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停的在房裡走來走去,這件事情就像一顆炸彈,在他的腦子裡轟然炸開,將他炸的屍骨無存。
“不可能的!”司馬炎再次這樣對自己說着,司馬安逸對他一直那麼照顧,而自己也沒有野心去搶他的皇位,他又怎麼會對自己下這樣的手呢?肯定是誤會,對!司馬炎安慰着自己。
即使心裡有多不願意相信,但是司馬炎還是懷疑的。靜音每次看着自己都是欲言又止,小慧的話不可能空穴來風,而且也不排除小慧是月傾城的人。“啊!”司馬炎又一次狂躁的大喊起來。
回想這段時間,司馬安逸似乎總是着急着讓自己去扳倒月傾城,就連自己計劃推遲了幾天他都勃然大怒。司馬安逸的身體看起來撐不了多久,可是有時候看他,司馬炎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勁。
不管怎麼樣,他一定要弄清楚!進宮!司馬炎想着就大步大步的跨出‘榭銘軒’。
夜歌失神落魄地站在河邊,微風吹來,如綠石般清澈的河水蕩起了一層一層漣漪,載着那許多象徵着祝福着水燈,搖曳生姿。
柳茗琳一陣無語,她癱坐在旁邊的石梯上,不知道跑了多久夜歌才停下來的,天天這麼跑,恐怕用不了多久她肯定能像獵豹一樣了,跑的飛快飛快的。
“既然你能感受初心在哪,你就好好感受一下,總比你盲目亂轉的好。”柳茗琳有些氣喘的說道。
夜歌就這麼靜靜的,沒有說話。他的腦子裡依舊交相輝映着血鳶尾和初心的臉龐。他迷茫着,不知道爲的誰,他安慰着自己,爲的是血鳶尾,就算爲初心,也是因爲初心是血鳶尾的轉世!對,一定是這樣的!他閉上眼睛,任微風輕拂着他的臉,心慌的狀態從未停過,只是這時減輕了不少。
“不要每次不說話,不要把我當隱形人!”柳茗琳討厭透了夜歌每次無視她的感覺。
迴應柳茗琳的依舊是一陣卷着花香的微風,她瞪着夜歌的背影許久,最後還是放棄理論,夜歌從來不按常理出牌,跟他計較簡直就是自己找罪受。
柳茗琳懶得去管夜歌在想什麼了,她看着那一朵朵的花燈,即使在白天,那燭光也是這麼的亮。她看到旁邊不遠處有賣花燈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就走了過去。
“姑娘,要花燈撒?”攤主見生意來了,連忙熱情招待。
柳茗琳迴應攤主一個笑容,她有些好奇的問:“攤主,你們這爲什麼大白天就放花燈啊?”
“這個是有講究的咯,相傳有一對戀人,因爲戰亂而分隔兩地,兩人都不知道對方是死是活,後來這個女方,就在八月十五中秋節,白天放了個花燈,她在花燈上面寫着:若郎還安好,奴家等你相聚,署名是鴛鴦戲水,不羨仙。你猜後來怎麼樣?到了晚上,那男的真的就回來了。所以就有這麼個說法,白天放燈,燈到晚上可以去到任何地方,願望就能實現了!”攤主將白天放花燈的緣由娓娓道來。
柳茗琳聽着入了神,真的是這樣嗎?“攤主給我來兩個個吧。”柳茗琳笑着說道。
“姑娘自己選的啵,這樣比較有誠意,容易實現。”攤主提醒道。
柳茗琳微微點頭,自己在衆多的花燈中挑選了兩個,給夜歌的是荷花邊的,因爲初心身上的味道就是蓮花的清香。而自己的則是一隻小船。
付了錢,柳茗琳心情愉悅的回到夜歌身旁。“喏!”柳茗琳將手中的花燈遞給夜歌。
夜歌微微睜開眼睛,他先是看了一眼花燈,隨後看着柳茗琳。
“別這麼看我行嗎?這是花燈,很靈的,可以實現願望!”柳茗琳說道,其實她也很希望很靈。
夜歌的手依舊沒動,柳茗琳的脾氣上來了,“真的是,愛放不放!”柳茗琳將花燈一把塞到夜歌的手中,自己則跑到不遠處的河邊,找攤主要了筆和紙,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寫什麼。
夜歌將視線從柳茗琳的身上收回來,他呆呆的看着手中有些變形的花燈,心裡不知做何感想。
柳茗琳將承載着她願望的花燈,點燃蠟燭,輕輕放置河裡,看着飄飄而去的花燈,柳茗琳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着。
夜歌良久才動身往柳茗琳那邊走去,臉皮很厚的將一旁的紙和筆拿了起來。夜歌拿着筆,久久沒有動手,又是良久,夜歌才緩緩的在紙上寫道:“我希望她是鳶尾。”寫完之後,夜歌盯着那張紙條思緒萬千,他發現他並不是完全希望是血鳶尾,還有那麼一點希望是初心。
不!夜歌不敢相信的甩了一下頭,他趕忙將紙條塞進花燈裡,然後快速的點燃蠟燭放了出去,他不敢再猶豫,再猶豫他不知道他會寫出什麼樣的願望,即使這只是一種表達美好願望的方法而已,他不允許自己對血鳶尾的背叛。
看着又失常的夜歌,柳茗琳見怪不怪,她有些好奇夜歌上面寫的是什麼。
看着花燈遠去,夜歌的心緒才慢慢平靜下來。“走吧。”夜歌邊邁步邊說着。
“咦?你終於跟我說話了,雖然只是兩個字!”柳茗琳驚訝的說着,不過卻是翻着白眼。
柳茗琳的話讓夜歌差點沒崴到腳,自己有這麼高冷嗎?好吧,貌似柳茗琳跟自己說話自己都沒搭理過。
“走哪裡去?”柳茗琳湊上去問着。
夜歌這次只給了柳茗琳一個眼神,柳茗琳抓狂着想要咬人!
夜歌往回走着,他知道,只要越近初心,心慌的感覺越烈。柳茗琳一言不發的跟在他後面,她不想說話,一點都不想。“夜歌,你能不能跟我說說話啊?不知道不說話會憋死人嗎?像我這種這麼活潑開朗的美少女,會變成一個怨婦的好嗎?”柳茗琳忍不住開啓了碎碎念。
走在她面前的夜歌突然停了下來,柳茗琳一個不注意直接撞了上去,“啊!我的鼻子!”柳茗琳揉着自己的鼻子大叫着,“夜歌你真的是夠了,停了你好歹說一聲啊!”
夜歌沒有搭理柳茗琳的抱怨,邁着步子繼續往前走着。
柳茗琳抓狂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宮內
司馬炎獨自在宮內走着,一路上不少的宮人給他行禮,他卻一個都沒有回禮,這也許是他一向的作風,可是他現在是無心注意。
他停在了‘煦陽宮’外,他阻止了公公的的同傳,揮手屏退了守在門外的人,他獨自一人站在外面,遲遲不敢進去。
太陽高掛空中,強烈的陽光炙烤着大地,悶熱的環境讓人不禁煩躁起來。司馬炎在門外已經站了許久了,他始終都沒有勇氣去推開那一扇門。
裡面傳來的聲音卻讓他心痛難以抑制。
司馬安逸一個人在宮裡猖狂的笑着,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威脅全部消失的場景,只要他的江山沒有任何威脅,那麼他這麼久的僞裝都是值得的,失去一個弟弟又怎麼樣?權利面前只有自己是可靠的!
司馬炎有些站不住腳,裡面的笑聲哪裡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而且那聲音是司馬安逸的無疑,太多年了,司馬安逸的聲音早就熟悉不已了。
他顫巍着雙手,撫上那門,踏着司馬安逸那得意忘形的笑聲,輕輕推開了門。
司馬安逸沉浸在即將勝利的喜悅中,不知道司馬炎已經進來了。
司馬炎站在門口,他隔着簾子,看着司馬安逸那絲毫不像病人的身體,心堵的難受。他蹣跚着步伐,一步一步的朝司馬安逸走去。
“皇兄,你的病什麼時候好的?”司馬炎的聲音有些飄然,他始終不能相信皇兄居然真的煞費苦心的隱瞞他。
聽到司馬炎的聲音,司馬安逸的身形很明顯的頓了一下,他有些僵硬的轉過身來,看到一臉受傷的司馬炎,他訕笑着:“阿弟…”
“告訴我,你的病什麼時候好的?”司馬炎拼命抑制自己即將爆發的怒氣,他強裝着鎮定。
司馬安逸的臉色變得及其不自然起來,他突然扶住桌子倒下來,司馬炎一副痛心疾首的望着演的一點都不像的司馬安逸,他的臉色好的跟正常人一樣,跟往日病懨懨的模樣大相徑庭。
“皇兄,你還要把我當傻子多久?”司馬炎踉蹌了一下。
司馬安逸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起來,他不知道司馬炎爲什麼會突然進宮,之前他是叫司馬炎也不一定會來。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他要想辦法混過去。
“阿弟,皇兄沒裝,剛剛喝了藥身體好了點,朕就起來活動一下。”司馬安逸目光有些閃躲的說着。
“真的?”司馬炎有些迷茫的問道,如果聽的過去,那麼他會選擇相信。
“真的!皇兄什麼時候騙過你…”司馬安逸心中暗喜,司馬炎還是這麼傻,不過正合他意。
“嗯,那我扶皇兄回塌上去。”司馬炎愣愣的走過去,輕輕扶起司馬安逸。他根本沒用力,而司馬安逸在這一點上也忘了裝,只是將手給司馬炎扶着,卻自己使了力氣站起來。
司馬炎幾乎是心碎狀態饞着司馬安逸,待扶回龍塌上,司馬炎靜靜的站在一邊,看着司馬安逸自己躺下,自己蓋被子,臉不紅,氣也不喘。
“爲何?就不能多騙我一天?明天說不定我就沒命回來了,就不用接受這麼殘酷的現實。”司馬炎看着司馬安逸緩緩的說出口,眼神裡滿是受傷。
司馬安逸聽到司馬炎的話,眼眸不停的在轉動着,難道他又漏了什麼馬腳?“阿弟,你今天說的話怎麼那麼奇怪?皇兄都聽不懂。”
司馬炎突然低聲的笑了起來,從小司馬安逸撒謊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會亂轉,這個他是一直改不掉的。
“阿弟你笑什麼?”司馬安逸聽着司馬炎的笑聲心裡有些毛毛的。
“我笑是我太笨了,還是皇兄太精了。”司馬炎淒涼的說着。“秋晚,如果她沒死,估計現在死的人是我吧?”
原本躺着的司馬安逸再也平靜不下來了,難道是誰泄露了秋晚是他安排的人的風聲,才導致司馬炎懷疑到他的頭上?
“是誰胡說八道!”司馬安逸情急之下一下子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