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小姐其實很好找,她既沒有藏也沒有躲,除了把手機扔在一邊不接聽外,人好端端地盤腿坐在家裡的沙發上,一副恭迎您到來的樣子。
張子洋跟在周衍仁身後,周衍仁走得特別急,他難得有走的這麼急的時候。看到沙發上的梅小姐突然停下來,張子洋差點撞到他的身後。周衍仁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道:“江海渝呢?”
梅小姐一笑,擡起頭來:“應該是去找許薇星和陳越鈞了吧?叫他辦事真不放心,越弄越麻煩,不僅沒把事辦好,估計還把秘密都漏光了。”她說的時候用的是溫溫柔柔的蘇州話,聽起來軟軟的,不帶一點怒氣。張子洋卻知道,梅小姐此刻恐怕是怒極了。
此時張子洋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和江海渝和秘密有什麼關係,但卻知趣地不開口,只聽周衍仁接到:“我以爲你是真心喜歡他的,沒想到你是特地找他做這種事?你要做的事情我已經答應你了,你爲什麼還找他做這種事?這是違法的你知道嗎?”
“違法怎麼了?”梅小姐冷笑,“大不了進去關幾年。難道我還會虧待他不成?”
周衍仁皺眉:“你把他當什麼?任你擺佈的玩物?”
“那又怎樣?”梅小姐不屑道,“難道你不是把李少頃當作玩物麼?”
周衍仁沉默,不再作答,一屋子的沉默。張子洋聽到玩物兩個字,已經是毛骨悚然了,只覺得空氣一點點冷了下去。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協議是他不知道的?
過了許久,周衍仁才繼續:“我這麼做,就是希望你能滿意,就此收手。梅俽,陳越鈞什麼事都沒有做錯。你覺得你是在報復他?可是你到底報復了多少人?”
梅小姐的語氣卻突然軟了下來:“爲什麼你們都這樣。你娶了李少頃,可是現在陳越鈞不僅沒有因爲失去李少頃傷心,還和許薇星幸福地在一起。江海渝的事,也被他們知道了,我要做什麼,大家都知道了。陳越鈞如今還不防着我麼?我報復已經不成了,你們爲什麼還一個個來數落我。”她說着隱隱有了哭腔。
周衍仁不說話,梅小姐又道:“你說你不會忘記答應我的事情,可是你和李少頃如今也是郎情妾意。我知道我對不起海渝,可我願意一輩子都和他在一起。師兄,我卻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怎敢再要求你?看着你和李少頃那樣甜蜜,我,我。”
她終於說不下去,掩了面,泣不成聲。
周衍仁又沉默了一陣,道:“你放心,既然答應過你,我一定會做到。但是你答應我,不管成不成,你都就此收手。”
梅小姐似乎想了想,臉依舊買在手掌裡,悶聲道:“好。”
於是周衍仁終於轉過身去看張子洋。張子洋不知怎的,心裡突然一驚,他想說什麼,終究說不出來,只是看着自己的哥哥。
“你去把江海渝找回來。”周衍仁道,“今天的事,誰都不要說,尤其是你嫂子。”
張子洋本想反駁,最終還是低聲道:“好,誰都不說。”
他很想問,你們還有後續計劃麼?你們還想做什麼?
他自然不能跟李少頃說的,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他並不清楚,而李少頃明顯也是另一個被欺瞞的人。況且張子洋早可以看出,李少頃是喜歡周衍仁的,如果真相是周衍仁爲了梅小姐才娶她,她會有多傷心?他並不知道哥哥接下來想做什麼,也許他不說,嫂子永遠不會知道,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張子洋想到的第一個人便是許薇星。只是他還沒找到許薇星,許薇星先找上門來了。
他們約在本城很有名的一個廣場見面,此時正是人流的高峰期。張子洋費了一番眼力纔看見許薇星和陳越鈞二人。他們站在雕像前,不知在吵些什麼。陳越鈞拿出電話,許薇星劈手就奪。張子洋走的近了,就聽到許薇星道:“不許掛,你不許給她掛電話,你不許告訴阿頃。”
張子洋一驚,一個跨步上前就把電話搶到自己手中,於是兩個人齊齊轉頭看他,異口同聲:“你幹什麼。”
“你們不能告訴嫂子啊。”張子洋開口,也許是因爲緊張,他的聲音不自覺地高了八度,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
“看來你是知道了。”許薇星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剛剛。”張子洋吸了一口氣,“其實我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正想來問問你們。”
卻被陳越鈞搶白:“問問我們,誰知道你是不是周衍仁的託?”
張子洋連連擺手:“我真的不是,我很喜歡嫂子的。阿頃姐是很好的人,如果我當初知道哥哥別有所圖,我怎麼可能讓阿頃姐嫁給哥哥。我真怕哥哥會做什麼對不起嫂子的事情,雖然哥哥讓我不要跟任何人說,可我還是忍不住要來找你們。”
“那你先說說你都知道什麼。”陳越鈞道,“一字不漏,我們再決定相不相信你。”
“好。”張子洋鄭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