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老太太這一句話出口,傻柱笑了,得意的看着黃秀珍,似乎也在重複着那句話:是啊!你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易中海嘴角似乎也掛着一絲絲笑意。
劉海中一看眼下這個場面,他感覺是個自己表現的機會,手往後一背,開口了。
“是啊!傻柱,你跟棒梗一個孩子計較什麼,沒必要啊!”
傻柱白了劉海中一眼,沒有任何迴應。
但劉海中這一句話,似乎說出了一院子人的心聲,但這些人的視線並不是看着傻柱,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黃秀珍,等着黃秀珍的反應。
黃秀珍只是掃了一眼聾老太太,也不等聾老太太露出任何神色,而是直接轉頭看向了棒梗。
就那麼盯着棒梗懷中鼓鼓囊囊的軍綠色書包,跟衆禽盯着她的眼神一樣。
大家看黃秀珍不吱聲,甚至都不看聾老太太,還以爲是黃秀珍也怕了聾老太太,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暗道:這件事差不多也該結束了,畢竟聾老太太都親自出面過來了。
在這個四合院內,每當聾老太太親自出面的時候,也必然是原本有矛盾的一件事被快刀斬亂麻將結束的時候。
秦淮如原本也這麼想着,但一雙大眼睛還沒來得及露出喜色,當觸碰到黃秀珍的視線之後,她感覺到了不對勁!
不對!黃秀珍這個新來的,好像還不懂老太太出現的意義。
這麼想着,她也快速做出反應,想要擋住黃秀珍看棒梗的眼神,卻已經來不及了。
棒梗的聲音隨着她起身遮住黃秀珍看過來的視線的那一刻,就爆發了。
“你們一個個的,說什麼風涼話!我一個孩子怎麼了?”
“該懂得我又不是不懂!”
“傻柱,你來,你來打我一下試試!”
“你也絕不可能當我爹!不可能!傻柱,伱以後也不要進我家門,不要跟我媽……”
“棒梗!”
秦淮如厲喝,想要拉過棒梗,但棒梗一個甩胳膊錯開了秦淮如的手,還從坐在地上直接站了起來。
這時候,黃秀珍看向了聾老太太,聳了聳肩。
小對老,正正好!
“棒梗!你個傻小子扯什麼呢!你柱子叔這不是在幫你嗎?”
聾老太太氣急,柺杖搗着地面,發出敲擊的聲音。
但是對面的棒梗要是聽的進去,那就不是棒梗了,只見棒梗甩開秦淮如再次伸向自己的手,怒視着傻柱的方向,眼淚已經掉下來了。
“幫我?不用他幫我!”
“嘿!你小子,看我今個兒不抽你,不抽你我就不是傻柱!”
傻柱也生氣了,一雙小眼睛在四周尋摸,企圖找到一根合適的木棍。
“你抽!你抽我一個試試!抽我我今天就去軋鋼廠廠裡舉報你偷偷往家裡帶糧食。”
“我就去婦聯舉報你調戲良家婦女。”
“看你不吃槍子兒的!”
棒梗絲毫不帶怕的,梗着脖子,還一副要跳腳的模樣,朝傻柱怒吼。
傻柱和聾老太太兩人此刻也生氣了,兩個人原本就是來快刀斬亂麻的,沒想到棒梗還給兩人來了這麼一出。
啪!
秦淮如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棒梗臉上,還是昨天那個位置,五根手指印快速出現,棒梗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淮如。
而秦淮如一時間也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賈張氏卻一把把棒梗護在了身後,惱怒地看着秦淮如,又看看傻柱的方向。
“秦淮如,你行!你真行!你這一巴掌不打黃秀珍,不打傻柱,你打你自己兒子,啊!你真行啊!”
賈張氏咬牙切齒的,指着秦淮如的鼻子痛斥。
棒梗則在她身後惡狠狠地看向傻柱,看向黃秀珍,看向他對面的所有人。
“媽,我也是爲了棒梗好,你說他剛纔說的是什麼話。”
“你可拉到,這話昨天黃秀珍也說了,你怎麼不去給她一巴掌?”
賈張氏指着秦淮如,還不解恨,推搡了一把,秦淮如更是順勢倒在了地上,楚楚可憐的,一雙大眼睛早已經掛滿了無助的淚水,看的傻柱那是一個心疼。
“你不是我媽!”
“不是我媽!”
棒梗越過擋着自己的賈張氏,朝着秦淮如怒吼,然後惡狠狠地看向黃秀珍,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黃秀珍,都是你!。”
“我最恨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爸爸!害的這個沒用的對着我撒氣!”
“是你!”
“誰稀罕你的臭東西!還給你!”
“都還給你!”
棒梗一邊說着,一邊從自己挎着的軍綠色書包內掏東西往黃秀珍面前扔。
傻柱拉着聾老太太擋了一下,怕棒梗甩出來的東西砸到老太太身上。
“棒梗,你小子發什麼瘋!你……”
但傻柱對上棒梗那個滿是怒火的眼神,愣是說不下去了,神色都有些心虛,原本邁出去的腳只好又收了回來。
前院內的衆人沒想到,聾老太太都過來,話該說的也說了,但竟然出現了這種反轉。
這一下,更坐實了就是棒梗偷了黃秀珍這屋這件事。
黃秀珍也沒想到棒梗這小子情緒變化這麼快,關鍵是這麼快竟然又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隨着棒梗從自己軍綠色書包中掏東西甩出去,頓時,在黃秀珍面前的地面上,各種從她屋裡偷來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一個搪瓷杯與地面撞擊後隨着滑動發出令人難受的磨牙聲。
幾顆奶糖滾落到幾個人腳邊,這些人忍了忍,還是忍住了彎腰撿起來的衝動。
三個燒黑的雞蛋也隨着一個拋物線落地,要麼裂開,要麼直接兩半,在地上滾動着。
其中一個裂成兩半的雞蛋,裡面熟透還有些微微泛紅的蛋黃從雪白的蛋清裡脫離,也在打着滾兒,最後停在了聾老太太的腳邊。
看着三個都裂開的雞蛋,衆人喉嚨都不由得跟着動了一下,好似聞到了雞蛋的香味兒。
還有一些其它零碎的東西也四散開,在衆人腳下滾動。
其中還有一支鋼筆,在落地後滾動中,筆帽和筆桿已經脫離,分別滾到了黃秀珍的左右兩側,筆桿最後在她的腳邊停住。
看到這支鋼筆,黃秀珍只感覺自己的內心被揪了一下的一陣難受。此刻,周圍的聲音就好像都消失了一樣。
神色恍惚地蹲了下來,她小心翼翼地撿起了這支鋼筆的筆桿和筆帽,又重新將兩者組合在一起。
“可……我的爸爸爲了守護你們而死了……”
黃秀珍低聲唸叨着,聲音不大,很低沉。
就連此刻站在她旁邊的易中海幾人,也只是隱隱約約聽到黃秀珍唸叨了一句什麼,根本就沒有聽清楚黃秀珍的話。
但是他們都看到了黃秀珍撿起來的那支筆,一支鋼筆。
劉海中這時候甚至看了一眼易中海,他腦子是有時候轉不過來,但是黃秀珍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竟然會有一支鋼筆,這讓他感覺到事情的不同尋常。
但看易中海都沒有說話,他也只好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緒。
黃秀珍撿起這支鋼筆,堅定地站了起來,神色也在起身過程中恢復了原本清冷的模樣,鋼筆被她順勢放回了自己口袋中。
“老太太,你說得對,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呢!”
聾老太太聽到黃秀珍的話,正鬆了一口氣,卻聽見黃秀珍繼續說道:“等會兒派出所的同志到了,還是直接把他送進少管所管教吧!”
“你們說呢?”
黃秀珍掃視了一眼全場,冷笑着看向秦淮如和賈張氏,最主要就是看着賈張氏。
不等衆人開口說話,又對秦淮如說道:
“秦淮如,你家這個,就是個小白眼狼。”
“你說你要管教,但你看,你管教得了嗎?你這個婆婆可不是一個省油的,沒腦子還想法多。”
“把棒梗送進少管所沒什麼不好的,由國家來管,難道你們、還不相信國家嗎?”
黃秀珍此刻就面朝四合院大門的方向,看到了大門口走進來三個人。
進來的三人,其中一個就是去而復返還推着自行車的閻埠貴,另兩人身着制服,跟在閻埠貴身後走了進來。
一個坑已經被她挖好,至於有沒有人跳,呵呵!
黃秀珍看向了賈張氏,賈張氏聽到黃秀珍要把棒梗送到少管所,神情頓時憤怒,指着黃秀珍。
“黃秀珍,你果然是個不安好心的。”
“你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怎麼那麼狠毒?”
“東旭啊!你爲我們國家付出了那麼多,有人要把你兒子送進少管所那種地方啊……東旭啊……”
“少管所那是國……”
秦淮如原本還在獨自神傷,聽到賈張氏哭喪似的說出來的話,嚇得心驚肉跳,生怕賈張氏下一句就來一個大不韙的話。
根本就不等賈張氏繼續說下去,猛地站起來,拽住了賈張氏的胳膊,她這一下可使了大勁兒,賈張氏被她拽的一個趔趄,都差點兒再次倒地。
“媽,你說什麼呢!你可別胡說了。這事兒都已經下了責任認定書了。”
“黃秀珍也是優秀代表,咱們學習的對象,你可別瞎喊啊!”
賈張氏沒瞧見易中海幾人的神色,她這一站起來,可是瞧見了,雖然沒有回頭看,但秦淮如想到了去派出所請人的閻埠貴。
大概猜到,現在派出所的很可能就在自己的身後。
要不然她也不會有這個反應,她擔心自己這個婆婆繼續說下去,那問題可就大了,那到時候他們家……
秦淮如都不敢想下去,當她對上對面黃秀珍的眼神,只感覺自己的右眼皮直跳,黃秀珍似乎一直在引導自己婆婆和棒梗說出來剛纔那番話……
噝!
秦淮如這一刻感覺到了黃秀珍的可怕,雖然黃秀珍沒有動手,但讓她感覺黃秀珍可比動手的人要可怕多了。
黃秀珍看到賈張氏的話被秦淮如攔住,在心中道了一聲可惜。
“你使勁兒拽我幹什麼?”
“你兒子都說你沒用!你看看你,就會攔着我,攔着我有什麼用?”
“你有這力氣,你去撓黃秀珍去啊!”
賈張氏越說越生氣,根本就沒察覺到對面易中海、劉海中、傻柱等人的神色不對,還在繼續撒潑。
“黃秀珍,你就衝着我來!我還真不怕你!”
“你屋裡東西就是我翻的,就是我偷的!。”
“你能把我怎麼着吧!”
“誰怕誰啊!”
“就算是派出所的來了,看他們能怎麼着我,看他們相不相信你這個鄉下來的野丫頭。”
易中海猛然拍了一下大腿,扭過頭去不願意再看。他當然也注意到了進門的兩位派出所的公安。
但想要阻攔賈張氏,顯然是已經來不及了。
走進來的兩位公安不僅已經聽到了賈張氏的這番話,此刻更是就在賈張氏身後不遠的位置站着。
最令易中海沒想到是,眼見到這個時候了,黃秀珍還將了一軍,關鍵秦淮如也沒攔得住。
完了!今天這事兒算是徹底完!
易中海在心中唸叨着,再次掃到一地的被棒梗扔出來的那些黃秀珍的東西,此刻心頭一跳。
顯然,秦淮如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好大一個網!
好大一個局啊!
這個黃秀珍從中院來到前院,就開始佈局了啊!
怕不是就在等這一刻!
易中海這麼一想,只感覺自己的後背都是一涼,他輸了!輸的很徹底,哪怕把聾老太太這個鎮宅的請來了都是無用。
此刻的易中海再次想到了黃秀珍轉業去廢品收購站這事兒,心中一個突突。
所以,黃秀珍去廢品收購站是不是也有什麼用意?
易中海想着,都沒能想下去,就被來的公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們四合院行啊!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竊賊了?這還自己承認了,行!”
“我們兩個還以爲到了得調查好一會兒呢!”
“這下好,自己承認了。”
兩個身着制服的公安邁步上前,隨着其中一位說話,整個院內原本沒有注意到他們來的人都看了過去。
賈張氏看到兩位公安同志,只感覺自己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在地。
“不是我!不是、我……”
賈張氏這時候知道害怕了,看着兩位公安,重複着這三個字,但是周圍卻沒有一個敢幫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