是你的家,哪兒不許去!”
霸道冷冰的語氣下,掩着景天楚那一種強烈的控制慾。
“呵呵!”她轉眸,小臉變得很蒼白,“我的家?呵呵,真好笑?”青青嘴角發出一陣陣冷笑,“我的家,我連出門的權利也沒有嗎?哪裡是家,沒有康康的地方,就沒有家!”語氣越來越冰涼。
那股涼意滲進了景天楚的心裡。
不顧景天楚禁錮着自己的身體,青青依舊堅持奮力的伸出胳膊,與他彆着勁,死死的拽着金黃色的門把手,不想鬆手。她想離開這裡。
景天楚怎會不知?
因用力顯得氣喘,聲音暗啞着挑高,提起一個弧度,像一根細線顫抖着,一下子拋到了心尖,冷漠的聲音漸漸從胸腔裡滲出來,空曠、幽遠、陰鬱,“放開我,我要去找康康。”像瘋了一樣。
青青的小手不停的拍打着景天楚的胳膊,赤着的雙腳不停的做着踢踹的動作,“讓我離開!”她的眼角開始迸發出猩紅。像藍天上的雲朵裡突然裂開一絲鮮紅的裂隙,鮮血頓時流浸心田。
“御青青,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告訴你!”景天楚黑深的眸子凜着陰寒,咬着牙,輕輕湊在她的耳邊。
“我恨你!”御青青的眼角擠着一抹猩紅的淚,紅得嬌豔,紅得觸目驚心,低頭,心一橫,狠狠的咬在景天楚單層的絲綢睡衣上,使勁了全身的力氣,她沒有一絲猶豫,她笑了,“康康……”
景天楚臉色平靜,眸底悄悄劃過一絲吃痛,很快就消失不見了,他咬緊牙關,他不放她走,哪怕讓她恨他一輩子。
牙齒上鮮血淋淋,染着抹鮮豔的玫瑰,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啪一聲,紛紛瞬時綻開了無數朵暈圈,一點點的擴散,然後血越來越多,就像一朵朵雪中佇立而綻的紅梅花兒,異常的妖野,魅惑,食人心骨……青青開心的笑了,眸子折射出一種前所未有唳光、咒怨。
“如果你願意一起走向地獄,我不介意路上多個人!”青青笑了,笑得像風中的蔓陀羅,開滿了心懷,也開進了景天楚的心裡,寂靜蒼涼,就像一個人突然掉進了沙漠之中的沼澤地,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求生不能,求死不甘。
景天楚以爲她只是一隻罌粟,沒想到她還是一隻更加毒烈的蔓陀蘿……一點點毒到他的心,滲透到她的血管,滲透到他的每一寸肌膚……那毒不是毒酒,卻把心裡那絲慾望與砰然心動,擊打得一絲不剩。
心毒無藥可醫。
青青這麼的恨自己,自己的一點好,從沒入過她的眼?景天楚氣憤極了。可她卻對駱雲川柔情蜜意……
“想死,沒那麼容易!”一想到駱雲川,一想到御青青懷過駱雲川的孩子,腦門氣血上涌的景天楚狠狠立刻甩開抱着的御青青,猛然就把她甩到了雪白的大牀上。
砰的一聲,青青的頭狠狠的被撞到牆上……腦仁中一陣陣轟鳴……
震得青青的五臟六腑翻起一陣陣熱浪……
青青睜着眼,一動不動的躺在大牀上,死寂的盯着頭頂那一抹白,眸光一點點脫離,一點點,最後,她闔緊眼皮……
無聲的淚划進心底,砰的一聲,蕩起一團漩渦,她在這個卷速巨大的漩渦裡掙扎、喘息,卻沒有一根救命的稻草。
“把門鎖好!”景天楚臨出來前,冷冷的叮囑張嬸,眸底泛過一絲寒光下的痛。
“少爺,你的胳膊流血了!”張嬸眸光驚恐的盯着景天楚的胳膊,睡衣上已是鮮血殷殷,浸透了水藍色的衣袖……
張嬸被眼前此景,嚇得臉色一慌,她趕緊喊下面的僕人們,“趕緊取藥箱出來,快,再給路醫生打個電話……”
“不用!”景天楚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連眉都不曾皺一下,直接閃進自己的房間。
“我們要看青青!”樓下的田小心一看到景天楚身上的血,大腦轟的一聲炸了,以爲是御青青出了事故,三步兩步就噔噔的跑上樓……堅決給景天楚提出要求,這麼霸道的傷害青青?
田小心擡步向前,臉上浮着滿滿的怒氣,一把就要推開擋在青青門口、一身黑色套裝的張嬸。
只見張嬸眸子瞠大,眼角冽過一層冷光,長臂迅速有力的攔在田小心的面前,“田小姐!請止步!”聲音非常冷,一副極不友好的樣子。
柳春芝小腿一軟,擡手扯了扯田小心衣服的後襟,讓她別魯莽。低聲道,“一會兒再想辦法!”
田小心擡起來的手,收了回來,狠狠的瞪了眼黑着臉的張嬸,還有景天楚剛剛進去的那間房門。
再說路遠橋回到家,喝了口水,想着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有些奇怪,一個御青青引起了他從來沒有過的糾結,可,一個是僱主,一個兄弟……
驅車來到駱家別墅。
“路先生,請稍等!”門口的柳媽目光閃爍,一轉身,急匆匆的走了。
到是惹得路遠橋的心中一怔,怎麼了,平時,不都是直接進去嗎,還稍等?他的眸頭擰成一個疙瘩。
沒大一會兒,顧靜書,裹着一件華貴的紫色披肩,笑吟吟着的走了過來,一揮手,“柳媽打開鐵柵欄,遠橋,趕緊進來。”
“雲川呢?”路遠橋發現有一股怪怪的感覺,目光灑掃着四周,白色的奧迪停在遠處的停車坪上,他的眉頭擰得更緊,駱雲川根本就沒有出門,要麼就是……
顧靜書微微一愣,悄然挑眉側問,“你找雲川有事?”步子卻沒有停下。
一直走到客廳,顧靜書都沒有回答路遠橋的問題,坐在柔軟的米色沙發上,示意路遠橋也坐下,她臉色微沉,唉的嘆了口氣,“遠橋,你是雲川最好的朋友,可是雲川最近真不讓人省心。”
路遠橋的眸子一染凝霜,“阿姨,雲川可是我們這幫同學裡專業最好的,最優秀的資深醫生,在美國的婦科可是拿過獎的!”
“好了,偏偏不讓你們學這個婦科!唉!”顧靜書又是長吁短嘆,“他啊,被我關起來了。”
“有時間勸勸他,別讓他再惦記那個女人了!”顧靜書裹了裹身上的披肩,這時柳媽端了一杯茶遞到了路遠橋的近前。“有什麼好的,一介富三代包養的情人!人家男方都找上門了!可把你伯父給氣壞了!”
路遠橋心裡噔咯的一下,看來真是出事了!他眉頭微皺,臉色一展,“阿姨,雲川做事有分寸!放心吧!他不會糊塗到如此的地步,是不是有人重傷?”
“要不,他在哪兒,我幫您勸勸?”路遠橋四下掃掃安靜的別墅裡,聽不到一點駱雲川的一丁點聲音。
“後院的小房裡,他在!”顧靜書直接起身,路遠橋也跟着垂直站立。
“遠橋,把你的手機借用一下……”
……
後院小屋。
待顧靜書走遠了,路遠橋笑噴了,單眼皮下裹着一層壞笑,“XX美男醫院的帥哥,怎麼出落得如此境地,還被關?”
“你來做什麼?”駱雲川一副風高雲淡的躺倒在小屋內一張單人牀上。
路遠橋扯了把椅子離近一些,“你媽,直接把我手機扣了,還以爲我是爲你通風報信的間諜呢?”他皮膚白皙,發出幽默、健朗的聲音。
“你不會真的淪陷了吧?”他一絲不扣的取笑着駱雲川。
駱雲川起初不在意,陡然,騰的,從牀上彈起來,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路遠橋,“你見過她?”
嗯!
砰的,一雙有力的雙手剎那,立刻抓住了路遠橋的胳膊,“她現在怎麼樣?”眸中閃現幾絲光亮。
“她狀態不太好!在景天楚的另一處別墅裡。”路遠橋低頭看了看被駱雲川緊緊抓着的胳膊,吃痛的皺眉,暗啞着,“你不疼是吧,那可是我的肉啊!”
路遠橋再次吃痛的冽了冽嘴。
鬆開胳膊,“快說!”駱雲川迫不及待的眼神。
“身體虛弱!”路遠橋瞄過駱雲川的表情:看到雲川臉色微震,眸中劃過一絲深深的心痛。
路遠橋故意咳了下,“不過沒大事。”以示安慰駱雲川,“不過景天楚在外面門口設有幾名保鏢,看似不像居家過日子那樣簡單。”
“不行,我要把她救出來!”駱雲川再也抑不住的憤怒襲上了眼角,大手狠狠的砸了下那張單人牀。
“他以爲他是誰啊,黑社會?明目張膽的軟禁!”駱雲川咆哮如雷的聲音震得小屋子直顫。
“招狼啊,再喊,把你媽招來了!”路遠橋耳朵貼上門縫,悄悄的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然後說,“我來想辦法!”說完轉身就走。
這時,駱雲川砰的拽住路遠橋。
“給她!”紙條塞進路遠橋的手中。有些話,或許他早應該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