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就瞧瞧”童鞋的玫瑰花,祝大家情人節快樂!
雙方做好準備,由李氏當裁判,一羣大人小孩,不論先前雞毛蒜皮、小打小鬧、恩恩怨怨,個個挽起袖子開始在雲舒家院子裡玩起陀螺來。
陀螺這玩意兒,雲舒小時候倒見過一些小男孩們玩過,自己卻沒碰過。可惜她現在太小,水志誠擔心她揮不好鞭子打到自己,這麼冷的天,那鞭子一抽,身上就是一條長長的血痕!
不信的話,可以看看水雲波的手,他就是自己抽的自己,還特別用力,把他痛得哇哇大叫,歇一會兒稍微好些了還要繼續衝上去搶着抽,這就是明顯的好了傷疤忘了痛!雲舒心裡雖躍躍欲試,卻非常怕疼,暫時只能敬而遠之了!
至於比賽的方法,他們將院子劃成兩半,又將周圍略略圈定一番。兩人一組,一組站一邊,陀螺旋轉起來後,需要保持它不停旋轉,調整好後用力一抽,那陀螺便旋轉着向對方飛去;對方需要接住陀螺,並保持它繼續旋轉,找好時機再抽回來。
如此這般你來我往,誰讓陀螺停止旋轉就誰輸,其規則跟現代的打網球極其類似。
場中的對戰雙方除小姑沒成年外,另外幾個都是大老爺們,照理說這種巧勁很難把握,不過雲舒見他們動作熟練靈巧,絲毫不比少年們遜色!可見這遊戲在這裡應該極其普遍,而且這幾兄妹小時候常玩?
看他們在場中毫無芥蒂嘻嘻哈哈又跑又喊又笑、其樂融融的模樣,雲舒突然覺得,先前那幾年的打鬧吵架、勾心鬥角都是浮雲…嗎?這樣不是很好嗎?爲什麼會變成那樣?唉,不明白啊不明白!要是這樣的和樂能一直維持下去該多好!
他們對戰一開始,雲舒便跳來跳去爲水志誠和小姑加油,水雲秋和水雲波自然爲大伯小叔加油,場上熱鬧場下也熱鬧,雲舒嗓門再大也比不過對方兩個人,雖然加油聲落了點兒下風,她卻一點兒不氣餒,跳來跳去的喊得不亦樂乎。
院中異常響亮的歡笑聲順着山溝往外傳去,路過的行人及附近院子的村民聞聲紛紛側目,個個交頭接耳:“怎麼了?那水家幾兄弟又吵起來了?”
“哎喲,真是的,還有幾個時辰就過年了,那幾口子也不清靜清靜!”
“哎,咱們去看看啊,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有熱鬧看更好!”
“恩,好吧,走,看看去!”
於是聞聲的村民們又三五成羣的往雲舒家這邊的山溝圍過來,孩子們也跟着跑來湊熱鬧。衆人到了雲舒家院子,探明究竟,個個驚訝得下巴直掉。
待反應過來,最高興的當然是孩子們,他們歡呼着衝進來,圍在兩邊,各自找好陣營加油助威。女人們也不失望,紛紛對今天的失常場面發表見解,以前只會吵架打架的兄弟幾人今天怎麼了?莫非覺得過年打架不吉利,改爲以陀螺定輸贏?
隨着圍觀之人越來越多,後面的人看不清狀況,便嚷着前面的人讓道,前面的人頂不住壓力進了院子,有熟悉些的嘻嘻哈哈跑過來向李氏要了凳子圍着雲舒家院牆坐成一圈,要麼聊天,要麼看比賽。
有的自願組隊,有的跑到中間當裁判,還不忘提醒:“誰輸誰下啊,咱們後面的等着接了!”
院子裡一時變得熱鬧非凡,甚至有些嘈雜,早把雲舒和水雲秋兄妹的對喊聲壓了下去!雲舒環視一圈,這羣人…唉!早知道先前應該關了院門收門票,一人一文,現在都能得幾十上百文了,可惜啊可惜!
要不,讓老爹專門弄塊平地出來來搞個陀螺賽場?就像現代的網球場、籃球場一樣?咱每天收門票都能收上一兩百文豈不比干活更賺?咦,這主意不錯,雲舒眼冒金光望着場中的陀螺嘿嘿傻笑。
院中衆人一直玩到申時末才漸漸散去,個個滿臉喜色,雲舒聽衆人嘀嘀咕咕,印象最深的一句就是:“看吧,我說志誠家一熱鬧就肯定有好事兒,沒說錯吧!”
恩,果然有好事兒,興許在她們眼中吵架打架也是好事兒中的一種吧!
傍晚,小姑是被拉長着臉拄着柺杖站在雲舒家院門口的湯氏叫回去的,湯氏先前已經來叫過好多次了,每次小姑答應得好好的,一玩起來就把那答應忘得乾乾淨淨。
晚上,雲舒一家高高興興的圍在一起吃團年飯,桌上一大盤涼拌豬尾巴,李氏嘆道:“三年前,咱們家大年三十隻能拿條一指長的野兔短尾巴來充數,現在咱們家房子蓋上了,地也有了,飯也能吃飽了!唉,我這心裡總算踏實了!”
水志誠愧疚道:“她娘,讓你受苦了!”
李氏笑道:“什麼苦不苦的?咱們現在日子已經夠好了,再苦也苦不過三年前!”
水志誠訕笑兩聲垂下眼,他夾一截豬尾巴放嘴裡嚼巴嚼巴,突然筷子一放,擡起頭來,一臉嚴肅的望着李氏道:“她娘,放心,我別的沒有,力氣有的是,年後我再加把勁幹活,多掙點兒錢回來,爭取過兩年就蓋大瓦房!”
雲舒撲哧一笑,老爹真是的,他那表情就像下定決心要去當土匪,搶上一棟大瓦房似的!
李氏也咧嘴大笑:“行了行了,咱們一家能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比什麼都強。瓦房不瓦房的,咱們不強求,錢夠了就蓋,沒錢就這樣也挺好!
看,咱們這房子不是住得好好的嗎?你呀,還是多吃點兒,活兒得慢慢幹,錢得慢慢掙!總會好的!”李氏往水志誠碗裡又夾幾筷子菜。
飯後李氏留在家中燉骨頭湯,裡面還有半個肥豬頭,是明天開年吃的,水志誠則帶着雲舒去上墳。
對於上墳這事兒,雲舒總覺得挺神秘,據說這天晚上已逝的祖先們會回來看看子孫,接納子孫的供奉孝敬,子孫們需在墳頭點亮香燭,爲祖先們引路。
若在以往,雲舒相信自己陽氣正旺,不用有絲毫擔心,可現在就不好說了,若真像大人們說的那樣,大年三十晚上豈不是鬼魂滿天飛?要把自己認出來了怎麼辦?
於是她心驚膽戰的縮在水志誠懷裡,只露兩眼睛出來,咕嚕咕嚕警惕的查看四周。水志誠打着火把,往靠湯氏院子那邊側面的斜坡上走,只走了幾分鐘時間,便到了幾個墳堆面前。
雲舒緊張的盯着墳頭直瞅,墳上長滿茅草和藤蔓植物,旁邊幾顆不知名小樹,每座墳前立一石碑,那字體卻像蝌蚪一般,不太好認,雲舒也沒敢湊上去看。
水志誠本要放下雲舒,雲舒死活不肯,緊緊抱着老爹脖子不撒手,沒辦法,水志誠只能由着她去。他走到老祖宗墳前先插上兩隻燭,再點三支香拜拜插上,然後將準備好的冥幣點燃,放墳前燒化。
那冥幣實際上就是長方形的草紙,不過老爹先前專門用半月形的戳子在上面打了幾個月芽兒行的印記,老爹說這種有花樣的冥幣,先人們得了更好花用。難怪現代那些冥幣越做越花俏,原來地府的鬼魂們也是喜歡花俏樣式的!
水志誠燒完紙,抱着雲舒正對墳頭,一邊唸唸有詞一邊跪拜作揖,其內容無非是保佑全家平安之類的祈福語。
如此拜完三個墳頭,老爹又往墳邊的小樹上掛上鞭炮,燃放完畢,這上墳的儀式就算做完了。雲舒擡頭四望,見附近幾個山頭上的不少地方都有燭火亮起,時而還有噼裡啪啦的鞭炮聲,空氣依然冷冽,不過空氣中夾雜着的鞭炮氣味卻給過年添上了幾分喜氣。
有了三十那天的陀螺小賽,雲舒家與大伯小叔幾家的關係史無前例的緩和下來,連帶着水雲秋兄妹一大早都跑來拜年,李氏也樂呵呵的抓了兩把豆子、每人給了幾文銅錢。
一家人剛吃過早飯,小姑就跑過來道:“二哥二嫂,中午來我們家吃飯啊!大姐二姐都要來!舒舒,記得多拜年,有錢拿哦!”
雲舒一聽有錢,立刻來了興致,李氏喂完牲畜,收拾收拾,一家人便去了湯氏院子。這次雲舒一家進了院門,不僅小姑和叔叔熱情的上來打招呼,連大姑、二姑及姑爺們、表哥表姐們滿臉笑意的上來拜年,李氏也樂呵呵的每人給幾文銅錢。
這樣的好機會雲舒自然不會放過,姑姑、姑爺、伯伯叔叔一個一個的拜,按理說每家只給一次就行,可雲舒想着他們幾家都有兩三個孩子,自己一個人拜不划算,硬是拜了姑姑又拜姑爺,非要等着姑爺也給了錢才走。
若是以往,這樣的雲舒肯定會被衆人數落一頓,什麼不懂事、沒教好之類的詞兒定然少不了。而今天,大家包容性似乎特別強,個個笑稱雲舒可愛、會說話、李氏教導有方等等!看吧,這就是差距!
雲舒拜了一圈,忽見人羣中站着個大個子少年,是大姑的大兒子顧家麒,今年才十四歲,卻長得又高又壯,估計接近一米七,跟個大人似的。
雲舒眼珠一轉,屁顛屁顛的跑到顧家麒面前,拱手就拜:“給大哥哥拜年,祝大哥哥新年行大運、樣樣有成、事事如意!”然後擡頭目光閃閃的望着他。
顧家麒被突來的拜年弄得萬分尷尬,呆愣半晌,結結巴巴道:“妹…妹妹,我…我還沒成家了!”
雲舒咧嘴一笑,“小姑也沒成家,方纔給小姑拜年,小姑也給錢了哦!”
衆人聞言鬨堂大笑,小姑嚷道:“對,雲舒,好樣的,他是哥哥,算平輩之長,也該給!”
“對啊,對啊,家麒,你不是已經訂親了?快給吧!”圍觀衆人跟着起鬨。
大家鬧了好一陣,顧家麒才紅着臉將方纔拜年得的銅錢摸出來,數出兩枚遞給雲舒。
張秀和水雲秋見狀,互相使個眼色,也樂呵呵的笑着上前如法炮製,沒一會兒,顧家麒便被幾人掏得口袋空空。
雲舒估計自己這次至少得了四五十文,她喜滋滋的摸着孃親新做的布兜兜,心想:其實這樣也挺不錯,一家人和和睦睦、其樂融融的多好!