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知道愛了,所以,知道分開了會想念,五年的沉澱,年息早已經浸入了他的心底的每一寸細胞。早就知道,想念一個人累,可是當看不見她的時候,還是想要想念。
楚竹南送年息回到蘇家之後,並沒有直接回自己家,而是到了蘇家。
年息忽然要結婚了,蘇景承和申雅都不知道。
申雅自然不能說年息什麼,蘇景承想,年息其實還沒離婚,怎麼結婚?
楚竹南像是能看出蘇景承的疑惑一般,悠悠開口,“我門還沒登記,先舉行婚禮!”
蘇景承心想以後薄邢言這個人會被宣佈死亡,那婚姻關係自然會沒了,薄邢言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年息依然每天去蘇氏上班,自從上次章和把她弄暈了之後,態度比之前好了挺多,甚至常常會給她帶點女孩子都喜歡的小玩意。
“謝謝女王娘娘!”
章和總是掐着梅花指,扭扭健腰,“我才應該謝你!”
年息也是笑笑,其實她知道章和是在謝她上次沒有用自己的關係讓蘇景承炒了他。
女王他當然不是怕沒有工作可幹,但是剛來新公司的時候坐了原總監的位子,結果原總監回來了他馬上失業,或者降職都會對他以後在這個行業的風評有非常大的影響。
本來國內時尚圈裡面,知名的設計師就那麼幾個,大家都是各有千秋,如果他一個在這圈子裡面摸爬打滾了十多年的人還比不上一個二十幾歲的小丫頭,真是會讓人懷疑,你這專業水平。
年息下班之後,解決了晚餐便往補習班走去,補習班的寫字樓離蘇氏並不遠,所以,年息是走着路去的。
上課的時候,年息開始了神遊。
腦子裡想的都是薄邢言知道了她要和楚竹南結婚了,他會怎麼想?
一定會難過的吧,肯定會難過,年息想,想到薄邢言也會難過,年息心裡開始的時候只是冒着酸,可是這酸着酸着又有點疼,然後這些抽抽的疼開始在自己的心尖蔓延,直至四肢百骸。
於年息來說,大抵心酸是因爲他,心痛也是因爲他,不知道薄邢言會不會也和她一樣。
她想要得東西並不多,只是想要那個剛剛好的人,陪她過剛剛好的過日子,可是偏偏她覺得剛剛好的那個人,卻不是適合剛剛好過日子的人。
年息還記得當時蘇景承給她的那張紙條的地址,清清楚楚的,像是被刻進了刀子去一般。
她打了一個電話給楚竹南。
楚竹南還是很高興年息主動打電話給他的。
年息笑眯眯地,嗓音極其的無害,像是就算你提出的是上刀山下油鍋這樣的事情,楚竹男都在所不辭。
“什麼事?”他問。
“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有沒有警察在跟我!如果有,是不是也把警察給弄走。
電話那端的楚竹南眸色深諳,“有警察跟着不是挺好?這樣你就絕對是安全的。”
楚竹南呵笑了一聲,“如果是要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人,我就不高興了!”
“我不進去……”年息欲言又止。
楚竹南忽然應了一聲好。
總得讓你了了心事是不是。
“條件是,只能待半小時!”
年息應了一聲好。
來到薄邢言住處外的時候,年息讓楚竹南迴到車上去坐着。
年息就站在一顆樹旁,安安靜靜地看着那棟別墅。
明明什麼都看不到,可是偏偏好像什麼都看得到。
薄邢言就在她的心裡,透過那道門,或者那道牆,薄邢言正坐在牀上或者沙發上東西,鬍子黑黝黝的,可刺人了,一雙鷹眸可冷可暖。
他長得高,長得好。
她捨不得,這種感覺特別特別的熟悉。
可是這樣的感覺越是熟悉,年息就感覺越是難受。
這說明,她和薄邢言真的在一起很久了。
她那時候一定也像現在一樣,這麼的難受。想放下,又放不下,所以,纔給她留下這麼嚴重的感情問題。
楚竹南越是看到年息這樣的表情,心裡越是不舒暢。
一腳踹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那步伐踩在草坪上,幾乎沒有聲響,擄住年息,就握住年息的後脖,要親下去。
年息這才反應過來,迅速將臉偏到一邊。
楚竹南這纔看到年息臉上的水漬,心裡閃過一絲抽疼。
“什麼時候,這臉上的淚,是因爲我?”
“自我出生起,便沒有個正常人爲我流過淚!”
“沒有正常人,那就是有不正常的人,也沒想象中的可憐。”
“我不稀罕傻子,她懂什麼?”
“你哭得真讓我心疼,年息!”說着,楚竹南將整張臉埋在年息的頸窩,“可是我不能隨着你的性子,時間到了!”
說着,單手將年息扯過,往離開薄邢言的方向走去。
年息不停地往後看,卻還是被楚竹南強行帶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擔心薄邢言鬧場,又或者是擔心薄邢言不鬧場,所以,楚竹南只是在第三天的時候才允許媒體報道他和年息的婚事,江城滿大街的報紙雜誌都在報道蘇家和楚家親事的消息。
因爲楚竹南託人打過招呼,所以,沒有那家報社敢報道年息的婚史。
喬西洲沒想到年息在薄邢言成爲殺人犯之後,這麼快就轉嫁他人。
他去找年息的時候,被蘇景承攔了下來,蘇景承跟她說年息現在已經不記得自己和薄邢言結婚了的事情,所以,希望喬西洲和年息說話的時候,儘量少說薄邢言。
薄邢言是在路易均的家門口見到報社送來的報紙。
在看到年息要嫁給楚竹南的時候整個人眼前一黑,心裡痛得抽成了一團,他還在想,年息會一直守着他,他就是死了,年息也會守着他,他還想,如果他能活着回來,一定再也不會離開年息。
這一刻,薄邢言發現自己接受不了,
路易均在看到薄邢言在看報紙的時候,心裡一驚,他不知道年息會和楚竹南結婚!他看着薄邢言已經燒紅了的眼睛,心裡在打顫。
“薄邢言!”
他蹙着眉心,喊了薄邢言兩遍,他都沒有應他。
薄邢言轉過身的時候,伸手掰住他的肩膀,結果被薄邢言拽住,甩出了好幾米。
路易均看着飛快地跑出去了的薄邢言,深眸狠狠地眯了起來。
他以爲,薄邢言反應不會有那麼大。
可是此時的薄邢言滿腦子都是,他有百分之三十的機會活着。
他那麼努力去嘗試這小得可憐的概率,如果成功,卻是用來享受孤獨終老的嗎?如果是註定要孤獨,他活着做什麼。
他並不願意,在這個世間孤獨百年!
可是他又憑什麼阻止年息去追求幸福的權利。
好不容易,找到了個可以嫁的人,多不容易。
所以,這僥倖,在生活面前都變得這麼的骨感。
薄邢言扯着報紙,往外走去。
路易均就是看到報紙才趕回來,心裡擔心薄邢言瘋狂起來要去找年息就麻煩了。
看到薄邢言從他身前飛奔一般地跑了出去,路易均心裡一凜,馬上也跟了上去。
“站住!”路易均拽住薄邢言的手臂,“你幹什麼!”
“我去找年息!”說着,薄邢言甩開路易均的手。
路易均清晰地看見薄邢言的臉色是蒼白的且緊繃着,也在努力的壓抑着。
“你瘋了是不是?”
薄邢言抿着脣,惡狠狠地瞪着路易均,“沒瘋!我就擔心年息她是被楚竹南逼的!”
路易均被噎了一下,“這些先不管了,他們星期三才舉行婚禮,而且,你就那麼確定自己能醒來?”
“我並不是詛咒你,也不是對你沒信心,我只是擔心你太沖動!”
即使路易均後面還說了很多治癒性的話,但是薄邢言聽到最清楚的一句話是,你確定自己能醒來?
這樣的可怕的結局和預兆,足以讓他留住了腳步。
薄邢言只是覺得,楚竹南可能不會對年息好,所以另一方面他也擔心。
路易均心底狠狠地呼了一口氣,可是他沒想到,薄邢言當時沒有去找年息,第二天晚上卻去找了年息。
年息剛剛到補習班的寫字樓,感覺手有些膩,便去了洗手間。
她剛剛走進洗手間就被一個熟悉的懷抱給箍住,她心裡狠狠一跳,就算這時候,薄邢言沒有看她的眼睛,她也不由自主地閃躲了起來。
“爲什麼突然要嫁給楚竹南?”薄邢言開口問。
白色襯衣下熾熱的胸膛,並未能阻擋住洶涌的熱情,年息整個人都因爲薄邢言的這個抱而變得有些酥。
她喃喃道,“我年紀大了要結婚!不能拖了!再拖沒人要我了!”
“我要離開!”薄邢言忽然丟出這麼一句話。
年息只是覺得這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好!”只是這麼一句好,像是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所以,不要爲了我,嫁給楚竹南!”薄邢言繼續說着。
“我沒有爲了你嫁給楚竹南,你不要這麼自作多情,楚竹南他並不比你差,而且帥氣又多金,現在你只有帥氣了!”
薄邢言心裡哽咽的只能嗯了一聲。
年息還是忍不住地開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薄邢言抿着脣,沒有說話。
年息再次開口,“如果我不嫁給楚竹南,我讓你和薄太太離婚娶我,你會不會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