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生氣道“你什麼人你怎麼能這麼說話!你知道什麼!”
肖簡之道“你問問她。”
孕婦看向身邊的產科大夫,道“他說的是真的?”
大夫摸了摸鼻子點了點頭,道“肯定出不來。”
手術間一直等着的麻醉醫生也走出來靠在牆壁上補刀,他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孕婦大吼道“你們不早說!”
產科大夫似乎也被她折磨的沒有了耐心,道“之前我就勸你進去,你不進去啊!”更何況了,你這麼兇我又沒有肖老師酷,哪兒敢說你這麼胖不好做啊o(╥﹏╥)o,不過這話她不敢說。
現在人總有一個誤區就是要生個大胖小子,其實這是很危險的,增加了手術難度,不管是順產還是剖宮產都可能會增加孕婦的風險和併發症,只要在胎兒生長期不缺少必定營養,根本不需要狠吃猛吃吃那麼胖,胎兒生的胖也並不是好事兒,但顯然,面前這個孕婦家裡就傳統的很,還迷信的很,吃的那是不一般的胖。
孕婦的無痛分娩還有剖宮產手術都需要在腰上脊柱扎針,很胖不容易摸到椎骨間隙,增加了麻醉醫生麻醉和打無痛針的難度,所以,很胖,真的是百害而無一利。
孕婦知道誤了好時辰,生氣的看着產科大夫,道“你們跟我說這手術間之前做了一個乙肝病人,說手術間需要半小時消毒自淨,我想多等一會兒怎麼了!”
此刻孫林領着炸了手的病人進了手術室,把單子遞給了麻醉醫生,麻醉醫生便去電腦上看病歷填寫麻醉知情同意書去了。
肖簡之指了指手術間,道“進去躺着。”
那孕婦忙站起來攬住道“你們怎麼回事兒,還帶插隊的啊!”
身形之迅猛,動作之靈活根本不像十月懷胎的女人。
那病人已經被疼的死去活來,道“大姐,我手都斷了,你能不能讓開。”
孕婦看到他簡單包紮過卻依舊鮮血淋漓的手,嫌棄的看了一眼,道“你叫誰大姐呢!你手斷了怎麼了!我還生孩子呢!我這是我們家頭胎!是個男孩兒!”
肖簡之昂了昂下吧,周闖會意帶着病人從手術間後面繞過去,孕婦不明所以看他們走了拐角不見。
肖簡之道“你在哪個醫院找那個醫生看得,醫生診斷胎兒男女是犯法”他朝那產科大夫,道“打電話報警。”
孕婦隱約聽過不能查男女,現在好多大夫也都不給查男女,她才託關係找人查了下,肖簡之說的虛虛假假她被唬住了,沒有別的法子,當下胡攪蠻纏道“你幹什麼!欺負孕婦啊!”
產科大夫捂住了半張臉,她覺得有些丟臉。
那頭周闖已經把病人帶進去躺在牀上,這頭手足科的兩個大夫也下來。
孕婦一看竟然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手術間,正要說話。
肖簡之道“算時辰的大多是修的道教,你知道什麼是命?命定天數,從不爲人爲能改,你就算算好時辰,你本不該這個時辰生,醫生用人工把他剖出來就已經算是人爲破壞,神明給你個機會補救,現在你面前有人有難,你不渡他,反而百般阻撓,焉知不會降罪,頭上三尺有神明,少造點嘴業積點德。”
孕婦一怔。
肖簡之加了一句道“你現在也不着急生,在這兒坐着還不如回去聯繫下算命的看看下個吉時是什麼時候。”
把那孕婦勸走,肖簡之進了手術間,手足外科大夫,道“沒想到肖老師對道教有研究。”
肖簡之道“瞎謅的。”
病人已經被麻醉倒了,手足外科的大夫正戴着手套揭開紗布,看着病人的左手,手掌幾乎已經炸碎了,大拇指還連着皮,帶過來的還有一個小拇指,別的指頭沒了,場面一度血腥。
一個大夫舉着他的手,另一個大夫給他的手倒着雙氧水,雙氧水接觸到那爛了的皮肉,冒着泡,如果這個病人沒有被麻醉,大概能疼死過去。
肖簡之之前學的普外,後來轉的麻醉,如今在急診大多也就是做普外的手術,像這種精細的手足,他涉獵的不多,問道“還能保得住?”
外科大夫看了看,思考道“可能性不大。”
麻醉大夫看着他的病例,道“現在都管着不讓孩子玩兒炮仗,他倒好,直接在家玩兒雷1管?他哪兒來的雷1管?”
孫林還是好奇心很重的時候,道“玩兒雷1管?”
麻醉大夫道“對呀,簽字的時候我瞭解了下情況,就是拿着雷1管聽着歌一時忘了,磕在桌子上打節奏,這不是作死嗎?”
孫林道“牛逼了。”
肖簡之看了看,道“孫林你留下幫兩個老師的忙”他對手足外科的大夫,道“你們科室牀沒滿,可以考慮收進去,滿了我們也有牀。”
外科大夫應了,肖簡之便帶着周闖上了樓。
周闖想到之前被孕婦給欺負的,憤憤道“咱也是有孩子的人,愛護孩子的心咱也明白,但那一個時辰有什麼好講究的,順其自然纔是最好的安排嘛,難不成出來還能當總統咋地!”
肖簡之一本正經道“說不好,上可九天攬月,下可五洋捉鱉。”
周闖覺得肖主任的冷幽默莫名戳動他的笑點,哈哈笑起來。
大多數時候肖簡之並不能按時下班,這也是外科醫生的常態,比如要下班的時候來個急診,如果還需要手術,而且是普外的手術的話,那自然是手術做完他才能下班。
他後來又接了個急性闌尾炎,一個車禍脾破裂的,還有一個腸梗阻到了晚上九點的時候他才能下了班,回了家九點半,委實有些餓,在車庫停好了車,他鎖好車走出幾步又回頭看向那車,今天依舊在下雨,他早上走得匆忙倒是沒來得及看,現在已經又髒了,不知道那小孩兒早上把車洗成了什麼樣子,好像,輪子還差一個沒洗?
他上了樓,拿出了鑰匙,就看到了自己在門口放着的讓臨時放快遞的儲物箱上的一份飯。
他蹙眉,其實他並不喜歡這種感覺,一向不喜歡欠別人東西,不喜歡不清不楚的感覺,而這份飯,從一開始出現的時候他還不明白是誰做了田螺姑娘,但是日子久了,自然知道還是那個孩子,應嵐。
他提着那份飯進了屋子,轉身把門拉住。
那藏在樓梯口門後的身影才緩緩的走了出來,臉上帶着滿足,肖……肖醫生還吃我的飯……
誰知肖簡之只是要炸出他,突然又把門打開,他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般瞪大眼睛看着,見肖簡之要走出來,反應過來忙轉身要跑就撞到了樓梯口門上,他痛呼一聲,捂着額頭就跌跌撞撞的往樓梯跑。
肖簡之追到樓梯便沒敢再繼續追,這孩子這麼笨,要是一不小心滾下樓梯……他還得送他去急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