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離開楚竹南!”他臉都沒擡,君臨天下般地命令着,雙腿大方地着地,正經又斯文,一看讓人覺得很親和,可是再一看,又讓人覺得肅穆。
年息莫名地覺得有些震撼。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陳穹看着年息的臉,眼眸緩緩眯了起來,語氣中透着的威懾力越加的強大,“你必須聽我的!”
“憑什麼?”
“知道坐牢的滋味麼?”
年息有些怔忪。
“你什麼意思?”
“你和楚竹南離婚就不用坐牢!”
“你是嬌嬌的父親吧!”
年息洋溢着笑臉。“伯父你好!”
陳穹看着年息的連,鷹眸狠狠眯了起來,只是哼了一聲,緩緩開口,“想要給你弄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還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
年息沒見過這麼不可理喻的人。
“我從來沒想過跟嬌嬌搶楚竹南,是楚竹南不喜歡嬌嬌,你強將嬌嬌塞給楚竹南,會害了嬌嬌!”
“嬌嬌高興就好!楚竹南不敢在我眼皮底下對嬌嬌不好!”
陳穹只想先讓自己女兒過得開心,其他的都可以退下。
“那您眼皮下觸及不到的地方呢?”
陳穹抿着脣,“你一個別人的下堂妻,憑什麼覺得楚竹南那小子會喜歡你不喜歡嬌嬌!”
說着,瞪了年息一眼,“離還是不離?”
“楚竹南不跟我提我是不會離婚的!”年息坐怔了身子,雙目直視前方,“話問完了,我現在可以下車了沒有?”
陳穹眉心擰起的褶皺也加的明顯,“你,一定會後悔的!”
年息連頭也沒有回地往前方走去。
陳穹眯着鷹眸看着年息,他生平最討厭遇到這樣的人。
年息罵罵咧咧地走回酒店,途經一條衚衕,一不經意,被人箍住腰身,往一個小衚衕扯去。
年息剛開始想要尖叫,被人捂住了嘴巴。
這掌心的溫度和老繭的部位,讓年息一下子就認出了薄邢言。
扭了扭身子,也就由着他了。
在一個小窄的衚衕內,“我剛纔看了一下,沒有人跟着你,並且年息,我發現這兩天根本沒有人跟着你們,我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偷偷摸摸地去找你?”
“當然不行!楚家這麼大的一個家族,如果因爲我傳出了緋聞,那多不好!再說了,你忍心聽別人說我紅杏出牆不要臉嗎?”
楚竹南抿着脣,“一個星期已經過去三天了!”
年息點了點頭,“起碼還有四天!”
“剛纔你被誰拉進車了,有沒有事?”他剛纔一直在數着數,超過十分鐘年息不下車,他就上去搶。
年息怔了一下,“嬌嬌的父親!”
“我覺得嬌嬌嫁給楚竹南一點都不好!可是爲什麼嬌嬌他父親明明知道楚竹南不愛嬌嬌,還是想將嬌嬌塞給楚竹南了,說是隻想讓嬌嬌開心,在我看來,一點都不。”
楚竹南看着年息,笑了。
“你真想得倒挺簡單!”
年息有些迷惑,“你在說什麼,事情本來就是這麼簡單!”
“以後你就明白了!”
說着,薄邢言的手已經從年息的衣袂探入,抓住了薄邢言念念不忘得到兩團。
年息倒抽嗯了一口氣,掙開了薄邢言。
薄邢言感覺手心空了,心也空了,非常失落,他蹙着眉,“年息!”
年息被楚竹南這麼一喊,感覺心底酥酥麻麻的。
“你不要這麼叫我,我和楚竹南離婚之前,你真的不要碰我了,我會生氣的!”說着,年息嘟囔了一聲,“我心裡覺得怪怪的!”
薄邢言擰着眉。
年息對着薄邢言開口,“要不你先回去?等我回去,我馬上去找你!”
薄邢言仍然一臉不滿。
年息聳了聳齜了齜牙,吼了一聲,“你都讓我等了你六年的多了,怎麼,我讓你等六天都不耐煩?”
薄邢言怔了一下。
年息咬牙,轉過身,往巷口跑去。
“死薄邢言,臭薄邢言,爛薄邢言!”年息邊碎碎念,邊往回走。
薄邢言回神,捂了捂胸,有些頭疼,走着走着,年息又忽然往回走,“你也跟來了薄秦誰照顧!”
薄邢言怔了怔,“劉媽!”
年息抿了抿脣,轉過身又繼續往前走。
薄邢言忽然拽住年息,將她壓在牆角,身體有意無意地蹭着年息,“我就是爲了薄秦纔想讓你早些回去的,薄秦出生幾個月了,他可是連母乳都沒怎麼吃過!”
聽到這,年息還真是有些愧疚。
薄邢言趁熱打鐵,那語氣也是越來越無奈,越來越心酸,“所以,你剛纔誤會我了,我不是不願意不耐煩,我是擔心咱兒子餓着了!”
年息抿了抿脣,“要不是你之前不讓我碰薄秦,薄秦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嗎?”
薄邢言不知道年息爲什麼又將責任扯到自己身上了,他剛纔好不容易纔逃脫責任,果然,這人還真應該見好就收。
年息看薄邢言久久沒有應她,又推開薄邢言,怒氣騰騰地瞪了薄邢言一眼。
薄邢言伸手扯年息,無比真摯,“我只是不想成爲你的痛苦!”
年息心頭一梗,有些哽咽,“我並沒有感受到你的好意,我只是覺得也許你不夠愛我!”
說着年息想將手抽回來。
薄邢言卻將年息扯得更緊,“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有也會跟你死磕到底!”
嬌嬌的精神越來越低落,身子越來越消瘦,楚竹南卻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嬌嬌,連月華越來越擔心自己的女兒會出事,只能去找楚竹南,讓楚竹南來見嬌嬌。
楚竹南其實也不想讓嬌嬌出事,笑眯眯地應着連月華說好。
嬌嬌掙開眼睛,看到是楚竹南的時候,雀躍地伸手抱住了楚竹南的脖子,直呼南哥哥!
楚竹南眼中的笑意忽然凜了凜,只覺得心底很沉重,很沉重,特別是看到嬌嬌一見到他就精神抖擻的樣子,他更懷疑嬌嬌是故意的。
小孩子任性,總是騙大人,用自己生病了這樣的藉口去取得大人的關注。
他扯下嬌嬌的手,“那個小提琴是南哥哥從國外特地給你帶回來的,那你說好的替南哥哥做的事情呢?”
嬌嬌怔了怔。
楚竹南站了起來,桃花眼笑得異常盪漾,媚人心魄。
“嬌嬌不能不按時吃飯喲!”
嬌嬌又怔了。
“這就是南哥哥讓嬌嬌給南哥哥做的事情!”
“南哥哥!”嬌嬌垂下了偷,端過管家媽媽剛剛纔段進來的飯菜開始細密地咀嚼了起來,“好!”
楚竹南看着嬌嬌,“嬌嬌希望南哥哥過的好嗎?”
嬌嬌擡頭,點頭。
楚竹南眸光轉了轉,“那嬌嬌以後不能因爲南哥哥哭!”
嬌嬌又怔了一下。
“嬌嬌要是過得不好,全世界的人都會譴責南哥哥,你希望南哥哥被人譴責嗎?”
嬌嬌搖頭。
“那以後就再也不要出現在南哥哥的面前!”
楚竹南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沒有經過大腦,說得雲淡風輕的又極爲暢快,似乎這種想法早已在他嘴邊生了跟發了牙,他早想一吐爲快了。
嬌嬌聽着楚竹南馬上紅了眼睛。
這次嬌嬌沒有說好,也沒有點頭,她也沒有辦法保證自己能再也不出現在楚竹南的面前,所以她不敢說好。
楚竹南也沒有逼着嬌嬌說好。
他只是扯過自己的大衣,站了起來,“南哥哥走了,嬌嬌要乖!”
嬌嬌不停地嚼着嘴巴里面的飯粒,臉色慘白了,不停地點頭,明明滿是澱粉的飯粒應該越嚼越甜,可是嬌嬌卻感覺苦得她想吐。
連月華在看到楚竹南離開之後,走進了嬌嬌的房間,開始對楚竹南連聲呵斥。
嬌嬌聽着自己媽媽口中的話,想起了楚竹南剛纔的話,忽然尖聲嚷嚷了了起來,“媽媽不要在罵南哥哥了!”
連月華看着嬌嬌生平第一次這般大聲地開口說話,怔了一下。
“嬌嬌是傻子,南哥哥不喜歡嬌嬌,嬌嬌不怪他!可是南哥哥是好人,纔會不想讓年姐姐傷心!南哥哥沒有錯!
嬌嬌求媽媽不要因爲嬌嬌怪南哥哥!
嬌嬌小的時候就經常看見南哥哥的家人罵南哥哥野種,打南哥哥,其實也有很多人說嬌嬌是傻子,可是嬌嬌有媽媽護着,南哥哥什麼都沒有,所以,嬌嬌特別心疼,想要將嬌嬌有的都給南哥哥!”
連月華怔了下來,爲嬌嬌說的話揪心,心底的恨意卻在蔓延,不明白老天爲什麼要這樣折磨她的女兒。
嬌嬌的情況不但沒有好轉,並且在惡意蔓延。
連月華看着,猩紅了眼睛。
她感覺自己的嬌嬌好像沒有了楚竹南就活不下去一般,所以,她想,一定將嬌嬌嫁給楚竹南。
楚竹南也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從陳家出來,心就悶成這樣。
這憋了十幾年的話總算說出口了,應該慶祝一下。
嬌嬌特別乖,從來都對他的話唯命是從。
所以,他既然說出了讓嬌嬌以後不要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嬌嬌肯定會竭盡全力地不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似乎看到了這樣的一個小身影,在頭條沒有盡頭的小巷中亂串,像是在躲着什麼,當看清那張臉後,他的心猛地狠狠一抽再抽,再狠狠抽,不要命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