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事態發展
哈利站在怪獸雕像前，從榛子巧克力開始猜口令。
一口氣說了十幾種糖果的名字，雕像應聲裂開露出後面的入口，哈利也不清楚哪一個口令對上了，邁步向前，踏上了旋轉樓梯。
“咚咚咚——”
“請進。”
推開校長辦公室的門，一身睡袍的鄧布利多從裡屋走出來，亂蓬蓬的鬍子用一根布袋束起，面目和藹：“是哈利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哈利不知道該怎麼說，慢吞吞走進屋裡，到辦公桌前坐下，看着校長替他倒蜂蜜茶，擡眼喏喏道：“先生，關於那晚的事情……”
“你說。”
“我……”
哈利頓了一下，看着那雙深邃湛藍的眼睛，鼓起勇氣小聲說道，“我還想再見我媽媽，可……可不可以把復活石借給我？”
“抱歉，哈利，原諒我不能答應你。”
“爲什麼？”
“復活石並不能真的復活逝去的人，還記得死神與三兄弟的故事嗎，近在眼前卻無法接近的痛苦會把人逼瘋的，你已經體會過那滋味了。”鄧布利多輕聲說着，嘆了口氣，目光盯着茶杯裡飄起的熱氣，彷彿他也體會過那樣的滋味。
“……”
哈利沉默下來，腦海浮現出那道月光匯聚的身影，眉心位置微微發癢。
如果真的能感受到媽媽的吻，他願意付出所有。
牆壁上的校長肖像們已經睡了，但如果仔細看，會發現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布萊克老校長眼睛只是半眯，偶爾還會睜開偷看下方的哈利。擱架上，福克斯蜷在分院帽的帽窩裡，黑亮的眼睛眨動。
鄧布利多繼續說道：“雖然我還沒見過那個亡者的世界，但我偶爾會想，如果真正存在那樣一個世界，復活石在召喚亡魂慰藉生者的同時，是否對他們是一種打擾？”
“……”
哈利垂下頭來，捧着冒熱氣的茶水，無言以對。
“不過……”
校長的話又將他的心提了起來，眼神微亮，像是一隻可憐的幼獸，鄧布利多頓了一下：“我理解你的感覺，哈利，思念就像爐火，短暫的團聚是乾柴和燭油，你現在已經被點燃了。”
哈利期待地看着他。
“或許我可以借你另外一樣東西，希望它能帶給你一點安慰。”
“什麼？”
“厄里斯魔鏡。”鄧布利多朝裡屋招了招手，一面非常氣派的鏡子飄了出來，幾乎比人還高，金色邊框上面有華麗的雕飾，底下是2只爪子形的腳支撐。
哈利下意識看過去，因爲位於鏡子側方，只能看見普通的房間倒影，再看向上面鐫刻的古怪銘文，下意識倒過來在心裡默唸：“我能使人看到自己內心深處最迫切，最強烈的渴望。”
哈利表情複雜地看向校長：“可是……”
“是的，我曾經說過，沉湎於虛幻的夢境是毫無益處的。”鄧布利多看着眼前的學生，不知不覺個頭已經超過他的肩膀了，“但你已經不是一年級時候的孩子了，我相信，你已經擁有區分現實和虛幻的能力，不會再因爲魔鏡錯過魁地奇訓練。”
“……”
哈利有些不好意思，按耐住站到鏡子正前方的衝動，將厄里斯魔鏡裝進儲物鱗片，故作鎮定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鄧布利多看着他跳動的眉毛，沒有拆穿，輕聲笑道：“離熄燈還有一段時間，正好我想跟你談談伏地魔和魂器的事情。”
“伊法魔尼那棵蛇木？”
“西弗勒斯已經出發前往馬塞諸薩州了，但我要說的不是那棵樹，而是別的魂器。”
哈利有些疑惑，他們目前掌握的情報恰好印證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記憶，，伏地魔將靈魂分裂成七片，除去主魂共有六件魂器，其中五件都已經被摧毀了。
“還有什麼別的魂器？”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而是詳細講起魂器的原理：“製造魂器的關鍵是分裂靈魂，這需要製作者惡意進行謀殺，而不因此感到懊悔，邪惡殘忍的行爲使得兇手靈魂分裂後，再由特定的儀式剝離靈魂，封存進特定的物體中……
“伏地魔多次製造魂器，就像是不斷從積木塔裡抽取橫樑，我們都知道，每個人的靈魂是有限的，他的行爲將靈魂摧殘得搖搖欲墜，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哈利皺起眉頭，順着校長的提示思索。
“這意味着他的靈魂處在很不穩定的狀態，隨時打破平衡，跨越生死界限會迫使他的靈魂分裂，甚至他自己都可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哈利隱約意識到了什麼，擡起頭來，臉色蒼白：“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十七年前，在伏地魔襲擊你父母的那一晚，就發生了這樣的意外。”
伴隨着窗外噼啪落下的雨聲，鄧布利多的話語擊碎了他最後的幻想，“他先是毫無愧疚地謀殺了你的父母，隨後被自己的索命咒殺死，這使得他的靈魂徹底失衡，分出了他意料之外的一塊碎片。”
哈利瞳孔收縮露出駭然神情，他想摸摸額頭的傷疤，卻覺得手臂裡灌了鉛，怎麼也擡不起來。
他嘴脣顫動，聲音艱澀地說道：“那塊碎片附着到了我的身上。”
“哈利，聽我說——”
鄧布利多想要說點什麼，卻被哈利打斷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聽不進外面的聲音：“難怪，難怪！難怪我們能看見彼此的記憶，難怪我們靈魂相通，難怪預言說我們是命中註定的敵人，難怪我們的魔杖具有奇妙聯繫……難怪媽媽說我們還會再見的”
他自顧自地顫聲說話，到後面已經哽咽起來，哈利擡頭看向老校長，淚流滿面：“這就是你費盡心思教導我的原因嗎？”
鄧布利多表情複雜：“哈利，聽我說——”
“我也是活體魂器，要消滅伏地魔就必須殺死我！”
哈利難以置信地喊出聲來，他實在難以接受真相，轉身大步逃離了這間辦公室。
橡木門被用力灌動，發出響亮的嘭啪聲響。
窩在帽子裡福克斯緩慢擡頭，發出一聲疑惑的低鳴，牆壁畫框裡的布萊克老校長睜開眼睛，幸災樂禍地說：“我沒看出他哪裡成長了，還是那麼衝動，聽不進別人的勸告，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喝了口茶，心情頗爲複雜：
“怎麼就不能聽我說完呢？”
……
復活節後開學第一天。
洛倫起得很早，幾分鐘就完成了洗漱，換上一套嶄新的春季薄款外套，儼然一副帥氣三好學生的模樣，站在鏡子前欣賞比較費時間，準備出門的時候納威已經醒了。
“早上好洛倫。”
“早上好，隆巴頓級長。”
“……” 納威一邊整理牀鋪，一邊看了眼隔壁牀，“你記得哈利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嗎？”
“我睡得比你還早。”
“這樣哦。”
“走了啊，待會兒見。”
“再見。”
快步下樓，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女孩已經等在沙發上了。
赫敏還沒來得及開始早讀，看見他的身影，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今天居然早起了？”
“走，吃早餐！”
洛倫攬住她的肩膀往外走，離開肖像洞下樓，順便問候沿途的畫像和幽靈們，肉眼可見的心情愉快，赫敏偏頭看他，有些不解：“有什麼好消息嗎？”
“開學了，我高興。”
“……”
“我熱愛學習不行嗎，只要想到可以重新上課，我就發自內心的高興。”
“你自己相信嗎？”
“嘿嘿……”洛倫走在她身後，雙手按在女孩的肩上左右搖晃，“今天下午有黑魔法防禦課，你想想看啊，如果在巴沙特教授面前用老魔杖，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如果你在課堂上這麼興奮，我不知道巴沙特教授什麼反應，但你很可能被關禁閉，或者罰抄課本。”
“嘶……”
想到黑魔法防禦課本的厚度，洛倫頓時收斂表情。
禮堂裡只有零星幾位同學，三三兩兩地分佈在學院長桌上，節後開學第一天還能早起的都是熟人，就算叫不出名字，也認得那些面孔。
主賓席只有麥格和弗立維兩位教授，其他人不清楚狀況，反正鄧布利多肯定是在睡懶覺。
早餐一如既往的豐盛，而且培根煎蛋等食物新鮮出鍋，麪包剛從爐子裡拿出來，熱騰騰的，正是口感最好的時候
洛倫最感興趣的卻是那些水果，一個個擺在盤子裡，果肉飽滿，果香撲鼻，果皮表面墜着清洗留下的水珠。
他已經厭倦了那些橘子味的蘋果和草莓味的梨，印象中熟悉的口感搭配另一種熟悉的味道，總有種說不出的錯亂感，不能說難吃，但感覺非常微妙，怪怪的。
經過這段時間的探索嘗試，洛倫開發出了另一種方法，在不改變本質的情況下，定向優化水果的味道和外形。
草莓味的梨有點難以接受，但是梨子那麼大的草莓就不一樣了，而且每一口都是草莓尖尖的完美味道，給人前所未有的滿足。
“如果一顆草莓看起來是草莓，吃起來也是草莓，那他就是一顆草莓。
“這不是普通的草莓，這是死亡聖器改變後的草莓……”
“……”
聽着耳邊嘟嘟囔囔的唸叨，赫敏表情無奈，覺得他是個傻子。
不過草莓的確好吃。
與這邊的嬉鬧不同，長桌不遠處縈繞着不一樣的氣氛，金妮看了眼哈利眼底的烏黑，把切好的餡餅遞過去，關切道：“吃點吧，哈利，你們一上午都有課呢。”
“……”
哈利看着女孩姣好的面容，抿嘴搖了搖頭：“謝謝你，金妮，可我實在沒胃口。”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金妮放下餡餅想試試他額頭的溫度，手上的油來不及擦拭，學着記憶裡媽媽的動作將額頭貼了過去，卻不知道這種體溫算不算高：“是不是昨晚睡覺感冒了，吃過早餐我們去醫務室找龐弗雷女士吧？”
哈利只覺得女孩的額頭很燙，那關切的目光亮得刺眼，使他不敢直視。
該怎麼告訴她呢，他的身體沒有問題，但他活不長了，他的死期已經註定。
昨晚離開校長辦公室後，他一直在城堡樓層間遊蕩，直到熄燈以後纔回到公共休息室，一個人在窗前枯坐到凌晨，最終放棄了逃避責任的想法。
爲了魔法界的安寧，爲了無數巫師的安穩生活，如果只用付出他的生命，這實在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
金妮是個很好的女孩。
只是他無法心安理得地跟她在一起，如果分別的結局已經註定，現在越是美好，往後回憶起來就越難受。
哈利不想金妮難受。
“你感覺怎麼樣，要不要跟麥格教授請假啊？”
“……不用了。”
“難道是作業沒寫完，哪一科，急着交嗎？”
“……不是。”
金妮身上到底流淌着韋斯萊的血脈，怎麼說也是格蘭芬多的女生，溫柔詢問後總是得不到回答，心情逐漸暴躁，看着神情萎懨的男人，忽然一拍桌子：“那你到底怎麼了，說話啊！”
長桌附近的人忽然安靜下來，大家默契地埋頭用餐，只用餘光悄悄往這邊瞄。
洛倫則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
“……”
哈利長了張嘴，解釋沒有說出口，分手的話也沒能說出口。
金妮看着他這幅樣子，有些氣憤，讓他好好想清楚，冷靜下來午餐時候再聊。
禮堂天窗打開，呼嘯的風雨聲傳入屋內，撲扇翅膀的聲音隨即響起，是貓頭鷹郵差。
赫敏接過憨憨身上的包裹，展開邊角有些溼潤的《預言家日報》，禮堂裡的其他學生也看到了今天的頭版頭條，接連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
“魔法部近日證實，在鄧布利多和神秘巫師的幫助下，神秘人遭受嚴重傷勢，現已秘密潛逃，食死徒勢力重新進入蟄伏狀態，相關罪犯仍然下落不明，資深傲羅阿拉斯托·穆迪呼籲——時刻保持警惕。現向魔法界發出通緝，徵集線索……
“威森加摩向國際巫師聯合會提交相關資料，面向全世界巫師政府發出警告，神秘人及其食死徒勢力或將逃亡他國……
“魔法部重新奪回本部大樓，魔法部現在部長魯弗斯·斯克林傑表示，魔法部即日起重新開放，恢復常規職能運轉，請有需要辦理業務的巫師提前預約，準時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