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奶奶打掃衛生呢,要說這幾年生活有什麼變化,那就是工資多了起來,不過其實差不多,過去十塊十二塊能買下來的現在需要更多的錢,社會進步了嘛,大批量的家庭都開始用上了彩電,冰箱洗衣機,現在還有一些有錢的人都用一種電話,拿着就能走的那種,陸奶奶有幸在醫院見過幾次,她覺得那東西也不好看,挺老大的一個東西,拿着和磚頭似的。
唯一沒變的就是,欠債依舊沒有還完,這欠的錢彷彿是長征一樣,沒有個二萬五千裡的是甭想還乾淨,主要剛還是她和陸爺爺掙的太少。
拖地呢,感覺到黃奶奶偷看的目光,擡眼看過去,黃奶奶連忙幹活。
“我臉上有東西嗎?你這一早都看了我幾次了。”
“你說那個陸天華他家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孩子竟然選進國青隊了,我看他家的孩子就沒懿淨打的好,懿淨可惜了。”一臉的惋惜之情。
陸奶奶那裡能不知道黃奶奶心裡所想的。
懿淨打完比賽給她來過一次電話,其實陸奶奶真沒有覺得失望,相反的聽見孩子打了十二名相當的高興,全國性的比賽能拿到十二名這也很優秀的。
老黃不懂乒乓球,那第一和十二之間的距離可大了,說明人家的孩子還是培養的好,球打的好。
“那湘琪呀,球打的是好,不然怎麼拿第一,那麼多人蔘加比賽呢,這是實力所歸。”
黃奶奶就覺得和老陸太太說話有些傷神經,你們兩家是什麼樣的關係呀?人家拿了冠軍你恨都來不及了,你還爲人高興,你高興個什麼勁頭啊,就應該給懿淨打電話,讓她好好的打,別給家裡丟人,就是做給她媽看,也得比陸湘琪打的好呀。
陸奶奶下班回家,她給孩子去了一通電話,今天住在隊裡的人很少,大家都是這一片附近城市的,能回家就都回家了,只有懿淨哪裡都沒去。
“你不回家嗎?過兩天又集訓了。”馬陽覺得陸懿淨很怪,難得隊上領導都發話了,說可以回家的。
懿淨搖頭,讓馬陽回去多吃,好好的休息。
這一次比賽,馬陽就連入圍的資格都沒有,全國先選出來一部分的選手然後參加南北之間的比賽。
“懿淨等我回來的,給你帶好吃的。”
馬陽走的時候抱了抱陸懿淨,她覺得懿淨心裡一定是非常傷心的,明明距離國青隊的大門就差那麼一點,差那麼一點她就能成功的推開那道門,可還是差了,陸湘琪打的又那麼出色,拿了一個南北的第一名,不說懿淨,她羨慕的都要紅眼睛了。
陸懿淨一開始是打算回上中的,她很久沒有看見爺爺奶奶了,想他們了,比賽成績對她而言,是可以接受的,卻在前一天晚上接到陳如是的電話。
陳如是笑着說陸湘琪得到了國青隊入門的門票,在家裡休息幾天就要出發去國青隊參加訓練,然後會代表國家隊參加一個亞洲的乒乓球邀請賽,陳如是覺得自豪。
電話當中不停的誇讚着陸湘琪,懿淨就靜靜的聽着,但陳如是話頭一轉。
“你這次就別回上中了。”
“我想我爺爺奶奶了,我要回去看他們。”陸懿淨道。
陳如是皺緊眉頭,聽着陸懿淨反駁的話,臉上一片的厭惡:“你回來做什麼?還覺得不夠丟人的?你們倆一起去省裡打的球,湘琪入選了國青隊,你們又是這樣的關係,明天她回來之後,市裡的一些領導會來家裡慰問,你回來是怕別人不知道你打的差?有這個時間就好好把自己的技術水平練上去,爲什麼你沒有取得好的成績。”
陸懿淨真是被她媽給氣哭的。
她拿十二名她心裡其實有點不太舒服,她還記得自己進省隊的時候心裡發過的誓言,她說她要將陸湘琪打翻,和奶奶通電話,奶奶一直在誇她,到了陳如是這裡,不停的指責她,沒有人不羨慕陸湘琪,包括她在內。
眼淚簌簌的往下落,她很少哭,情緒上也很少受波動。
“你爲什麼就不能給我一點鼓勵呢,我從來感受不到屬於媽媽的溫暖。”陸懿淨抱怨。
她也想有媽媽來關心她,她也想媽媽總經常給她來通電話問問她有沒有吃飽穿暖,哪怕一年到頭就來一通,可沒有,通通的都沒有,她九歲的進的省隊,四年過去了,她媽打給她的電話屈指可數,每一次打電話都是因爲陸湘琪陸湘琪。
爲什麼就不能對她公平一點呢?
陳如是冷冷的指責陸懿淨:“那要是沒有媽媽的孩子,他們要讓誰來鼓勵?”對於陸懿淨的情緒爆發,陳如是感官的感受只有兩個字,厭惡。
你要求的這樣多,是不是我給了你鼓勵,你就能拿到第一名呢?
如果不能,你憑什麼要求?
只會提要求的孩子,沒有資格被人誇獎。
“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吧,你在嫉妒湘琪,陸懿淨我沒教會你別的,倒是教會你來嫉妒了,你嫉妒有用嗎?有這個嫉妒的心你就多下功夫,別人睡十個小時你就睡五個小時,先天不足後天補上,我就不信你會比別人來的差。”
這就是她陳如是做事的風格,她比別人強,這當然不是天生的,都是通過她後天努力的,她就是這樣一路走過來的。
“我沒有嫉妒。”懿淨否認。
你能不能對我寬恕一些?不要自定義的對着我下了結論?
爲什麼隨意的指着她?
“你有。”陳如是繼續道:“你如果這樣下去,你的未來只會晦暗無比,我能爲你做的,我都做盡了,至於做得好做不好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已經長大了,學會了自己走路,摔倒了就自己爬起來,不爬起來你就永遠的趴在地上,沒人會可憐你同情你,只會嘲笑你,嫉妒是最低賤的行爲,不自量力,不從自身去找自己的不足,我最恨的事情就是你是從我肚子裡爬出去的,如果有可能,我寧願沒有生過你。”
陸懿淨一愣。
她已經不是一個九歲的孩童了,大人講的話,她現在能清晰的記住,能牢牢的記住。
滿臉的淚水,同時又覺得電話聽筒那方的人面目可憎。
“這次別回來,如果想回來,就等湘琪走了之後的,就去你爺爺奶奶家就好了,不需要你來看我。”
陸懿淨想着她媽說的話,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最後低聲的說着:“媽,以後請你不要給我打電話了,請你放過我吧,別人都覺得在省隊訓練很苦,我卻覺得快樂,因爲留在上中,我從來都是你的眼中釘。”
掛了電話,轉頭下樓睡覺,她沒什麼難過的。
馬陽也離開了,寢室就她一個人,早上一樣的早起去外面跑步鍛鍊體力,然後到點吃飯進行訓練,自己給自己加訓練課。
嚴肅騎着自行車原本打算走的,到了寢室樓下,順嘴就問了一句,看看還有誰沒回去的。
“都走了,就一個陸懿淨,這孩子也真奇怪,她是不是沒有家啊?”
她陸懿淨不是很熟悉,陸懿淨這小姑娘給她的印象就是沉默寡言,話少的可憐,她家的事情從來沒聽見提過,更加沒見過她父母來隊裡瞧她,別的隊員多多少少都有見過,還有的給她帶過一些特產,也有聽說過。
嚴肅把自行車停靠在一邊,擡頭看着樓上。
今天的陽光有些刺眼,嚴肅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一直到樹上的樹枝被風颳了過來,那細細的柳條勉強堪堪的將光線遮住一些,嚴肅的臉上一道光一道陰的。
陸懿淨的進步已經很大了,七十多名的選手當中,你要知道能被選出來的都是各賽區的頂尖種子選手,她的成績對她個人而講,已經很優秀了。
上去轉了一圈,樓裡空空蕩蕩的,平時那些孩子嘻嘻哈哈的,很鬧,嚴肅去女生宿舍轉了一圈,沒有人。
懿淨在訓練館呢,不知道練了多久,頭髮上都是水分,臉上脖子上,前胸後背都溼透了,地面上還有她的拍子上都是汗。
嚴肅站在門口看了十幾分鍾。
陸懿淨還是在練自己的發球,陳肇的球現在已經出名了,當初那麼優秀的陳肇進了國二隊最後也消失匿跡了,沒有像胡曉萍一樣的展露頭角,想來也是,一個國家人才濟濟,打乒乓球的又多,在省裡打的好,不代表你進了國青隊國家隊打的好。
陸懿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面透着情緒,眼神不動,表情沒有,情緒是零,渾身的氣息都在替主人散發着一種淡定,眼睛透着定定的光,只聽見乒乓球落在臺面落在地面上的聲音,最後咕咚咕咚跳到一邊去了,她生得好看,鼻子很挺,動作一絲不苟的,左手託球於掌心,重心挪到左腳。
練着練着想起來陳如是說的話,陸懿淨一個用力過度,球從拍子上飛了出去,她的眼睛徒然暗了下來。
碰!
嚴肅挑眉看了一眼。
陸懿淨將頭從檯面上擡起,剛剛她用重力將頭撞了下去,他還以爲這丫頭永遠都是這副死樣子呢,之前隊裡有鄭敏的時候還能看着她有被激怒的時候。
鄭敏啊。
鄭敏進了國家二隊,打的還算是不錯,不過想要出人頭地太難。
“急了?”
陸懿淨聽見門外的聲音慢慢扭頭看了過去,人家小姑娘呢,要是發現教練一直在偷看,她剛剛又做過這樣的舉動,怎麼也會臉上紅一圈的吧?嚴肅瞧着自己眼前的這位選手,用一句話形容,那就是大蘿蔔臉不紅不白的,連點吃驚意外的表情愣是不肯給你。
“不急。”
嚴肅心想,還不急呢,都用腦袋去撞檯面了,這肯定急的抓心撓肝的。
“你才十三,還有時間,來得及,你該知道自己的問題,哪怕你現在進了國青隊,你也打不出來。”
陸懿淨的技術特點和陸湘琪不同,陸湘琪就屬於鋒芒畢現的,但陸懿淨屬於大器晚成類型的,她需要積累,她現在還嫩的很,技術不成熟,要穩紮穩打,年紀還小,怕什麼?有實力早晚都會選上的,現在選上了遲早也是死。
嚴肅緩聲說着:“你應該感謝你今年沒有選上。”
陸懿淨沉默了。
*
陸奶奶下樓去給孫女打電話,這幾天她電話打的很是頻繁,陸爺爺就有點不懂了。
“怎麼一天一通電話?”
以前一個月都不見得會打一通的,說怕妨礙孩子,影響孩子的情緒,怕孩子想家,現在都不怕了?
陸爺爺覺得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說怕的人是你,現在不怕的人也是你。
陸奶奶的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我們覺得她發揮的好,打出來的成績好,不代表她那個媽也是這樣想,你看着吧,說不定又會怎麼刺激孩子的,懿淨說不回來了,陳如是肯定打電話了。”
陸爺爺挑眉,覺得老太太想的有點多,陳如是至於嗎?
再說孩子要想回來就回來了,她媽有什麼好阻攔的,回來也不是去她媽家住。
“她媽不會的。”
陸奶奶語氣格外的陰涼:“不會?你看着吧,我和孩子通電話覺得她情緒有點不太對勁。”
她是和孩子待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她瞭解懿淨,她不開心自己還是能感受出來,就攤上陳如是這種媽,孩子還能有好?好不了的,不被她弄成神經病就該謝天謝地了。
陸爺爺翻着手裡的書,懶得聽老伴講這些似是而非的話,他是覺得陳如是對這個家,對孩子還可以,看人要看優點嘛,不能抓着缺點不放手,自己老伴呢,就是因爲陳如是另嫁了,心裡不太爽快,其實這都是能理解的事情,不怪如是。
陸奶奶瞧着陸爺爺那臉上不以爲然的表情,神色冷肅。
他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忘了陳如是以前是怎麼對待懿淨的了。
陸奶奶給孫女打過去電話,特意挑的午休時間,知道她什麼時候會休息,這個天太熱,嚴肅讓陸懿淨中午睡一覺,睡不着就躺在牀上。
陸奶奶這打的還算是長途呢,樓上的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樓下的阿姨跑上來叫陸懿淨,說是有人找。
“還在練球呢?這可不行呀,這個天太熱了,你容易中暑,該休息就休息,懿淨啊。”
陸懿淨抱着電話:“我剛剛午睡呢,所以沒聽見。”
“你真不回來?回來我讓你爺爺去接你。”
懿淨撒謊,緊抿着嘴脣:“好多人都沒回去,大家都在睡覺呢,所以現在聽着好像沒什麼動靜。”
陸奶奶通話的時間沒有太久,知道她好好的也就放心了,她回家收拾收拾,一會兒下午還得去醫院呢,陸奶奶吃過飯就順路回醫院了,去上班的路正好經過陸天華他家的那條道,下意識的陸奶奶已經避開了。
那廂鞭炮突然響了起來,聲音震天,滿地都是煙塵都是紅色的鞭炮皮亂飛。
陸湘琪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在車裡一驚,隨即想到這是什麼,無可奈何的笑了出來,她覺得她家裡人可真逗。
“我們家湘琪回來了,快來奶奶這裡。”陸天華他媽對着陸湘琪招手。
老太太臉上都寫着呢,自豪!驕傲!
這擺酒就是她先提出來了,陸天華和陳如是不過是照做而已,老太太覺得自己家現在是祖墳冒煙,湘琪這就是光宗耀祖,你問問現在誰不知道她孫女打進國青隊了,馬上就要代表國家出賽了?過兩年也許就站在大型的比賽會場,升國旗奏國歌,受全國人民的喜愛,這都不是夢,這是他們陸家的大事兒。
陸湘琪笑着下車就被她奶給拉進懷裡了,這一通的拍和喜歡。
陸湘君也是陸家的孩子,看着陸湘琪現在就像是個香餑餑一樣,別說她沒姐妹情,看着就夠火大的了,甚至覺得丟人。
什麼呀,不就是進國青隊了,還沒拿大冠軍呢,現在就弄成這樣,將來她要是打不出成績,那就搞笑了。
湘君看着她姐的目光帶着憐憫,通往冠軍的那條路,路上全部都是人,廝殺拼殺出來,你就以爲那麼容易?進國青不過代表你就進了一個層次而已,競爭更加激烈,不是你進了就證明你有本事,你一定會拿冠軍。
昨天她和爸爸奶奶就是這樣講的,結果她奶說她是小孩子心理,妒忌。
她妒忌陸湘琪?
文化課她上了多少?將來回來就是個文盲,自己有什麼好羨慕她的。
湘君沉默站在後廂看着,遠遠的看着。
“湘君,怎麼沒去酒店吃飯呢?”
陳如是忙完家裡,陸天華班上也來了一些人,她才招待完,有些下午有事情要忙,不能去酒店,這陳如是纔給安頓好,大傢伙都去酒店了準備吃午飯,湘君這小丫頭怎麼沒動呢?
陸湘君想了一下,輕輕說着:“我覺得丟人,我上學去了。”
陳如是看着陸湘君冷冷清清的一張臉,眸子裡連點快樂都沒有,臉上一片冷靜,要說陸湘君和陸懿淨是親姐妹絕對有人信,湘君和湘琪一點都不像是姐倆,而且姐倆的感情是越來越淡了。
陳如是斟酌地說:“湘君啊,你和湘琪是親姐妹,你姐姐今天回來,你就連露面都不肯露……”
陸湘君覺得疑惑:“媽,你不覺得她很可笑,奶奶很可笑嗎?她拿了奧運冠軍還是拿了世乒賽的冠軍亦或者她拿了什麼有重量的冠軍?我看紅樓夢裡,說元春省親,當了皇帝的妃子才那麼招搖,我實在很看不慣,你們可以覺得我就是吃不到葡萄覺得葡萄是酸的,我怕她,怕我們家將來下不來臺啊。”
陳如是聽出來了湘君的弦外之音,這孩子……
湘君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非常可笑,她特別的喜歡看紅樓夢,喜歡看三國演義,那本紅樓夢的書放在牀頭每天她都要翻上一翻。
陳如是停頓了幾秒,慢慢的口吻變成了哄:“湘君,你中午總要吃飯的,你想吃什麼,媽給你另點。”
湘君不慌不忙,她只覺得沒人懂她,隨便吧,反正也許是她想的多,微一沉吟:“媽,我去學校吃。”
陳如是來到酒店,酒店裡已經非常的熱鬧了,陸天華要在大酒店擺酒其實不僅僅是爲了幫女兒慶祝,自然有一些其他的意圖,比如剛剛陳如是招待的那些,不是誰都能讓陳如是親自出面來招待的,沒有設賬,來的都是一些親朋好友,但私下的賬已經接了很多的錢,特別是要走陸天華這條路子的人,幾百能花出去手嗎?
等吃過飯,陸湘琪和她奶奶回到家,看着家裡的錄放機覺得還挺有意思的,這是剛剛錄她的,然後製作成帶子,可以回放的。
陸天華他媽抓着陸湘琪的胳膊:“奶奶剛剛都沒好好和你說話,你和奶奶說說,訓練累不累?我家湘琪終於出頭了。”說着把陸湘琪抱進懷裡,老太太就哭上了,覺得孩子不易。
從小就沒媽呀,能有這麼天大的造化,將來一定要拿冠軍,在全國人民的面前給家裡長一把臉。
“不累,我覺得我打球和玩似的,沒下過什麼苦功夫,教練怎麼教我就怎麼練,然後隨便一打,就拿了冠軍了,奶奶你知道吧,南北有多少選手呢,都是尖子,可我拿第一了。”
陸湘琪一臉的自豪,她的成績不是吹出來的,不是拼出來的,而是天分就在這裡,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對陸懿淨一種惡意的傷害。
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的成績,陸懿淨苦練了多少年,最後也不過就拿了一個十二的成績,就算是訓練營入取的也是前八的選手,懿淨差的遠呢。
陸天華他媽摟着孩子哭,別人勸着說孩子好不容易回來的,千萬別在哭了。替嫁新娘
“去和你爸爸說說話。”她奶奶推着她過去。
陸天華在房間裡坐着,他覺得驕傲,臉上有光。
可能人處在不同的位置,心思上就會發生不同的變化,過去他沒覺得自己家和別人家有什麼不同,但現在從他幹起來的那天,陸天華就覺得自己家和別人家不一樣,就連他養出來的孩子和別人都不同。
“累不累,坐了半天的車。”
陸湘琪將房門帶上,房門外的呱噪之聲不絕於耳,她沒有辦法安靜的和父親說上幾句話。
“爸,我將來會拿到奧運冠軍,會拿到世錦賽的冠軍,會拿到一切的冠軍。”陸湘琪低頭說着,她並沒有去看父親的臉。
她講話的時候,臉孔看向窗外,她覺得這一切並非是夢,很快就會實現,這一年當中她真是拿到了太多的榮譽,讓自己覺得自己真的特別的強。
陸天華忍不住笑。
“好閨女。”
“你們都知道懿淨這次打的很好了吧,真是超常發揮呢,不過可惜了,她到底沒有進入國青隊。”講話的時候,陸湘琪垂着視線,側着半張臉。
當人長大了,會在乎一些身外的事情,在省隊大家關注的焦點都是誰的技術更強,誰的實力更棒,但是陸湘琪的關注點現在有些不能集中,陸懿淨的那張臉是越來越好看了,遠遠超過了自己,陸湘琪照鏡子的時候,她沒有辦法騙自己說,她長得比如懿淨好。
她叫陳如是媽媽,陳如是和她的關係好的更勝陸懿淨,唯一的遺憾就是,陳如是並不是她親媽,她的長相和陳如是挨不上邊,小時候她就知道陳如是是個美人,陳如是帶着她出門的時候,別人都會問陳如是,這是你的女兒嗎?將來長大了會和媽媽一樣好看的,現在她長大了,陸懿淨越來越好看,自己卻長得很普通,如果她能和懿淨換一換該多好?
前幾年的時候,隊裡的陳肇和鄭敏那些大球員對着陸懿淨都特別的好,原因陸湘琪覺得就來自於陸懿淨的好看。
陸天華說:“是嗎,我工作忙瞭解的不是很清楚,可能你媽知道吧。”
陸懿淨也不是他的孩子,他沒有過問過,陳如是也沒主動的提過,也是,沒進國青隊,也沒有任何的榮譽,說出來又有什麼呢。
“我覺得心裡很痛快,爸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
陸奶奶繞路到了醫院,醫院的一些護士和醫生和陸天華也都是認識的,有些去花錢了,花錢回來自然不能說,這幾乎已經成爲了一種默契,花黑錢的秘密,倒是有人提起來陸天華的這女兒真是爭氣。
下午陸天華他媽來醫院找劉醫生開藥,可能是身體有些不舒服吧,她現在也是這片的名人,走到哪裡都有人認得,好多人對她都是捧着的態度。
“真是巧啊。”
陸奶奶拖地到劉醫生辦公室左右,正巧陸天華他媽從裡面開門出來,平時不碰面自然沒有話說,但現在碰面了,招呼還是要打的。
“中午怎麼沒過來吃口飯,我家湘琪回來了。”
陸奶奶覺得人家也就那麼一說,非親非故的,對方不見得是真心邀請,她也不見得就是真的當人家說真話,很快笑了起來:“聽說了,你家湘琪回來了,恭喜孩子了。”
聽到陸奶奶這樣說,陸天華他媽心裡覺得挺彆扭的,怎麼都覺得老陸太太說的肯定不會是真心話,她孫女也打球,自己孫女也打球,偏就自己的孫女打出來成績了
“懿淨怎麼沒回來呢?”
她這就是明知故問了,心裡已經給了答案,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打球,從小又住在一起,腳步都是同步的,陸湘琪邁左腳,陸懿淨就跟着左腳,小時候的差別不大,長大了這差別可就拉開了,陸懿淨再也不能跟着湘琪的腳步了,哪裡好意思回來,回來丟人嗎?
陸奶奶何嘗看不出來對方心裡所想的,說自己還得幹活,就拖着地往前去了,陸天華他媽撇撇嘴,覺得老陸太太心裡一定非常的不舒服,但一想兩家都是姓陸,也給自己噁心的不行不行的,就這事兒太膈應人了。
拍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轉身就下樓去了。
陸奶奶覺得有些人活的也不嫌累,搖搖頭,繼續幹活。
那捧着陸天華的人自然說陸湘琪將來會功名成就的,背地裡瞧不上陸天華,知道陸天華那些貓膩的人在等着看笑話呢,這笑話也許需要等上幾年,也許弄不好會變成一個喜劇,畢竟都打進國青隊了,一個弄不好,將來真的拿了世界冠軍,未嘗不可呀。
“你說他家弄的這樣大的陣勢,要是將來孩子沒出息呢?”陸天華鄰居的那兩口子在家裡做飯,一邊閒聊。
你說上面怎麼就不查陸天華呢?
當丈夫的就覺得妻子對着陸天華家有種敵意,你說兩家根本沒有接觸,這敵意是從何而來?
“人家的事兒,你管那麼多,再說你又知道人家貪了?你親眼看見了?”
沒有親眼見到的事情,不能亂說。
妻子就講:“怎麼沒看見,你晚上沒聽見敲門的?正兒八經的哪裡有大白天不來串門,晚上來的?肯定就是搞一些貓膩,我就跟你講,他家現在不要太富有哦,說不定撈了多少錢呢,房子都歸他管,還不是他想給誰就給誰,你姐可是和他姐一個單位的,他姐就被調幼兒園去當園長了,有資格嗎?”
當丈夫的聽見這句,想想也是,再怎麼說,當幼兒園的園長也需要有點知識文化吧,陸天華那個姐姐,除了長得好看也沒什麼優點了,風評不是很好,私生活亂套的很。
說:“總之你別亂出去講,我們也得罪不起。”
“你當我傻呢,我出去講什麼,我就在家裡和你嘮叨兩句,誰讓人有本事了,咱們是平頭老百姓,只能靠這點工資過活。”
讓她去表現,她還不會表現呢,她覺得掉面子,自己也不願意,也拉不下來這臉。
陸天華在這片出名,他怎麼幹上來的很多人都是一清二楚的,會幹,當着領導的面很會表現,天天早到,當着領導各種幹活,給領導搽車,領導需要的東西二話不說就給弄來,這個弄來當然是指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實力肯定是有,不然光靠着拍馬,誰都幹上來了,那你說拍馬的人不少,沒見得都成了陸天華,人家還是有兩把刷子嘛,她就是個只會幹力氣活的,揹着領導可勁的幹,有時候想想,自己不是傻嘛,幹給誰看呢?
活該自己爬不上去。
陸湘君的同學在家裡吃飯呢,湘君就來了,她媽媽看着湘君笑笑:“來這麼早,吃飯了嗎?”
湘君說沒吃呢,過來蹭飯,她和同桌的關係很好,同桌的媽媽也很溫柔,自己家孩子去湘君家也吃過飯,這都是正常的,讓孩子進門趕緊給添了一副碗筷。
“你姐今天不是回來嗎?”
同桌沒心眼的問着,去酒店吃飯多好啊,那麼多菜,哪裡像是自己家這樣,看看盤子裡的土豆片覺得無語。
陸湘君笑了笑:“你記錯了吧,沒有啊。”
*
“爸,你不知道,我一點都不希望她贏,一點都不希望她和我一樣取得好的成績,我知道我自己壞……”陸湘琪苦巴巴的說着。
她也知道陸懿淨是她妹妹,也知道她該對陸懿淨好,陸懿淨能選上對自己沒有任何的損失,可她就是不喜歡,她想踩着懿淨,想要證明自己比陸懿淨更加的強。
陸湘琪也覺得很痛苦,她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當陸懿淨很下功夫努力的時候,她當時是很怕對方會有一天超越自己,當時鄭敏對着她那樣的好,好的獨一無二,她怕鄭敏把本事都教會給懿淨了,好在鄭敏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舉動,自己的實力依舊在年輕的隊員里名列前茅。
當大家的目標都是衝向更好的未來,她的目標卻是打倒陸懿淨。
湘琪哭喪着一張臉,她覺得自己的心態很有問題,她需要別人來糾正自己,最好能罵醒她,她覺得這樣不好。
陸天華聽的難受,看着坐在自己對面,手放在腿上,像是個小學生一樣的女兒。
湘琪爲什麼會對陸懿淨有這樣的想法?是競爭的原因嗎?還是其他的?陸天華都不得而知,但作爲人來講,嫉妒心其實就像是灰塵,你經常掃掃,就會保持明亮,你不掃它就會越積越多。
陸天華不認爲這是什麼不得了的毛病,有競爭纔有進步,但女兒的這種競爭之心不應該出現在陸懿淨的身上,她的層次還差得遠呢,看着湘琪的臉,眸子忽明忽暗。
“爸往上爬方式方法他們都知道也都看得到,但沒有人能成爲你爸第二,人生處於低谷的時候折折腰我不認爲這是一種屈辱,同樣的,她不過是你人生當中路上出現的一枚小小的石子,踢開了以後你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她的能力就到這裡,不是你的對手,不能成爲你的威脅,你媽媽也是一樣,她嫁給了我。”很多事情陸天華沒有辦法對女兒去講。
他和陳如是之間的關係,女人是需要男人來呵護的,他的權他的錢他的陪伴,但陸懿淨的那個家有什麼?她爭不過你的。就連成爲你的絆腳石都沒有資格,傻孩子,你只要大膽的往前走,父親在你的身後爲你遮風擋雨。省隊的一些優秀球員進入國青隊,進入國家隊之後打出來的人很少,更多的是銷聲匿跡了,亦或者不鹹不淡的打着,卻打不出來什麼名聲,胡曉萍她是個奇蹟,她的人生也帶着濃重的傳奇色彩。
正是炎熱煩悶的一天,乒乓球女子單打決賽將要在晚上的七點三十分角逐,這一天陸懿淨一反常態的沒有追加訓練,而是早早的就回到了寢室,洗過了澡,她的頭髮還沒幹透,大力的抽甩着,髮絲細細碎碎的,髮絲的弧度形成了一條線。
“快來,馬上就要開始了,你覺得胡曉萍能蟬聯嗎?”上一屆的奧運會女子單打冠軍就是胡曉萍,如果這次能拿下,馬陽覺得真的很解氣,她走出去全身都是帶風的,胡曉萍就是省隊走出去的,她馬陽現在也是省隊的嘛。
懿淨坐在角落的位置,她就是這樣,從來都不喜歡正中央不喜歡出現在聚光點周圍,只是想自己靜靜的待着,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此刻空落落的。
陸湘琪進了國家隊,那之後的消息都是從教練的嘴裡得知的,不知道從何而起,這個時代被稱作胡曉萍時代,只要有胡曉萍所參加的大大小小的比賽,冠軍就非她莫屬,隨之而產生的各種歡呼之聲,她就是一位爲了乒乓球而生的天才選手,她驕人的成績,就是這樣的人,唱起了女乒的盛世絕響。
打球的人其實最討厭遇上這樣的年代,因爲有她橫在頭頂,你在輝煌又能輝煌到哪裡去?打不死的胡曉萍,那死的只有自己。
馬陽她們現在還不能深刻的體會到更上一層,更加接近胡曉萍隊友的那些無力,任由你技術再強,依舊被打落在乒乓女皇的拍子之下,她的打發永遠都是在技術之外,可能就連她自己的教練員都摸不清她的套路。
開場胡曉萍打的發揮一般,在2:0的領先情況下被對手板成2;2平,場面上而言那種令人窒息的壓力,當時選手身上可能會出現的壓力可想而知,輸了她就打碎了自己一直保持住的無負成績,輸掉了她的蟬聯夢,更是會輸掉她的執着,明顯胡曉萍的教練也是急了,臉上的焦急藏都藏不住,講話的聲音有些大,鏡頭一直打轉在兩個選手中間,對方的教練臉上卻少了那麼一點的焦急。
馬陽捏着拳頭,看比賽的隊員都捏着一口氣,作爲胡曉萍同省的師弟師妹們,他們急在心裡,恨不得自己蹦到電視機的那一段跑出去給胡曉萍打氣。
懿淨坐在陰影裡,抿着自己的脣。
人倒黴的時候,可能黴運就會纏繞在你的身上,就彷彿此刻的胡曉萍一樣,她怎麼打就是不對,找不到感覺,衝殺過大,主動失誤,接球失誤,這些明明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失誤一個緊跟着一個。
“她怎麼給力了……”馬陽失聲。
前幾板都是因爲給力過度,才造成失誤的,胡曉萍現在大刀闊斧,大砍大殺這不是等於要送對方一枚金牌嗎?
雙方僵持,球拉了起來,一個大力扣殺,對方將球送了回來,再給,胡曉萍給球的時候眼光當中噴發的都是‘毒光’樣子好像能吃人一樣,大力的繼續給,這球打的漂亮,對方接的也很漂亮,畫面打的很美,打的對方左右角的跑,來回幾次,最後到底是因爲回防不及時送分。
主持人的情緒也被調動了起來,目前比分爲17:15,緊跟着中國臺北的選手選手直線得了一分,17:16。
現場的觀衆吶喊聲,助威聲持續不斷,胡曉萍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檯面,然後退開,此時許多的攝影機全部對準了球檯,胡曉萍跑動着,伴隨着一聲獵豹一樣的吼聲,發球得分,18:16。
這一局就到了比較關鍵的時候,胡曉萍緩了一下,反手給對方球的時候失誤,18:17。
換髮球,17:18對方選手發球。
噢!回球回到了網上,雙方打成18平。
對方發球,胡曉萍反手回撥球,球沒有過,落後一分。
馬陽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完了完了肯定要輸了,看着對方的架勢,而且對手臉上一點都不急。
胡曉萍得分,胡曉萍得分,19平,胡曉萍的教練嘴裡好像說着什麼,臉上也帶着笑容,在鼓掌,裁判卻突然抽出來一張黃牌警告胡曉萍的教練,就連解說都覺得這個黃牌給的沒什麼規章,教練是允許坐在那裡鼓掌的。
20:19,胡曉萍的教練臉上很平靜,只是跟隨着觀衆在鼓掌,這次他什麼都沒有說,嘴是閉緊的。
又是回球的時候球沒有過,20平。
吹一吹球拍,跳動跳動,然後發球,20:21。
換髮球檯北隊選手發球,現在中國臺北隊的選手領先一分,21:20。
胡曉萍連續的前線抽殺,21平。
每當胡曉萍追平比分的時候對方就又會拉開比分,胡曉萍冷着一張臉,全場的觀衆聲音都小了很多。
落後一分,這時候別人會怎麼樣懿淨不清楚,胡曉萍接連的搶攻得分,最終到底還是拿下了這一局,馬陽他們都在歡呼着,懿淨在看見胡曉萍拿下那一局的時候就離開了。
賽後主持人去採訪胡曉萍,胡曉萍說這是她參加了那麼多比賽當中第一次哭,因爲在最後的時刻承受了太多的東西,需要非常大的忍耐力。
“我們恭喜小萍獲得女子單打的冠軍,小萍的夢想是什麼?”
胡曉萍的表情很是凝重,她說:“我從小的夢想就是拿世界冠軍。”
奧運會的單打是分組,每組四人,每個小組的第一名才能出線,然後繼續打淘汰賽,一直到決出冠軍爲止,想要拿奧運冠軍就一場球都不能輸,一共七場。
懿淨的訓練更加拼了,就是平時的訓練只要上場就讓自己緊張起來,讓自己心跳較快,充分緊張然後去試着掌控這種緊張,很多高手都會在比賽當中因爲緊張影響水平,只有平時每一時每一刻都讓自己緊張,到了那種緊張氛圍當中纔可以控制自己,不讓自己的手去發抖。
嚴肅在陸懿淨的身上也下了很大的功夫,並非是因爲喜歡偏疼,而是覺得既然孩子願意努力,他當教練的就願意對得起陸懿淨的這份努力,最後會怎麼樣,那是陸懿淨的事情。
胡曉萍得了冠軍之後回家休息,接受了家鄉領導的表揚以及提供的一些獎勵,就在省隊的球員以爲胡曉萍的下一站會選擇省隊落腳,畢竟這裡是培育了她的搖籃,省隊的一些領導也有試着和胡曉萍去接觸,畢竟一個奧運冠軍會爲小隊員們帶來更加的激勵,對方卻以馬上就要進行集訓爲由拒絕了省隊。
胡曉萍和省隊的關係不佳,這還要從她當初幾次被省隊拒之門外說起,她的個人條件並不是很突出,當時省隊派去的教練就直接給胡曉萍宣判了死刑,說她不適合打乒乓球,之後幾次被省隊拒之門外,再後來雖然進入省隊,卻和當時的主管教練發生了很大的衝突,那一場衝突省隊的人從來不提,當年知道的人退役的退役,選擇噤聲的噤聲,直接參與胡曉萍摔球拍事件的當事人就是現在陸懿淨的主教練,嚴肅。
陸懿淨成了隊裡的大隊員,嚴肅花在她身上的心血很多,對她的要求也很苛刻,私下兩個人又是師徒又是朋友。
“胡曉萍拒絕了省隊的做客邀請。”馬超看着嚴肅。
他是覺得遺憾,明明這人就是經由你手帶出來的,最後成績就不算在你的身上,要他說老嚴這人也是,脾氣太犟。
嚴肅反而笑着道:“只要我在省隊一天,她是絕對不會踏進省隊的大門。”
“老嚴你現在後悔了吧,胡曉萍已經蟬聯了奧運會的冠軍。”馬超輕聲說着,當時嚴肅就不該說那樣的話,胡曉萍幾次被拒省隊大門,這其中嚴肅的原因佔了很大一部分,他總是覺得胡曉萍天資不夠,那現在呢?
胡曉萍用成績說話了。
嚴肅臉上的笑容加深:“過去我覺得她不行,現在我一樣的認爲她不行。”
馬超:……
這樣還叫做不行,那到底怎麼樣的纔算是行?你老嚴就是死鴨子嘴硬,“我說你帶的那個陸懿淨,你在她身上下這麼多的功夫,我看她……”馬超搖搖頭,當年的陸湘琪或許還有點可能性,陸懿淨進入狀態過於緩慢,性子太慢。
馬超也有看過一些陸懿淨的比賽,上場比賽需要的就是球員馬上能熱起來,做不到這點,就要吃虧。
嚴肅已經走到門口了,卻頓住腳步。
“現在說這些還爲時尚早,我們兩年以後再看。”
馬超笑,難不成兩年以後陸懿淨就會突飛猛進?嚴肅就是嘴硬。
他瞧着陸懿淨的職業生涯也就到了這裡。
陸懿淨從13歲到15歲的這兩年當中她只回過家兩次,都是過年的時候急匆匆的回去,待上兩天又返回省隊,嚴肅專門的來帶陸懿淨,別人練習的時候她在練習,別人休息的時候,她依舊還在練習,這兩年當中陸湘琪卻打的沒有聲響了,進入國青隊之後就打的無聲無息了,陸湘琪打的快,卻有打的比她更加快,技術更加全面的選手,如果說省隊只是將地方優秀的球員選拔上來的話,那麼國青就是集中了全國上下最優秀的青年運動員,培養最優秀球員的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