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鼬提醒神尾的釣魚方法不正確, 但這個傢伙還是懶得糾正。眼看太陽一點點西下,而這個女孩的桶裡還是那麼幾條小魚。
“你那個樣子是釣不到魚的。”由於身體還沒有恢復好,鼬只能默默的坐在神尾身後看着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偶爾晃來晃去。
“嗯”神尾含糊的應了聲並沒有把鼬的話放在心上, 或許在她看來病人嘛就要有病人的樣子, 就算偶爾帶出來走走也要老老實實的呆在一邊不給自己惹麻煩。但是她顯然弄錯了一點——那就是鼬不是普通的病人, 他自己也沒有把自己看成病人。
起霧了。
海上爲數不多的岸礁因光線的變化顏色漸漸變成一種耀眼的金黃色後來又慢慢轉暗, 海鳥也在空中划着弧度往巢穴飛去。這個地方的內海有一個特點, 越是到了傍晚,海腥氣越重,伴隨着漸漸升起的霧, 空氣也會變得又鹹又溼。
神尾伸了伸懶腰又揉了揉快要睡着了眼睛,“傍晚了啊……”說完便要把魚杆上的魚線收回來。這個時候突然有一雙大手從她背後穿過來握住魚竿, 神尾疑惑的轉過頭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鼬:“已經傍晚了, 我不釣了。”
“你把魚竿給我”鼬沒有理會神尾直接說道。
“哦”神尾鬆開手並轉過身把他扶到自己的位置上。而後她又拉着小桶坐在鼬的身邊問道:“你很擅長釣魚嗎?”
“沒釣過”鼬的話還是言簡意賅, “但見別人釣過。”
“……”神尾聞言把小桶往旁邊一方,又恢復了懶洋洋的模樣。鼬用餘光掃了她一眼, 顯然知道這個傢伙對自己不抱期望。
“你以前真的沒有釣過?”神尾興奮的接過第三條大魚,由於前兩隻的個頭過於碩大,此時的小桶已經沒有多餘的容納空間。“嗯”鼬收回魚線低頭看了眼女孩近似單純的笑臉,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那個小小的佐助也曾這麼笑過,但是……他這樣想着原本釣魚所帶的愉悅已經被沖刷的一乾二淨。
“天晚了回去吧。”他把魚線纏繞在簡易的魚竿上淡淡的說道。雖然他們倆應該是醫生和病人以及監視與被監視的關係, 但實際上主動權還是不知不覺的轉移到鼬的手中。神尾此時還沉浸在釣到大魚的喜悅中, 她把襯衫的前擺打了一個結並把第三條魚放了進去。鮮活的海魚帶着海水在她的襯衫上翻滾着, 弄得她滿身魚腥氣。
直到神尾把襯衫中的魚弄牢靠了, 她才收拾好坐墊並把小桶遞給鼬, 然後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慢慢的往回走去。雖然鼬明白以神尾的身手支撐自己的體重完全沒有問題,但對方過於纖細的脖頸宛如小時候的佐助使他不敢把過多的重量分擔到她的身上, 這樣的話原本很慢的速度更加緩慢了。
回到住處之後,原本靠釣魚而維持起來的氣氛漸漸消失了。往常的時候這兩個人除了必要的話基本是不交流的,加上兩人年齡相差五歲更是沒有刻意營造共同話題的必要。
神尾把襯衫中的魚拿出來放在木盆裡,並且蹲在一邊仔細比較着那三條大魚,琢磨着今晚拿那條魚開刀。鼬坐在一邊看着她的動作心裡想着一些事情。
吃葡萄的時候你喜歡從大一點的開始吃,還是喜歡從小的開始吃,神尾目前就面臨着這項選擇。不過她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花費很長時間,等神尾把最小的那隻拎出來的時候,我們也就知道了——神尾是一個喜歡把幸福留在後面的人。
當神尾把蹭味海魚端上飯桌的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離上次和小狐狸一起吃飯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鼬對這種家庭式吃飯的氛圍更是陌生。“鹹了還是淡了?”因爲她對海製品的鹹都把握不好,以往和鳴人一起海鮮的時候都會習慣性的問這麼一句。鼬挑了挑眉對神尾的問話顯然很意外,不過他還是給了一個比較中肯的評價:“鹹了一些。”
“哦……”神尾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端起飯桌上的海碗往廚房走去,“那我在多加一些水吧。”等神尾把重新做好的蹭味魚再端到飯桌上時,已經是三分鐘之後的事情了。而在這一期間鼬又想了很多事情。
“你在家時都是這麼做飯給鳴人吃嗎?”神尾收拾碗筷的時候對面的男人突然問道。
“真難得你還記得九尾人力柱叫什麼名字”雖然只是這麼說但雙方都知道這話並沒有帶諷刺語氣,“嗯,在木葉的時候除了那家一樂拉麪他最喜歡我做的東西了。你家弟弟也曾到我家吃過飯,不過貌似我們倆的關係不怎樣……”神尾點着腮慢慢說道。
“我覺得你還是回木葉比較好”對面的人突然冒出一句和剛纔談話不搭邊的話。
“嗯?”神尾跟不上鼬的節奏呆愣了片刻。不過鼬後來並沒有對上面的話做出任何解釋。
晚上的時間因爲太過無聊,神尾有的時候會把漆豹叫出來一起聊一些不着邊際的話題,譬如漆豹住的那座山上有幾個靈獸之類的事情。而漆豹每次都很臭屁的把自己住的地方吹噓一般,彷彿它住的地方真的是天上少有,地上無雙。因爲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避開鼬,當鼬第一眼見到漆豹時還驚奇好久。畢竟是幻術方面的靈獸,漆豹對同樣精通幻術的鼬還是抱有三分敵意的。
“對了鼬前輩,你的另一隻眼睛需要移植嗎?”神尾原本抱着漆豹背對着那個男人,但她突然想起這件還算重要的事情。
“一隻眼睛就夠了”鼬這樣說着緩緩睜開那隻一直閉着的眼睛,那隻眼睛除了瞳孔顏色淡了一些外倒是看不出已經壞掉了。
“哦,這樣啊”說完她轉過身去,右手不斷梳理着漆豹綢緞式的毛髮,而那隻豹子則享受的直搖尾巴。
彷彿一根連綿卻又無力的線一般,鼬經常覺得此刻的安享與寧靜是無法容忍的。他認爲當初已經安排好的結局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佐助都是最好的,但是現在的佐助卻偏離了自己最初的願望。如果自己當初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木葉的話,那麼現在的佐助卻是在破壞自己辛辛苦苦所作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