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噗通!兩聲大響後,王伯當被莊見這蓄謀已久的一摔,已是直接將一張案几砸破,滾到於地。
頭昏眼花之際,不待站起,忽覺前方勁風襲到,眼前一暗,一隻大腳已是端端正正的印到了面上。
啊的慘叫聲中,王伯當一個身子當場在地上滑出老遠。只覺的鼻子一酸,脣上一熱,已是眼淚和鼻血齊流,頭暈和腦漲共至了。
他此時心中之羞憤實是到了要爆炸的地步了,這個無賴竟然耍詐!他此刻心中已然猜到,莊見身上定是穿着什麼防身之物,不然自己一拳打上去,雖說被他半路截住減了力道,但又怎會連他身子都打不出去。
不但如此,他竟然還敢拿腳來踹自己頭面,讓自己在衆人面前出了這麼大一個醜。王伯當一時間氣滿填膺,眼見那小無賴又是對着自己衝過來,羞憤至極下,想也不想,伸手自懷中掏出一把斷刃,嗓中嘶吼一聲,已是對着莊見就合身撲了過去。
他心中暗自算計,這無賴身上不外乎是件軟甲之類的,自己手中這般斷刃,卻是切金斷玉的利刃。你既然穿了護甲來算計我,也就別怪我以兵器對付你了。
他這一亮兵器,旁邊衆人不由的齊齊驚呼出聲,程咬金更是破口大罵,直說王伯當無恥。王伯當心中憋屈不已,這會兒可是沒空去理會了。
眼見二人堪堪迎上,就在衆人不迭聲的驚呼中,莊見忽的伸手對着那明晃晃的斷刃便抓了出去。這招一出,不但旁觀衆人失聲大叫外,王伯當也是嚇了一跳。這廝難道瘋了不成,竟敢空手來躲自己的寶刃。既是你自己找死,卻也怪不得老子心狠手辣了。心中想着,手中刀已是更加了一分力氣上去。
這些事兒說來話長,其實也不過是發生在霎那間而已。眼看着莊見手掌已是直接握上了那刀刃,單雄信不由的閉上眼睛,心中哀嘆不已。耳中只聽的一聲怪叫,隨即便是一陣的拳頭着肉之聲傳來。
單雄信心中大奇,不由再次睜眼看去。這一看,卻是不由的瞠目結舌。只見王伯當剛纔手中握着的短刀,這會兒不知爲什麼竟是插在自己身上。鮮血橫流之際,一個人卻是被莊見抱着頭,一個勁的猛剋。那拳拳着肉之聲,竟是莊見在毆打王伯當。
單雄信張大了嘴巴,不由的一陣頭暈,委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直到徐世績扯扯他,低聲說了幾句,這才猛地醒悟。連忙高聲叫道:“莊公爺,且住!手下留情!”
莊見打得正過癮呢,耳中聽到單雄信的叫停,這才意猶未盡的又狠狠擂了,已經昏死過去的王伯當一拳,將他放下。
他方纔仗着烏金手套的強悍,硬生生的將那短刃握住,但是那股子大力卻讓他虎口都有些發麻,想來這王伯當是發了狠了。心中惱怒他的歹毒,將刀奪下後,也不管王伯當已是當場石化,反手將那刀便往他身上一插,便在王伯噹一聲痛叫聲中,摟住他的頭顱,當場展開了一輪痛毆。
可憐王伯當在自己刀子被奪了過去的一霎那,就已經全然傻了。心中的驚駭,便已將這可憐的人當場嚇懵了。再加上後面的無情毆打,王伯當同學直接昏死了事了。
莊見拍拍手,笑嘻嘻的迎着單雄信道:“單二哥,那,剛纔可是說了,這事兒就這麼着了啊。以後你跟太原李家,願意做朋友就做朋友,不願意,那報仇二字也不用再提了。你沒意見吧?”
單雄信呆呆的看着他笑嘻嘻的面容,和徐世績對望一眼,終是苦笑一聲道:“公爺都做到這一步了,通無話可說了。也罷,今後與李家之事就此作罷,但與他們做朋友什麼的,也是不用提起。”
轉頭看了眼正滿面關心的望着莊見的李秀兒,又豪爽一笑道:“李姑娘既是公爺之妻,咱們各交各的,您二位將永遠是這二賢莊的座上賓。”說罷,再次請二人入席,吩咐人將王伯當擡下去,趕緊救治。
這會兒,既經過了王伯當攪局,除了程咬金依然在那兒胡吃海塞外,衆人也失了再繼續喝酒的興致,都是推說已然盡興了。單雄信眼見如此,也不勉強,讓人給他們準備房間,帶他們先去安歇。等到衆人走後,這才轉頭對徐世績嗔怪道:“懋公,你剛纔爲什麼不讓我攔阻?如今鬧成這般模樣,可怎生收場?”
徐世績輕輕一嘆,搖頭道:“二哥,你是個磊落性子,卻是看不出伯當此舉,怕是另有蹊蹺。他這些日子,拜了王村那個教書人劉智遠爲師,每每回來便有些怪異。小弟此番攔阻你,便是想讓他使勁鬧鬧,看看究竟有什麼古怪在內。而且以他的跋扈性子,讓他吃上一次虧,也不見得就是壞事。”
單雄信一呆,想想那個劉智遠,也是一陣的皺眉。那人談吐不凡,語含機鋒,絕不似一個尋常教書匠。只是若說王伯當和他有什麼貓膩,卻是怎麼也想不出來。徐世績勸道:“二哥又何須多想,且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此刻不露端倪,便想也是空想。”單雄信聞聽,想想也是如此,只得無奈點頭。輕嘆一聲,自和徐世績各自回房安歇不提。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莊見便被院子中的喲喝聲吵醒。他多日來,這尚是首次躺在牀上睡一覺。這麼美好的事情,竟然被人吵醒,他心中自是大爲忿怒。幾次輾轉反側,終是不能安寢,只得爬起來,出了房門,直往後院來看。
一進院子,那喲喝聲更是響亮。凝目看去,不由的啼笑皆非。原來院子中,程咬金大老爺,正手中揮動着一根長長的馬槊,跨坐在一個青石凳上練武呢。口中喝斥連連,卻是將那青石凳當做戰馬,正跟莫須有的敵人打得歡實。
莊見看的一陣的無語,不由的連連搖頭。身後腳步聲響起,扭頭一看,正是單雄信帶着徐世績走來,看到莊見,連忙抱拳見禮。莊見看兩人滿面疲累之色,想來也是被程大老爺的喊殺聲驚了過來的,不由的肚內暗笑。
程咬金正練得起勁,耳中聽到幾人說話,這才停了。轉頭看來,見到三人都是滿面無奈的看着自己,卻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表情。反而是一臉喜色的跑了過來,一把扯住莊見,大笑道:“啊,莊小子,你來的正好。老程昨個兒見你跟王伯當那廝廝打,頗是好看,定然也是個有見識的。來來來,你且看看老程的槍法如何?”說着,也不理單雄信和徐世績二人,扯着莊見就往場中拉,莊見不由的一陣頭暈。
正吵鬧時,正屋門開處,秦瓊一身勁裝的走了出來。見到衆人都在,先是一愣,隨即恍悟,知道定是自己這兄弟把人家給吵醒了。他們二人久在軍旅,早已習慣這種晨練,並未覺得如何,卻是忘了此時可是在人家家裡做客呢。
面上微現尷尬,連忙上前給幾人見禮。程咬金卻不理會,只是拖着莊見,定要莊見給他些意見。
莊見無奈,心中暗暗打着腹稿,想要糊弄一番算完。只是當他看清程咬金手中拿着的長槊時,卻是不由的一楞。話說程咬金不是使斧頭的嗎?咋這會兒弄了根大槍在這兒比劃?
心中想着,不由的脫口問道:“你怎麼用槍?你的斧頭呢?幹啥不用斧頭啊?”程咬金一呆,愣愣的問道:“斧頭?啥斧頭?爲啥要用斧頭?”
莊見也是一呆,順口答道:“因爲你是程咬金啊,怎麼可以不用斧頭?”程咬金傻住,渾然不明白爲什麼是自己就應該用斧頭,愣愣的看着莊見,大手一個勁兒的拽着自己的鬍子。
莊見回答完,也明白過來自己回答的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了,眼珠兒一轉,這才道:“那啥,你看哈,你長的這麼高大威猛的,拿着一根破槍舞來舞去的,也太不般配了。像你長的這麼高高大大的,當然應該用些更拉風的武器了,英雄就應該用英雄的兵器!和你的外型成正比才對嘛,對不對?”
程咬金聽莊見贊他威猛,不由的大喜,連連點頭,喜笑顏開的拉着莊見道:“我便知道莊兄弟是最有見識的。這可不,你這些話,平日裡就沒人跟俺說過。連俺二哥都沒說過,每次問他,他都說俺練得挺好,哪有你說的這般在理?那你說說,俺該用個什麼傢什好?是你說的斧頭嗎?”
衆人聽着這二人一番對答,不由的互相看看,都是一陣的無語。沒聽說過!貌似人家選用兵器,都是根據自己武藝,量身而定的。從沒聽說是根據體型威猛不威猛,兵器拉風不拉風來定的。眼見着這二人一個說的正經,一個聽的興奮,不由的都是一陣的暴汗。
他們只道這等理論已是很強大了,卻不成想莊大少接下來的言語,更是讓他們欲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