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臺下陶瑩瑩,鄭雷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果不其然,等到陶瑩瑩唱完歌后,換完妝的陶瑩瑩直接來到了二樓。
鄭雷衝着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一羣小嘍囉哪裡敢在這裡充當電燈泡,直接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離開了二樓。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那個叫做陳吉的小子。”鄭雷從桌上拿起洋酒,給陶瑩瑩倒了一杯後站起身,親手將洋酒端到了陶瑩瑩跟前。
然而,陶瑩瑩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冷着一張臉說道:“把陳吉放了!”
面對陶瑩瑩的要求,鄭雷並沒有任何表示,而是笑眯眯地看着陶瑩瑩,伸出的手也沒有絲毫收回來的意思。
陶瑩瑩清楚今天晚上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深吸一口氣後,她直接接過了鄭雷手中的酒杯,一口將杯中酒全部喝掉了。
“你知道的,我這人不喜歡強人所難,所以這麼久了,我都沒有對你有任何的褻瀆,能救陳吉的人不是我,是你!”
鄭雷走到陶瑩瑩跟前,伸手撩起陶瑩瑩的一絲秀髮放到鼻子邊聞了聞,閉着眼睛略帶陶醉地說道。
陶瑩瑩沉默了,對於眼前這個臭名昭著的漢奸,她自問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鄭雷的意思很明顯,他跟陳吉,她必須做出選擇。
“我答應你,你把陳吉放了!”終於,陶瑩瑩還是說出了這句話,這種掙扎已經在他的內心徘徊了一整天,陳吉和鄭雷之間,陶瑩瑩終於還是妥協了,她不得不屈服,這就是她的命運。
說完這句話後,陶瑩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只是這笑容卻又苦澀無比,而站在一邊的鄭雷則是仰天大笑,大笑中透露着滿滿地囂張。
巡捕房內,也是這一夜,一直跟在鄭雷身邊的那名混混出現在了朱探長的跟前,輕聲在朱探長耳朵邊說了幾句話後,朱探長臉上立馬掛上了一副驚訝的神色。
“這麼快?雷爺怎麼這麼着急?”朱探長看了看這名嘍囉,剛纔他帶來的消息就是,鄭雷讓他儘快弄死陳吉,陳吉從進入牢房到鄭雷要殺了他,時間才只過去了一天,他不明白爲什麼鄭雷會這麼急切。
見到朱探長問起,那名嘍囉左右瞧了一番,見沒人後才輕聲對他說道:“咱雷爺妞都到手了,怎麼還會留着這個給他戴綠帽子的人?只要這人活在世上一天,雷爺的心中就得噁心一天,懂了不?”
不得不說,這名嘍囉一直跟在鄭雷身邊,對鄭雷的脾氣還是很瞭解的,雖然鄭雷並沒有告訴他具體原因,但是這個原因基本上也就是鄭雷心中所想,至於他對陶瑩瑩的承諾?呵呵,跟一個漢奸講承諾,那是陶瑩瑩太過天真了。
“這事快不了,如果想快雷爺就該親自動手,去告訴雷爺,讓他給我一個星期,我這邊必要的程序還是要走的。”朱探長點點頭,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衝着那嘍囉解釋一番之後便出了辦公室。
再看陳吉這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吉在一陣陣劇烈的疼痛中再次醒來,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牢房裡。
“兄弟,你犯了什麼罪,進了這死牢?”就在陳吉醒轉過來的時候,旁邊一個聲音響起。
陳吉睜眼看了看眼前,只見距離自己不遠處還有三個人,他們三個人無一例外都跟自己一樣渾身是傷,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傷口更加猙獰,更加可怖,顯然比他遭受的這麼時間要長些。
跟他說話的正是其中一人,這人精神看起來還比較好,國字臉,身材高大,而另外兩人則有些虛弱。
“呵呵,抗日,狗漢奸!”
陳吉本來就是個混不吝的性格,之前在審訊室的時候一個勁地求饒,在聽到這男人的話後,心中怒火中燒,直接開啓罵街模式,他前面兩聲呵呵,代表的就是對認罪書裡罪名的無奈,但是停在那個人耳中,那人卻明顯身體一震,甚至連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另外兩人也都微微睜開了眼睛。
“哦?剛纔聽你在罵狗漢奸,小兄弟是不得罪了什麼人?”雖然如此,但是那人卻並沒有表露出什麼,而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話不問還好,一問之下立馬勾起了陳吉心中的火氣,自己跟陶瑩瑩正是情濃之時,卻被鄭雷那貨搶了,是個男人都會生氣,當下也沒有思考什麼,在他看來,自己都被定了個抗日的罪名了,也根本不需要再有所顧忌。
橫豎是個死,陳吉索性咬牙切齒地對那人說道:“也就是個狗漢奸,鄭雷,說了你們也不認識!”
“吵吵吵!吵什麼吵!鄭踱、劉路,飯菜準備好了,出來吃了好上路!”
就在三人還在爲陳吉說出“鄭雷”兩個字詫異的時候,兩名牢卒走了出來,打開牢門後不由分說地將躺在地上的兩名犯人給帶了出去。
當這兩人被帶出去的時候,眼神卻深深地看向了跟陳吉說話的那人,隨即又看了看陳吉。
那人衝着鄭踱和劉路點點頭,兩人才握着拳頭走出了牢房。
“三民主義,吾黨所宗”
“以建民國,以進大同”
“諮爾多士,爲民前鋒”
“夙夜匪懈,主義是從”
“矢勤矢勇,必信必忠”
......
兩人邁着緩慢的步伐而沉重的步伐,一邊走出牢門,一邊用着最後的力氣唱着一首陳吉再也熟悉不過的歌曲,這首歌是民國國歌,這首歌被兩人唱出來後有着一絲靳柯刺秦的蒼涼,也有着堅定不饒的意志。
從這首歌中,陳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等到獄卒一走,陳吉便立馬轉身看向了剛纔跟他說話的那人,彷彿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麼答案。
“你想的不錯,我不能告訴你我的真名,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的代號叫禿鷲,來上海是奉了上峰命令,刺殺大漢奸汪精衛的,卻沒想到栽在了“76”號手裡。”
不等陳吉再問什麼,這人便悠悠地將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他知道,現在他的時間不多了,兩名戰友走後,也就輪到他了。
陳吉看了這人一眼,跟自己這個被硬扣上“抗日”帽子的人來講,禿鷲他們才應該算得上真正的抗日誌士了吧?雖然陳吉這人唯錢是圖,對抗日也沒什麼感覺,但是代表着漢奸階層的鄭雷卻搶走了自己老婆,這讓陳吉心中也生出了一種同仇敵愾的感覺。
“該死的漢奸走狗!不得好死!”陳吉順着禿鷲的話,也開口罵了一句。
接下來的幾天,陳吉和禿鷲聊了很多,也大概知道了自己的處境,自己所在的這個地方實際的控制權已經在“76”號手中了,而他們所在的這個牢房,算是整個巡捕房防守最嚴密的牢房,越獄什麼的只能算是奢望。
更讓陳吉感到驚悚的是,按照禿鷲的說法,進來了這裡的人根本就別想着活着出去,加上剛纔出去的兩個,他已經看到七個人被殺了,下一個,就是禿鷲自己。
明白了這個處境之後,陳吉強烈的求勝慾望便表現了出來,他還年輕,還還不想死,整整沉默了半天之後,陳吉突然在牢房裡大喊大叫起來,看着陳吉的表現,禿鷲眼中露出一絲失望和一絲嘲諷,但終究還是沒有去阻止陳吉。
“三更半夜的吵什麼吵,吵什麼吵!再老子下一個就活埋了你!”負責看守第一道門的守衛被陳吉吵得受不了,拿出警官在監獄大門上一陣敲打後,不耐煩地罵道。
“我要見瑩瑩,求求你,只見一面好不好!”看到警衛過來,陳吉立馬央求警衛說道。
聽到這個不切實際的要求,別說警衛了,連禿鷲都好笑地搖搖頭,閉上眼睛不再去理會陳吉。
“我呸,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有一天算一天,好好活着吧!”警衛白了陳吉一眼,直接轉身離去。
但是陳吉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警衛剛一轉身,陳吉便立馬輕聲喊道:“我給你錢,給你一輩子都賺不到財富,你幫我送個口信出去,然後拿着錢遠走高飛怎麼樣?”
果然,一說到錢,這名守衛立馬便停下了腳步,看了看左右沒人之後,便悄悄轉過了身來。
陳吉臉上帶着諂媚的笑容,雖然心中在滴血,但還是討好地說道:“霞飛路一百零八號,二樓臥室底下有一個箱子,那一箱子大洋算是我的定金,你拿了之後確認是真的再來找我,後續的錢還有三倍!”
看着陳吉那渴求的臉,再加上陳吉所說的那一箱子大洋,這名守衛心動了,如果真的像陳吉說的那樣的話,別說後面的那三倍了,就光是那一箱子大洋就夠他花的。
陳吉知道,現在是花錢買命的時候,只要自己能出去,錢還能再賺,但是如果出不去,那麼他賺再多的錢也是白搭。
那名守衛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然後轉身就出去了,當陳吉鬆了一口轉過身的時候,卻被站在他身後的禿鷲嚇了一跳,禿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看着他的眼神也是一臉的肅穆。
“如果你能出去,幫我傳遞一條口信,你可以要求對方爲你做任何一件不違反民族大義的事。”
經過這些天的溝通,在禿鷲的刻意引誘下,禿鷲已經將陳吉的過往問的一清二楚,原本以爲陳吉不可能出去,但是現在他卻看到了希望,自知不能再活太久的禿鷲知道,如果要完成自己的任務,那麼最後能相信的就只有陳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