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的時候李少頃還是忍不住給張子洋掛了電話,開門見山的問:“周衍仁說明天要去東雲山,他受得了麼?”
電話那頭的張子洋似乎是愣了一下,半天才回答,語氣卻很堅定:“不要讓他去。”
她不知道他的傷是有多嚴重,但張子洋這樣說,就肯定是不能去的。可是李少頃想了無數個理由,卻找不出有什麼可以勸他不去的。她知道周衍仁這個人,一定是固執的。
於是她想到了一個很爛的理由,李少頃打算告訴周衍仁自己大姨媽來了,並且已經打定主意說不僅自己不能去,還要要求周衍仁留下來照顧自己。
晚上週衍仁回來的時候李少頃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她轉頭就問:“明天要去東雲山?”
怎知周衍仁一臉不在意地回答:“哦,忘記告訴你了,改期了。我明天有事要去北京,下午兩點的飛機。”
李少頃用了幾秒鐘消化了這個消息,立刻拿起旁邊的抱枕向周衍仁扔過去:“改期了你怎麼不告訴我啊。”
周衍仁接住抱枕,一臉的不耐煩:“沒告訴你就沒告訴你,這麼野蠻幹什麼?”
他的語氣是李少頃沒有聽過的冰冷和厭煩,表情也是一臉閒人免近的樣子。李少頃嚇了一跳,有些吃驚,正想問發生了什麼事,周衍仁已經走進書房,把門關上了。
李少頃盯着那扇房門看了半天,終究是沒有去敲門的勇氣。
他們的關係,是不是越來越惡劣了?到底有什麼不對了呢?
電視里正在播周衍仁不屑一看的天天向上,芒果臺的精品。李少頃面無表情地看了幾分鐘還是被都樂了,笑出聲來。何必呢,何必爲了他讓自己不高興。
結果九點半不到,周衍仁就從書房裡出來了,臉色好看了許多,語氣也變得柔軟:“小傾,我們出去吃夜宵?”
李少頃正看到精彩的地方,頭都懶得回:“不去。”
周衍仁卻沒有放棄,誘惑道:“梅小姐今天回來了,帶你過去吃點心。”
她想到梅小姐的手藝,不由嚥了咽口水,可再想到那邊明明優雅卻讓她壓抑的環境,最終還是放棄道:“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怎料周衍仁也不再堅持,真的穿了外套徑自出門去了。
李少頃去睡覺的時候周衍仁還沒有回來,他和梅小姐一定有什麼關係吧?李少頃想。可是這關她什麼事呢?
第二天卻是六點多就被電話吵醒。李少頃在睡夢中本來以爲是鬧鈴,伸手就按掉,可是沒一會兒又響起來,不屈不撓的。她終於有點清醒,接通電話,語氣悶悶的:“是誰啊?”
電話那頭居然是陳越鈞的聲音,李少頃覺得自己似乎好久沒有和他聯繫過了。還是那種甜甜膩膩的感覺叫道:“阿頃,不要睡了啊。快起牀,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等我?”李少頃一頭霧水。
“是呀是呀,我們正準備去東雲山呢,可是沒有阿頃會很無聊啊。你快點起來吧。我們等你哦。七點半之前一定要準備好,我們過去接你。”說完不由分手就把電話掛了。
李少頃盯着手機難以置信地看了半天,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一聲嘆息:“怎麼又是東雲山啊。”
其實李少頃雖然不是宅女,但對運動一向是不甚喜歡的,尤其是東雲山這種除了爬山就毫無樂趣的地方,她一直不能理解爲什麼陳越鈞和許薇星一直樂此不彼。大學的時候他們就似乎酷愛這座山,每逢節假日一定是要拉上她去爬的,以至於現在她對東雲山一點好感也沒有,但是那兩人對東雲山的好感卻是與日俱增。
陳越鈞一行人倒是來的很準時,李少頃七點半下樓,果然見陳越鈞那臺拉風的寶馬SUV停在了樓下。來的人除了陳越鈞和許薇星,居然還有張子洋,另外還有一個是陳越鈞事務所的設計師。李少頃和他並不熟,只知道他是叫江海渝,和陳越鈞的關係似乎很不錯。
副駕的位置許薇星坐着,李少頃很自覺地從張子洋那邊上車,還沒坐穩,張子洋就急切地問:“嫂子,我哥怎麼樣了?”那語氣彷彿周衍仁得了什麼大病一樣。
李少頃奇怪地看他一樣,想到周衍仁昨天異樣的情緒,於是問:“我看他昨天心情不好,發生什麼事了?”
張子洋卻避而不答:“他現在還好吧?”
李少頃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戳戳坐在前面的陳越鈞:“小孩子,快開車,不要聽八卦。”然後側過頭對張子洋說:“你哥夜不歸宿。”
她出門前還想着要不要告訴周衍仁自己要出門,結果打開房門一看,裡面根本沒人,四處看了看,似乎是出去就沒有回來過的樣子,她也懶得發短信或者打電話確認,就徑自出來了。
“夜不歸宿?”張子洋有些吃驚,“他去哪了?”
“說梅小姐回來了,吃夜宵去了。”
張子洋略顯驚訝地張了張嘴,又問:“你知道梅小姐啊?”
“有什麼問題嗎?”李少頃奇怪地看張子洋,“他帶我去那地方吃過一次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而已。”
心裡想的卻是,這兩個人肯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不可告人的過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