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華看護士在看着她,道“你是不是覺得這麼件小事兒沒必要分手?但是他爹是個什麼人我不明白,總之我不喜歡,這種事情多了去了,有一回他爹給我發消息問有個朋友孩子有個什麼毛病來着,我給忘了,是皮膚科的病,他說要是我不確定,就等第二天問了老師再說,我倒是知道,但是本着多聽多學的態度,畢竟我又不是皮膚科的,說不定現在有更好的技術了呢,我就說好,我第二天問問,上了班我剛問了,還沒有空回短信的,那頭來消息了,說是哪個朋友告訴他要怎麼弄了,我說行,您知道了就行。”
“我想着後面說個謝謝就行了,結果人家回消息說了一句,人家不學醫的人都知道怎麼做,你一個學醫的都不知道,還是要好好努力才行啊。”
邵華說完,手術室裡的人都笑了起來。
器械護士道“這哪像個商場上的老總啊,見過不會說話的,沒見過這麼不會說話的。”
吳通道“我要是有個問題不會,請教兩個老師,其中一個告訴我了,我都不會傻到跟另一個說,誰誰誰已經告訴我了,你當老師的這都不會,這不二傻子嘛。”
邵華擺擺手“數不勝數,我每次去他家都帶些禮物,但是去他家吃飯就沒舒心過,前男友回來我路上買了些草莓去了他家洗了洗,吃着呢,人家還來一句,你上學得時候是不是都沒吃過草莓,你們說這話他說的什麼意思,還有一回在外頭吃飯,還有別的客人,他看到一個詞叫心寬體胖,他念得是pang,這又不是語文課,我就沒多說話,結果人家還問我,這個詞他念得對不對,我說念pan,人家說不對,就是pang,你一個碩士這都不會,大學白上了。”
大家都又笑了起來,邵華道“不勝枚舉,我當時就在想,他這樣貶低我有意思沒,是沒他兒子牛逼,德國留學,但我也是數一數二醫科大學的碩士,把我給氣的,就這我也忍了,畢竟大家都說,結婚以後不跟對方父母在一起住,矛盾會少一點的,畢竟父母肯定都有自己的毛病,所以我也就沒說過啥,直到那次三番四次打擾我工作叫我吃飯再到後來我前男友興師問罪,老孃還真不忍了,誰都是第一次投胎,我爹媽養我這麼大不是在他爹面前受氣的,小姑娘們,可要擦亮你們的眼睛,我原先覺得我前男友留學過應該不一樣的,沒想到都是一個觀念,所以你們要多看看對方父母,姐我前車之鑑啊,後來我倆分手我還沒說半句呢,人家大爺倒是弄得醫院人盡皆知,我倒成了最後知道,說是我的問題,後來竟然傳成了我不會生孩子,也不知道是假精明還是真傻,這不會生孩子的鍋讓我揹着,那他們拋棄我就覺得有臉了?竟然找了這麼個說辭”。
“這不,人家不放心我的爲人,自然也不放心我的技術,就這樣,嘴上說的好聽信任我,其實心裡還不定怎麼想呢,他做完手術再有點什麼事情,要是找我,你們找個說辭推辭了,不找最好,反正不是我熟人,跟我半毛錢關係也沒有,你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雖然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同事相處,大家都知道邵華的爲人,她行事作風到底也沒有出格的地方,自然而然,大家都站在她這一邊。
等病人情況穩定,有吳通看着,寧語便出去找邵華。
問出了自己心裡的疑惑,道“你找的那個租房子的是誰?”
邵華早就想好了說辭,道“他回來還跟我說呢,說在道上碰到了宗主任,主任說是你那邊住滿人了。”
寧語眼皮跳了跳,心道這宗檐當真是一點都不避嫌。
急診第一臺手術時間並不長,一個小時多點就做完了,麻醉一線把這位大爺送去PACU(麻醉後監測治療室俗稱恢復室),麻醉護士給新進來的病人連着心電監護。
手底下兩個丫鬟去吃飯了,肖簡之剛纔做完主要部分便去吃飯,此時回來,看到病人在,便覈對,看着病例道“病人叫什麼名字,在哪個科住,幾牀,多大年紀。”
這位病人倒是配合,都說了,肖簡之點了點頭,表示是這個病人,巡迴護士拍了拍手術牀,道“這邊是頭,躺下,這牀窄,小心別掉下去。”
患者看了看那牀,道“我這臉朝上還是臉朝下。”
巡迴護士一愣,她被自己的反應逗笑了,道“我……我還是第一次碰到有人問我這個問題,臉朝上,躺下,不是趴下。”
麻醉護士笑道“咱這兒可不是按摩的。”
病人也笑了起來,倒是沒有原先那麼緊張了。
十二月多,有些學校已經開始陸續的放寒假了,一月十號過年,年前,手術量有一個小的暴增,因爲在外的人已經回了家,有時間陪父母檢查,做手術,年前需要解決的事情都在抓緊時間完成。
應嵐基礎本來就不低,只是缺少一些應變技能,但這個也可以慢慢培養出來,英語語文差一點,這些王老師都和肖簡之溝通過,然後就給應嵐放了一月份的假,前前後後一個月。
到了一月份,便是年前,手術量便下來了,大家都在置辦年貨出門的少,出事兒的也就少了,急診沒有先前那麼忙,肖簡之佈置好科裡的事情把能出院的都給弄出院,便封了刀表示不在收病人,給手下人放了假,只排班留守一個人。
肖簡之坐在沙發上看着文獻,應嵐忙前忙後的置辦着家裡,他此刻正踩在凳子上給窗戶上貼窗花兒。
肖簡之喝着茶看着,今年有這個小孩兒在,倒是像個家的樣子。
應嵐扭回頭道“肖醫生,正不正?”
肖簡之瞧了瞧,道“還可以。”
應嵐跳下凳子又搬去了另一邊,自己貼着窗花兒,在陽臺掛着小燈籠。
他在臥室裡高聲喊道“肖醫生,是不是城裡不讓放鞭炮?”
肖簡之道“對。”
應嵐頗有些可惜的呢喃了兩句,肖簡之聽不到,他似想起了什麼,道“收拾收拾東西,過兩天你跟我回景南市,我們在那兒過年,初二再去帝都。”
應嵐拿着東西出來,呆呆道“那我們不在這兒過年啊?那不是白……”。
肖簡之打斷他道“不在,但是我們還要回來”他寬慰道“紅紅的,挺好看,你喜歡,就繼續弄吧。”
應嵐這才又開心起來,接着弄自己的。
上清市和景南市並不遠,四個小時的路程,應嵐沒有去過,坐在車上也不瞌睡,好奇的看着外面,道“肖醫生,我們爲什麼要去景南市?”
肖簡之道“我外公是景南軍區的幹部,安家落戶也在景南,兩個舅舅,大舅生了一子一女,大表哥金紹華從軍,大表姐金紹萍產科醫生,二舅兩個兒子,二表哥金紹軒從政,三表哥金紹棠從商,其中,就金紹棠未結婚。”
應嵐掰着指頭數着,心裡默默的記着,記着記着就忘了,有些緊張起來,他瞧了瞧自己的笨腦袋,期期艾艾的看着肖簡之道“肖醫生,怎麼辦,我沒記住。”
肖簡之道“無所謂,你跟着我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