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陳如是活到現在,嫁了一個高規格的婆家找了一個百依百順的丈夫,人比花嬌,夫妻恩愛還有什麼可求?但上天就和她開了一個玩笑,一個大大的玩笑。
陸懿淨三歲,陸康安死了,死在了外面,死的很是離奇,欠了一屁股的債,人是死了,怎麼死的?兇手呢?整個家都跟着亂套了起來。
陳如是天天蹲派出所,可惜蹲不出來一個結果,現實就是往往你還沉浸在幸福當中,它卻已經長開了手狠狠給了你一耳光。
這耳光打的全家耳鳴眼花,陸康安人是死了,生意繼續還是不繼續?要錢的上門,從早到晚。
陸母坐在屋子裡,昏黃的光線怎麼也照亮不起這張蒼老的臉,兒子去世家裡的天突然就塌了下來,賣房子賣字畫賣首飾,能賣的通通都賣,親戚所有都遠離,真是應了那句話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影影綽綽的,叫人看不清眼前這兩位老人的臉,看的不真實。
“讓她走吧,嫁人什麼都行,不用她守。”陸母嚴肅的看着丈夫。
陸父何嘗不知道,現在一團糟,孩子他們一定不會給陳如是的,康安活着,陳如是就連孩子都沒抱過幾次,就因爲生懿淨的時候讓她痛了,可想而知,要是讓孩子跟着她母親,以後會遭到多大的罪。
“你和她媽談談吧,這樣也是爲了她好。”陸父淡然的說。
家裡現在就是這個環境,可想而知估計未來幾十年是好不起來了,外債現在還沒還清呢,陳如是走只有對她的好。
距離老兩口商量的第四天,陸母將親家請到了家裡,不管事實如何,親家沒有馬上變臉,出事兒之後叫兒子送來了五百塊錢,他們領情,這五百不是個小數。
好久陸母到底還是開了口,慢悠悠地說:“我和她公公就是這個意思,如是還年輕,未來還有很多的路要走。”守不守的,陳如是那麼年輕,想再嫁不難,沒有孩子跟着只會是成全她。
她眼睛不瞎,兒子死了這麼幾天,就有些風聲傳進耳朵裡了,說是追求她的人大有家庭很好的,就是爲了懿淨,她能做的也是結善緣而非結仇,放她一條生路,放自己一條生路。
陳母聽見親家的話,眼皮一跳。
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麼樣的德行她非常清楚,她這女兒養的是嬌,洗衣做飯樣樣都不會,除了會跳舞,就是生了孩子爲了身材恢復的好愣是一口奶都沒餵過孩子,之後又找藉口說抱孩子內臟會下垂,從懿淨出生到現在三歲,她抱過的次數,五根手指頭數得過來,她並非沒有說過如是,可她哪裡是能聽得進去自己話的人,康安對她太好了,好到她不明白一個女人的本分。
“如是她做了什麼讓親家誤會了?”
出事她和家裡的孩子商量過,陳如是就是在怎麼樣,到底是老陳家的女兒,丈夫沒了,她還這點年紀,一定是要再嫁人的,如果陸家不放,她就親自來說,但不是在陸康安過世還沒有到一個月,這速度……
這不是要被人指脊樑骨嗎?那些娘們在嘴裡會說什麼,她都猜得到,會說如是守不住了。
陸母瞥了一眼親家,她對陳如是沒什麼感覺,能讓這個女人離開自己家,她覺得壓在心頭上的那口氣終於可以消了。
她兒子活着的時候欺負她兒子,就連內褲都是她兒子給洗,她生兒子就是爲了這樣侍候別的女人的嗎?退一步,這些她都忍了,當做沒有看見,辛辛苦苦的出去出差,回來覺都沒有睡好,就得去接,好像沒有手沒有腳一樣,好,這些她都忍了,但是隻有一樣她忍不得。
“我不知道親家你到底是怎麼教育孩子的,陸懿淨是我孫女,那麼小的孩子……”陸母的情緒比較激動,起因就是因爲陳如是去派出所回來,也許是心裡有氣,也許是想丈夫想的厲害,種種原因疊加吧,最後把陸懿淨給打了,打的冠冕堂皇,說是孩子的名字筆畫太多,把她爸給剋死的,說懿淨命不好,命硬,是掃把星。
陸母說起來就恨得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她兒子前腳才死,後腳就想把她孫女也給弄死是吧?
你要走,沒人攔着你,愛哪裡去就哪裡去,這個家現在這樣,你看中什麼你就拿,但只有一樣,陸懿淨你給我放下,這是陸家的孩子,輪不到你一個姓陳的來帶,絕對不能給你。
陳母子覺得頭痛欲裂,要是陳如是在她的眼前,她會一巴掌抽過去的,你和誰過不去呢?
大家都在體諒你,你呢?
“在怎麼樣,康安才過世,她不能現在馬上就回孃家……”說出去不好聽。
“那隨你們的便吧,我們家沒有什麼好講究的,更加不怕被人說。”現在說的還少嗎?估計這條街道上已經全部都知曉了。
陳母對着陸母很是客氣,次次來次次不空手,她心裡也明白陸家現在很難,陸康安要是有其他的兄弟也就算了,偏他是獨生子,過去女兒嫁給陸康安的時候,夫妻倆都覺得這是嫁的很好,這年代的獨生子首先就是一種條件上的優越,可此刻卻也體現出來了所謂好的另外一面,壞。
陳如是在房間裡躺着呢,陸康安過世之後,班也不上了,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去派出所,對自己完全就自暴自棄了。
陳母一進房間,氣的自己心肝都跟着發顫,這是作死呢。
眼淚抑制不住的往下淌,這就是欠她的,生出來這樣的孩子,過去有陸康安順着你,以後沒有了,可怎麼辦呀?
“你婆婆和你公公商量好了,讓你和我回家。”
陳母說話的時候,陳如是是背對着自己個兒的母親,聽了母親的話猛然轉身,用着一種極其震驚的目光看着自己媽:“回去?回哪兒去?我哪兒都不去,我就是死我也要死在這裡,這裡是我家,我丈夫的死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你們就盤算讓我回家了?”陳如是對着母親咄咄逼人的架勢,她能想到的就是,她媽認爲陸家不行了,陸康安死了,想拿着她換錢,她今天就看看誰敢。
陳如是瘦了好多,不可抑制的瘦,別人都認爲她嫁給陸康安就是圖陸康安的錢,只有她心裡纔是最明白的,她喜歡的是這個人,丈夫死了,她現在等於是萬念俱灰,情緒歇斯底里,和自己媽喊,什麼難聽的話都喊了出來。
陳母一聲都沒有吭,你看看,你看看慣的下場就是這樣的,原本想着她最小,慣着一點也是無可厚非的,現在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毀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