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仁的傷口被縫了十幾針,回家的時候倒是神情自若,和李少頃吃午飯。他們家沒有什麼主僕之分,加上李少頃吃飯時喜歡熱鬧,因此幾個保姆並醫生都是一桌吃的。現在周衍仁受了傷,李少頃也不方便,張嫂特地將兩人的飯菜分出來,並不放在桌子中間。
早上受驚的那個廚娘繪聲繪色地描述親眼目睹的可怕事件,只不過添油加醋一番,把周衍仁說成了一個驅敵的大英雄。周衍仁其實最不喜歡這樣嚼舌根的,何況還是當着當事人的面,說不定回過頭又是另外一種說法。這幾個新聘的保姆多在幫忙家務,摸不清他的個性,以爲他是個隨和的主,所以向來口無遮攔。周衍仁見李少頃聽得津津有味,有時還會和這些保姆扯些有的沒的,因此也就隨他們去了。
吃完午飯兩人回房午休,兩人躺在牀上,李少頃一時有些睡不着,想想早上的事,便問:“梅小姐被警察帶走了?”
“沒有。”周衍仁應道:“江海渝趕到,把她帶走了。”
“他那麼大能耐,還能勸走警察?”畢竟只是個因爲竊取公司內部資料失業在家的“前總監”。
“不要小看江海渝,這個人身上秘密多得很,星越出事的時候我查了查他,懷疑他的資料有假。那個時候我就告訴張子洋和許薇星,儘量不要和他接觸。”周衍仁頓了頓,又道:“不過他早上來的時候帶了一份醫生的證明。”
“證明?醫生的?”李少頃問。
“證明梅俽是精神病患者。”周衍仁解釋:“你應該也看出她看些不正常了。”
“怎麼會呢?”李少頃有些吃驚:“按道理許薇星流產,離開陳越鈞,他的目的也算達成了不是嗎?怎麼會突然不正常了呢?”
“不。”周衍仁握了握她的手:“陳越鈞不愛許薇星,梅俽不滿意這個報復,要我和你離婚,還要我配合設計讓你流了孩子。我怎麼可能答應她?那個時候她的情緒就開始不穩定了,加上許薇星出國後,陳越鈞埋首工作,發狠地搶了梅居的幾個大案子,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反而被報復了。”
李少頃“嗤”了一聲,道:“她活該。”
“嗯,活該。”周衍仁繼續道:“那時候你知道了真相,又懷着孩子,我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哪有那個時間去管她?其實我出國前她就被查出了精神失常,只是我沒在意。”
“你和她還不是一類人。”李少頃抱怨:“沒你參與,她的計劃也不會走這麼遠。”
周衍仁側過頭,道:“我已經悔改了,你還在生氣嗎?“
他的語氣頗有些請求原諒的味道,李少頃忍不住笑出來,又問:“那你就這樣放着梅小姐不管了?除開報復,這麼多年了,說你們之間沒有情誼我是不信的。她精神崩潰,你把她移交警局,會不會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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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江海渝了。”周衍仁神色暗了暗:“你和梅俽我只能選一個,我自然是選你。小頃,我不會再讓你不高興了。”
李少頃用古怪的神色看他一眼:“我發現你最近話越來越多了,以前我總覺得你不愛說話,都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麼。”
“你得原諒我在掙扎。”周衍仁有些艱難地回答:“雖然我開始意識到自己愛上你了,意識到除了報復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但報復畢竟多年來是我的信念。”
這個話題他們並不是第一次討論了,李少頃也聽出了周衍仁語氣中的疲累。其實自己已經不再生氣了,因此又把話題轉回梅小姐。
“現在是江海渝在照顧她嗎?你有空要不要去看看她?”
“有什麼好看的,再被劃一刀嗎?”周衍仁道。
李少頃這才覺得他的傷口來得古怪,問道:“怎麼會是被剪刀劃的?哪裡來的剪刀?”
“我只當她是一時激動,神經失常,看到菜刀順手就架在我的脖子上。”周衍仁的聲音涼涼的:“她身上藏了把小剪刀,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是來傷人的。只不過她來別墅是見你的,她沒料到我也在。”
李少頃吃驚道:“所以她是衝着我來的?可是她怎麼知道我在別墅?”
“我不知道江海渝是怎麼打聽到的,是江海渝告訴梅俽別墅的地址的。”周衍仁回答:“梅俽來之前,江海渝還特地打電話告知我。讓我不要傷害梅俽。”
“既然他這麼大能耐打聽到這裡,怎麼沒有告訴梅小姐你也在,讓梅小姐白跑了這一趟?“李少頃又問。
“也許他想讓我見見梅俽。”周衍仁皺了皺眉:“我不知道江海渝在想什麼。”
“如果他擔心梅小姐,爲什麼不和梅小姐一起來?或者偷偷跟着她來也好,才能適時的制止她。等到警察都到了,他才趕來,他怎麼把時間算得那麼好?”
“這也是我的疑問。”周衍仁讚賞地看她一眼:“我和江海渝沒什麼交集,這個人簡直深不可測。我不知道梅俽是怎麼認識他的,但是他會愛上梅俽,並且在那麼多事情上推波助瀾,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我總覺得,他不是在幫梅俽,而是在看戲。”
“看戲?爲什麼?”李少頃被他說的更糊塗了。
“感覺而已。”周衍仁閉了閉眼睛。
“其實你根本不放心江海渝留在梅小姐身邊吧?”李少頃總結:“也許江海渝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只是你擔心梅小姐,所以想多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周衍仁擔心她還在介意他幫梅俽的事情,一時間神色變得警覺。
“你怎麼知道我想什麼?”李少頃笑起來:“不管梅俽再怎麼過分,你們都是朋友,你還是找個時間去看看她吧。就算幫她找個精神科的權威,也算一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