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的臉色一沉,剛剛情況危急他根本來不及考慮小不小人。在他看來,別人的生命微如螻蟻,而自己的命纔是高高在上的。
笙紫煙看着永無間,只要挑撥他跟天蒼的矛盾,那麼接下來可以省掉很多麻煩。“咯咯咯,那兩個人死的真是慘不忍睹,連屍首都沒能留下,嘖嘖嘖…”笙紫煙故作嘆息的搖搖頭,聲音不大,在場的人卻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果然此話一出,永無間及其他門下的弟子一個個咬牙切齒,看着天蒼的身影目露兇光!天蒼門下的弟子見勢也嚴陣以待起來,整齊的刷刷聲響起,陰寒的利劍出鞘!
“無間兄,希望你能搞清楚現在的情勢,不是我們倆內鬥的時候!”天蒼有些焦灼,若是被兩面夾擊,那肯定死無葬身之地,更何談他的修仙之路!
“咱們倆?誰跟你咱們!”永無間嗓音重重地落下,他陰冷地目光透過面具狠狠的盯着天蒼。他跟他本來就不是一路的,天蒼居然無緣無故害死他兩個弟子,此仇不報,難以服衆!至於夜歌,哼哼…
夜歌此時此刻正全力以赴的攻擊天蒼,沒注意永無間那劃過雙眸的陰險。
一次一次的衝撞,夜歌的內力有些匱乏。天蒼看準機會,就在夜歌微微收住雙手的時候,劈頭就是一掌!那一掌仿若九天的雷電,翻滾不息,夾雜着呼呼的風聲,猶如千斤巨斧般傾壓而下。
“夜歌!”柳茗琳,笙紫煙,日照香爐都不禁心揪的輕吟出聲,若是這一掌打在夜歌的頭上,哪怕是鋼鐵做成的也會變成粉末!
夜歌紫眸冷冷掃過天蒼,頭上的力量越來越沉重,躲開已是來不及了!就在天蒼以爲夜歌必死無疑的時候,永無間的身體猶如離弦的箭,迅猛的衝向自己!
電光火石之間,天蒼只好倏然收回用盡全力的一掌,一個後空翻躲過了永無間的突然襲擊,自己卻被內力反噬,差點摔倒在地。
“你瘋了嗎!”天蒼捂住胸口,他的身體氣的發抖,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可以取掉夜歌的性命,也就是那麼一點點,如果他不收手的話,恐怕此時他早已躺在地上口吐鮮血!“哼!”永無間沒沒有多做解釋,他一聲令下,不飛白便帶領衆弟子揮刀衝向天蒼門下衆人。崑崙派奮起反抗,一時之間,場上亂做一團。只聽得刀劍相交的聲音,殺敵吶喊的聲音,不時有人痛苦的嚎叫的聲音…一陣陣迎面撲來的血腥味讓笙紫煙不禁微微蹙眉,嘴角卻揚起了一絲絲嘲諷的笑意。
夜歌的精神有些恍惚,他以爲那一刻會是他自己的永恆,他以爲他難逃此劫,他以爲他再也不能守護初心了…
只要一想到不能守護初心,夜歌一陣氣血翻涌。他體內的氣息不斷的橫衝直撞,深深的延進他的四肢百骸,下至腳趾,上至頭皮,身上的每個角落都充斥着想要破體而出的力量!“啊!”夜歌仰天長嘯起來,那聲音穿透雲霄,引來了黑雲壓城!驚起了山中沉憩的鳥,呼啦啦的成片奪林而出,朝着那已微露魚肚白的方向撲騰而去,留下一陣一陣清脆縈繞的聲音。
永無間此時跟天蒼打地如火如荼。就是想停下動作看夜歌的情況,兩人都不敢輕易放鬆警惕,生怕對方出其不意!
“夜歌怎麼回事?”柳茗琳看着夜歌原地不動,甚至隔了這麼遠她都能看到夜歌那紫的跟潑墨一般的眼眸!那裡面有太多的不甘心和怨恨,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寂寞,就像強撐太久的壓抑傾瀉而下,千里巨浪不足以相比!
笙紫煙半眯着雙眸,她擡頭看了一下夜空,原本應該矇矇亮的天空頓時變得陰沉起來,月亮早就消失不見。萬里墨黑的濃雲迅速聚集,將整個天空籠罩在一種壓抑且沉重的空間裡,讓人覺得無比的驚慌和恐懼,傾時,那天空就像要倒塌下來一般,時不時伴隨着轟隆隆的雷電聲。
“趕緊住手!”天蒼聽到雷聲,將永無間狠狠打退離自己數米之遠,渾濁幽暗的眼眸投射在發狂了一般猙獰的夜歌。
永無間收手,他的目光在夜歌和老天兩者來回轉動。“他要突階了!”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沒錯,剛剛若不是你橫插一手,這小子的命早就沒了!”天蒼冷哼着甩了袖子,貪婪及嫉恨的目光直直看着夜歌,他都沒能突階!
永無間冷靜了下來,剛剛真的不應該插手,哪怕等天蒼跟夜歌鬥疲了他再上,也不該是這個結果,夜歌突階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反倒多了一個勁敵!
“我跟你的賬完了再算,現在當務之急是阻止他突階!”永無間低沉的說。天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不好,日照,護住夜歌!”笙紫煙看着一臉不懷好意的天蒼和永無間正在靠近夜歌,她急忙對身邊的日照說着。
她曾一度以爲,男人都是賤的,你越上杆子追,他就越混蛋,而時不時對他溫柔一下的男人,他就越不能自拔。例如永無間,越慣越混蛋,例如日照香爐,不去在乎反而更受在乎。
直到夜歌的出現,顛覆了她對男人的認識。世界上並不是每個男人都是這麼的賤,同是有血有肉,人品卻相差十萬八千里。她甚至想,如果她遇到的是夜歌這樣重情重義的男子,她是不是就不是這幅樣子了?
不知不覺間,笙紫煙原本冰冷的目光夾雜了些許的溫柔。
日照看着笙紫煙那從未在他和香爐身上出現過的目光,心裡洶涌出苦澀,陣陣的心痛蔓延,他狐媚的雙眸透出點點哀傷,就像得不到主人安慰的小貓,獨自舔爪的寂寥。
“是!宮主!”日照應聲而落,只要是笙紫煙的吩咐,只要笙紫煙開心,只要笙紫煙喜歡,哪怕夜歌是情敵,他也會義無反顧的去執行。
香爐盤坐在地上,沒有看見笙紫煙和日照的不尋常,笙紫煙的裙襬時不時的會隨風飛揚到他的臉上,淡淡的香味讓他爲之沉醉。
柳茗琳則看看夜歌,又低頭看看初心,這兩個她都不想他們有事!
日照嫵媚的身影飄落在夜歌身前,他白衫被吹起,漆黑如暗夜星星的美眸平靜的像一汪春水,沒有半點波瀾,慵懶的眨着眼睛看着原地不動的天蒼和永無間。他雙手揚起寬大的,繡着朵朵祥雲的袖子,飄飄欲仙的模樣仿若置身事外。
“四大門派的兩位掌門,偷襲這種勾當,怕是不適合吧?”日照懶懶的聲音響起,狹長的鳳眼朝着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天蒼和永無間拋了幾個媚眼,天性如此,即使他內心並不像外表這麼妖孽。
永無間微眯着危險的雙眸,笙紫煙身邊兩個男寵居然都如此魅惑衆生,現在的他哪怕是連他們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他的臉!永無間的牙關緊咬,死死的盯住日照那張魅惑無瑕的臉,恨意蹭蹭的往外冒。不待天蒼有所行動,永無間已經對日照展開了攻勢。
“轟隆隆!”一道清晰閃亮的雷電交加,頓時狂風大作,似乎要生生把這片空間撕裂!
夜歌依舊仰頭長嘯,他只覺得體內爆發出無數的輕力,讓他只能通過叫喊發泄出來。
烏雲壓頂,數道雷電在雲外徜徉,伴隨着刺耳的雷聲,顯得那樣的怵目驚心!歐陽董騰看着所有人都在忙的“不亦樂乎”,他的身形緩緩踱向身後的花叢,趁着無人注意,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花叢中。歐陽煦落輕咳了一聲,艱難的張開眼睛,朦朧得幾乎看不到任何景象。
“公子,你醒了?嗚嗚…”六奴激動的撲倒在地上,雙膝下跪,握着歐陽煦落的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這是…哪…裡?”歐陽煦落嘶啞着聲音,喉嚨乾渴劇烈,每說一個字都牽動着全身的神經,被碾壓般的劇痛。
六奴搶過站在一邊看戲男子的水壺,倒了一點浸溼自己的袖子,細心的將歐陽煦落乾的起皮的嘴脣溼潤。“公子,這是紫煙宮。”六奴扶起歐陽煦落,一邊將水遞到他的嘴邊一邊說。
“咳咳咳,初心呢?她怎麼樣了?”歐陽煦落一聽到是紫煙宮,他立馬激動了起來,不知哪來的力氣,他一把抓住六奴的胸口虛弱的問着。
六奴有些氣悶,他不知道初心有什麼好,竟然能讓公子如此的牽腸掛肚!“公子先把自己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六奴難得硬氣一次,在他眼裡,公子的生命比什麼都重要。
“說!”歐陽煦落有些氣喘起來,腦袋嗡嗡作響,他的手一鬆,他重重地摔落到木板上,“砰!”地一聲悶哼,歐陽煦落被摔的七葷八素的,臉色白到了極點。
“公子!”六奴驚呼了一聲,他居然沒看好公子,讓公子又受了一次傷!
“你快說…”歐陽煦落的腦袋在木板上晃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