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鄧布利多的幫助
不一會兒，天氣變得更加昏暗，光線被厚重的濃雲擋住，只能透露出零星的絲絲縷縷。
凜冽的狂風吹起來，夾着雪花刮在身上，冷得人發疼，在城堡外面透氣的小巫師們迅速地涌進門廳。
就在這時，納威逆着人流跌跌撞撞跑到洛倫面前，臉上帶着驚恐萬狀的神情，手指發抖地指着三樓，顫抖的聲音帶着哭腔：“三，三樓，賈斯廷被石化了，哈利在現場——”
話音還沒有落下，羅恩已經衝了出去，赫敏也抓着洛倫的手往城堡裡跑去。
洛倫一邊跑一邊爲哈利默哀，這下好了，掉進黑湖都洗不清了。
這是三樓的一道走廊，這裡的光線特別昏暗，如同黑夜一樣，一塊窗戶玻璃鬆動了，呼嘯的狂風吹進來，熄滅的火把上殘留着些許火星。
賈斯廷·芬列裡躺在地板上，渾身冰冷僵硬，驚恐的神情凝固在他臉上，他眼神呆滯地盯着天花板。
旁邊是差點沒頭的尼克，他的幽靈身軀不再是泛着幽光的透明白色，而是變得渾身烏黑，煙霧繚繞。一動不動地平躺着懸浮在離地面六英寸的地方。他的腦袋垂掛在半空中，靠着僵硬的皮和肉筋連着，臉上帶着與賈斯廷一模一樣的驚恐表情。
哈利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他的嘴巴半張着，似乎想說些什麼。
四周圍滿了小巫師，他們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着哈利，在哈利想要跟他們解釋時又驚恐地避開，不敢跟他對視。
洛倫他們一路擠開人羣，湊到哈利身邊。
與外圈嘈雜的議論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內圈的靜默，他們用憐憫的目光看賈斯廷，用詭異的目光看哈利，小心翼翼地不敢出聲，害怕引起哈利的注意，下一個受害者或許會是他們中的某一個。
“哈利。”羅恩叫了一聲，他想說點什麼，但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聽見朋友的呼喚，失神的哈利眼睛慢慢聚焦。這次和以往都不一樣，只有他和「屍體」被發現，沒有人能證明他的清白了。
哈利像是抓住了救星一樣，帶着希冀和哀求朝朋友們解釋：“不是我，不是我。我想找賈斯廷說清楚，在圖書館聽到一些不舒服的話，我想一個人散散心，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裡，當時他們已經這個樣子了。相信我……”
他的呼吸急促，心臟狂跳，像是有一面小鼓在胸膛裡敲擊。聲音大得附近的幾個人都能聽見。
“哈利，冷靜下來，不要着急，我們相信你。”洛倫拍了拍他的肩膀，企圖緩解他的焦慮，“鄧布利多也會相信你的。”
“是的哈利，我們相信你……”
赫敏、羅恩、西莫和納威等人的表態讓哈利慢慢平靜下來，他胸腔中的小鼓也平靜下來。
“安靜！”
麥格教授洪亮的聲音響徹在走廊的每一處，她帶着幾位教授分開人羣從後面走了出來，憐憫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賈斯廷。
她轉過頭嚴肅地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羣，抿了抿嘴脣：“回到教室去！”
雖然麥格教授沒有看他，但哈利感覺心安了很多。
小巫師們不情不願，又不敢公然違抗麥格教授的命令，他們慢吞吞地挪動腳步，眼巴巴地朝着賈斯廷和哈利看。
看見他們溫吞的腳步，麥格教授揮舞魔杖在空氣中敲出響鼓一樣的爆炸聲，她再次重複道：“回到教室去！就現在！”
這一次小巫師們的腳步利落多了，在人羣散得差不多的時候，赫奇帕奇的厄尼·麥克米蘭氣喘吁吁地趕到現場，他手指着哈利大聲喊道：“現場抓住了！”
哈利呼吸開始急促，感覺血液不住地上涌，腦子一陣一陣地充血。
剛剛在圖書館，就是厄尼·麥克米蘭在詆譭他，那些讓人憤怒的話依舊在耳：
“誰也不知道，當年他遭到神秘人襲擊時是怎麼死裡逃生的。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嬰兒，他應該被炸成碎片纔是，只有法力無窮的黑巫師才能逃脫那樣的咒語。”
“哈利·波特是和神秘人一樣的黑巫師，所以神秘人才想把他弄死，他不希望又出現一個“魔頭”和他較量。”
“他是蛇佬腔，哪個正派巫師能跟蛇說話？”
……
一句一句的，那些骯髒齷齪的揣測，全是由這個厄尼·麥克米蘭說出的，某一個瞬間，哈利希望被蛇怪石化的是這個厄尼。
麥格教授嚴厲地吼道：“夠了，回教室去！”
厄尼還想再說兩句，但對上哈利的目光後，所有的話都憋住了，灰溜溜地轉身離開。
弗立維教授和天文學系的辛尼斯塔教授帶着賈斯廷去校醫室了，這裡除了哈利和麥格教授，只留下了洛倫、赫敏、羅恩。
“教授，”哈利艱難地說，“我發誓我沒有——”
“這事兒我可管不了，波特！”麥格教授在心中狠狠埋怨了一番某不知名魔法學校校長。
但她低頭看見哈利的可憐模樣，又忍不住心軟起來，她伸手摸了摸哈利的頭髮，輕聲說道：“我知道不是伱。”
哈利眼睛一紅，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麥格教授嘆了一口氣，轉身看向一旁不願離開的三人，她的魔杖在手中轉了一個圈，憑空變出一把大扇子。
麥格教授把扇子交到洛倫手上：“我帶哈利去找校長，你們把尼克扇到樓上去。”
說完她帶着哈利走了，留下洛倫、赫敏和羅恩面面相覷。
三人輪換着扇動扇子，慢悠悠地往樓上走。尼克沒有實體，哪怕被石化了也沒辦法搬動他。但又能用扇子把他扇動，這實在太矛盾了。
“既然沒有實體，爲什麼風能吹到他呢？”洛倫望着石化後差點沒頭的尼可，有些不解。
“沒有實體，爲什麼風不能吹到他？”羅恩一臉疑惑地反問，似乎風能吹動幽靈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洛倫憋屈了一陣，最終只能接受這個現實。畢竟魔法就是這樣不講道理的。
赫敏一直沒有參與對話，她低着頭在想剛纔的事情：“你們說，麥格教授是不是知道一點什麼？我是說，她看見賈斯廷時沒有驚慌和擔憂，並且無條件地相信哈利。”
羅恩也若有所思：“鄧布利多的態度也很奇怪，羅爾夫和我們說話時他就在旁邊，還打斷了我們繼續說下去。他似乎對我們的行動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但並沒有阻止我們。”
洛倫忍不住咂舌，誰都不是傻的。鄧布利多的行爲和態度本身就是可供解讀的信息，照現在的進度，蛇怪很快就會被解決吧。
哈利跟着麥格教授來到奇醜無比的巨大石頭怪獸前面，用「檸檬雪糕」的口令打開了通道，順着旋轉樓梯一路上升，來到一扇閃閃發光的橡木門前，上面有一個獅身鷹首獸形狀的黃銅門環。
“你先在外面等等，我有些話要跟鄧布利多校長談！”麥格教授說完，風風火火地推門進去了。
哈利眨巴眨巴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麥格教授姿態強硬，像是去質問鄧布利多校長一樣。 哈利發誓，他不是故意想偷聽的，但橡木門沒有關嚴實，一些聲音從門縫中漏出來了。
麥格教授的聲音很清晰，能聽出她話語中的憤怒：
“校長！鄧布利多校長！你到底在想什麼！”
“從萬聖節到現在，快兩個月了，你還要拖多久……”
相對的，鄧布利多的迴應很溫和，哈利只能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音，聽不清楚內容。
“你知道有多少學生家長來信嗎！如果再這樣下去，學校會停課的！”
聽到這裡，哈利心臟漏跳了一拍，他實在關心學校會不會停課，忍不住悄悄進門，躲在一個置物架的後面偷聽。
站在這裡，能看見辦公室內裡還有一個隔間，隔間裡放置着一個淺淺的石盆，盆的邊緣雕刻着神秘的符文。哈利曾經在洛倫翻閱的書裡看見過類似的紋路，好像是一種叫做如尼文的文字。
“哦，米勒娃，放心……”
鄧布利多的聲音還是模模糊糊的，聽不清楚。
就在哈利豎起耳朵想再靠近一點時，他看到了一樣東西。擱架的一個格子上放着一頂破破爛爛的、皺皺巴巴的巫師帽——分院帽。
一瞬間，哈利的腦子裡閃過許多畫面。
霍格沃茲特快上，馬爾福帶着他的跟班想要結識他……分院宴會上，分院帽嘰嘰喳喳鬧着要把他分到斯萊特林……小巫師們發現他是蛇佬腔時的驚異，赫敏說這是斯萊特林獨有的本領……
哈利心中升起了再戴一次分院帽的念頭，他想和分院帽談談。
他猶豫了一下，擡頭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圍牆上的歷任校長畫像，讓他驚喜的是，這些畫像都被翻面倒扣在牆上，沒人會注意到他。
哈利拿起架子上的帽子，慢慢把它扣在頭上，帽子太大了，滑下來蓋住了他的眼睛。
一個小聲音在他耳邊，不，在他腦子裡響起：“有事情想不明白嗎，哈利·波特？”
哈利還沒來得及說話，分院帽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想知道我有沒有把你放在合適的學院？是的……你的位置不容易放準，不過我還是堅持我原來的說法——”
“你很適合，斯萊特林。”
哈利的心開始劇烈跳動起來，感到一陣噁心，他抓住帽頂，一把扯了下來。
劇烈的動作打到了門口鑲金的棲枝，老態龍鍾的福克斯遭受了無妄之災，渾身羽毛掉光的鳳凰從棲枝上掉了下來，用一種愁苦的目光望着哈利，嘴裡發出要死了一樣，窒息的呻吟。
把分院帽放回架子上，哈利慌張地想抱起福克斯。但沒等他靠近，那隻鳥已經變成了一個火球，它慘叫一聲，火焰升騰後迅速熄滅，只剩下地板上一堆還沒有完全熄滅的灰燼。
哈利的大腦一片空白，完了，真的完了，操縱蛇怪襲擊同學的事情還沒弄清楚，還要再添上一筆害死福克斯的債。
轉過頭，鄧布利多已經出現在擱架後面，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那堆灰燼。
哈利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壓力，哭喊着嚷嚷起來：“鄧布利多校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辦法，福克斯摔在地上突然就着火了……”
看見哈利的慘樣，鄧布利多抿了抿嘴脣，到底沒有憋住，輕輕地笑了起來。
校長的笑聲越來越大，哈利的哭聲越來越小，最終哈利停止哭泣，驚愕地看着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溫和地說道：“福克斯是一隻鳳凰，哈利。鳳凰到了將死的時候，就會自焚，然後從灰燼裡再生。你看着它……”
哈利低下頭，正好看見一隻小小的、全是皺巴巴沒有羽毛的雛鳥從灰燼中探出腦袋。
真是，醜陋極了。
察覺到哈利不禮貌的眼神，重生的福克斯吱吱叫着，罵罵咧咧的。雖然聽不懂，但從語調來分析，應該罵得很難聽。
“它也知道這個模樣不好看，拖着遲遲不肯涅槃，上次我叫斯卡曼德帶信給他的爺爺紐特先生，就是爲了要一些幫助福克斯涅槃的藥劑。”鄧布利多引着哈利坐到桌子前面。
麥格教授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她大概是在哈利戴分院帽時離開的。
哈利收回打量福克斯的目光，想起他到這兒來的目的：“教授，我……你相信不是我嗎？”
分院帽的聲音又從腦子裡鑽出來“你很適合，斯萊特林！”
有些時候，哈利自己也會懷疑，他是否真的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對，哈利，我認爲不是。”鄧布利多端詳着他，十個修長的手指的指尖碰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哈利，我需要你的幫助。”
“幫助？”
“是的，校董會的一些人不滿意米勒娃取得的成果，他們想通過這件事向我施壓，把霍格沃茲變成他們想要的樣子。”鄧布利多頓了頓，“米勒娃和我都想盡快查出蛇怪的真相，但是我們太顯眼了，隱藏在城堡裡的繼承人防備着每一個教授，我們找不出有用的線索。”
哈利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所以，我？”
鄧布利多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是你，是你們。我想拜託你們儘快查出繼承人，或者查出密室的位置，剩下的交給教授們。”
“教授，我們一直在做這件事情，但……”哈利垂頭喪氣的。
海格，馬爾福，他自己……亂七八糟的事情和人糾纏在一起，他無法從中理清楚頭緒。靠着複方湯劑去套取馬爾福的消息，他沒有把握能找出事情的真相。
“我想，我或許能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鄧布利多起身進入隔間，端起石盆走到桌子邊，把它放在光滑的桌面上，“這裡有一些線索，關於上一次密室的開啓。”
哈利看見了冥想盆裡面的東西，搞不清那是液體還是氣體，像是一塊明亮的白銀，但在不停流動，像水面在微風中泛起漣漪，又像雲朵那樣漂移地散開、柔和地旋轉。它是化爲液體的光，又像是凝成固體的風。
“這是什麼？”哈利問道。
“它叫冥想盆。你知道的，我的年紀太大了，有太多的思想和記憶塞在我的腦子裡，在我想用到這些內容時，我不能像年輕時候一樣，迅速地把它們都翻出來。”
鄧布利多指着石盆說道，“這時我就使用冥想盆，把多餘的內容從腦子裡吸出來，倒進這個盆裡，有空的時候好好看看。你知道的，在這種狀態下，更容易看出它們的形態和彼此之間的聯繫。”
“這是，你的思想和記憶！？”哈利瞪着眼驚呼。
“是的，”鄧布利多抽出魔杖，把杖尖插入他的銀髮裡，靠近太陽穴，拔出一縷銀白色的物質。
“讓我們來看看當年發生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